凌晨四點多鐘,威市裡口山。

“你得考慮清楚小伍,首先對方究竟是個什麼目的,又有多少人,咱們一概不知,一旦你將雙手反銬,就等於主動放棄了優勢,另外他們手裡如果有槍的話,你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吶!”

幾臺打著雙閃的轎車緩緩停駐,郭鵬程眉梢緊皺的出聲。

“嗯!”

伍北表情沉悶的點點腦袋。

“再有就是..”

郭鵬程抽了口氣繼續想勸解。

“念夏在他們手裡!”

伍北直不愣噔的打斷。

“我懂你的焦心,可問題是..”

郭鵬程不放心的呢喃。

“如果你真懂我,就不會再勸我任何。”

伍北雙手揉搓幾下面頰,強擠出一抹笑容道:“郭哥,這次對我來說應該算得上是生死未卜,你能給我句掏心窩子的話麼?你我是朋友嗎?”

“盡特麼問些沒用的!不是哥們,哪個傻逼大半夜不睡覺,趿拉著拖鞋跑東跑西,不是弟兄,你成魔成佛,又與我何干?”

郭鵬程沒好氣的臭罵。

“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如果我下不來..”

伍北咬著嘴皮開口。

“閉嘴昂,別嘰霸說那些沒屁擱愣嗓子眼的話。”

郭鵬程不耐煩的打斷。

“聽我說完!”

伍北擺擺手道:“第一,如果我下不來,不用麻煩把我葬在哪,隨便哪個犄角旮旯都可以,第二,虎嘯這圈兄弟我不勞煩你照拂,借用你的關係把所有產業變現,讓兄弟們各安各家,不需要替我報仇,死人的憤怒永遠不要成為他們的負擔,第三,替我給兩家的父母規規矩矩磕上三個響頭,我沒保護好她,也沒照顧好自己。”

“你特麼得..”

郭鵬程的嗓子眼裡瞬間像是被堵住什麼東西似的難受。

“謝謝了郭哥!”

伍北從車裡跳下來,朝對方深鞠一躬。

這個社會很骨感,即便是磕頭,人和人大有不同。

“伍哥..”

“boss!”

君九、二陽、郭大炮、裴海軍、許子太和徐高鵬紛紛從另外幾臺車裡下來。

“啥話都別說,你們要勸的,我擱自己腦子裡已經演練過無數遍。”

伍北長舒一口氣道:“我媳婦擱旁人手上,縱然我有一萬個不去的藉口,但她是我媳婦就是我必須出現的理由!天亮之前要麼我和她一起下山,要麼我深埋此山!不論哪種結果,我都特麼接受,感激諸君相伴和幫扶,如果上蒼厚愛,我願和大家繼續策馬揚鞭,如果..九哥,替我把銬子套上!”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候,伍北的嗓音已然有些哽咽,仰頭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扯開嗓門招呼。

“伍哥,保重!”

君九緊咬牙豁,取出一副手銬緩緩鎖在伍北的手腕上。

“還挺牢靠,走了!”

伍北“咣噹咣噹”掙動幾下鐵銬中間的銀色鎖鏈,趕在其他人落淚之前轉身邁向上山的石階。

誤被拘絆伏楸櫪,夜風蕭瑟吹短簷;

忍飢瞪立不可瞑,龍氣僨動拳毛顛!

“吱!”

剛走出去沒幾步,一臺計程車絕塵而來,因為急剎車的緣故,車胎在地面上拖出幾條燻黑的印記,空氣中散發著非常濃郁的腳臭味。

“老闆,二十三分鐘三十一公里,沒毛病吧?”

整個人像是被從水缸裡撈出來的計程車司機朝著身後始終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乾笑。

“有機會可以到上京上京龍翔俱樂部碰碰運氣,這張支票能替你解決大部分麻煩。”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將標準五十萬的支票遞給對方,徑直開門下車。

當看到郭鵬程一行人全都一眼不眨注視自己的時候,男人風輕雲淡的點點腦袋,隨即也朝上山的石階走去。

“大叔,沒必要的話還是別去山上瞎溜達了,今晚上頭不太平。”

許子太好心喊叫一聲。

“謝謝提醒!”

男人沒有任何遲疑,昂頭繼續前行。

這一刻,龍行虎步似乎變得無比具體化,而男人身上散發出那股子深邃的氣質更是讓人不敢小覷。

伍北側頭瞄了一眼對方,因為光線的原因,再加上對方微微側著脖子,所以看的不是特別清楚。

“麻煩快點!”

男人很快便走到伍北身後,聲音低沉的催促。

“哦好。”

伍北點點腦袋,三步並作兩步的迅速向上攀爬。

裡口山畢竟是個旅遊景區,即便再著急,伍北他們也沒權利不許旁人上山,不然引起旅客不滿報警的話,引起的麻煩將更大,況且看對方的不俗的穿裝打扮又不像村民,所以伍北也並未多想。

男人則像吊車尾似的不緊不慢尾隨其後。

差不多十來分鐘左右,前山景區基本走到盡頭,人工鋪設的石階變成了蜿蜒泥濘的山道,用盡全力的伍北也禁不住開始冒汗,而那個自山腳就開始跟他同行的男人不光沒被他甩掉,反而不咳不喘,強悍的身體素質似乎比退伍兵出身的伍北更甚。

“大叔,再往前就沒什麼路了,沒看路標都寫著旅客禁止入內麼?”

伍北忍不住開口。

“哦,我不是遊客!”

男人停下腳步,目光直視伍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