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記事起,付明就生活在海寧孤兒院裡。

既不知道爹媽是誰,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來自何方。

跟院裡的其他兄弟姐妹不同的是他沒有孤兒的那種沉默寡言,性格相對外向,而且腦瓜子似乎更加靈光,從小就對醫學方面的知識非常感興趣,所以高中畢業毅然決然的報考了醫學院。

可人生往往就是那麼無常,原本未來有著無限可能的他在臨床的第一次手術竟遇見了跟他一個院裡長大的夥伴,對方酒駕發生車禍,惴惴不安的他沒能成功挽回對方的生命,從那天開始他似乎受到了某種詛咒,再也沒有勇氣走上手術檯,甚至看到手術刀都會畏懼。

於是乎他從全國知名的大醫院逃離,返回了威市這座生養他的小城,憑著還算過關的護理知識成為實習護士,不過比較奇怪的是每次實習期快要結束,他都會以這樣那樣的理由辭職,再換到另外一家醫院重新開始。

他是一個特別獨善其身的人,說難聽點就是自私。

在他的眼裡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成為商品,或者說只要能給他創造價值,那就可以變成朋友。

但朋友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心底從未有過真正的定義。

騎在裴海軍的摩托車上,遲疑許久的付明猛不丁改變返回孤兒院的主意,將車頭轉向相反的方向。

片刻後,本地一家小有名氣的摩托車改裝店。

“大哥,收車不?”

付明摘下腦袋上的頭盔笑呵呵的發問。

“喲,三陽哈士奇?”

老闆瞬間眯起眼睛,饒有興致的開口:“這車可不常見啊,估計現在都停產了吧,賣也就值個一萬五六,多可惜啊。”

“多少?”

付明很是意外的睜大眼睛,在他看來摩托車這玩意兒頂多也就千把塊錢。

“不是我捨不得出價,實在是你這車不多見,配件什麼的都比較難搞,如果你誠心賣的話,我驗下車況,保證給你個良心價..”

“成,你看吧。”

付明毫不猶豫的從摩托車上躥了下來。

...

傍晚六點多鐘,當看到付明乘坐計程車返回孤兒院,一直望眼欲穿的裴海軍忙不迭迎了上去:“兄弟,海寧阿姨沒什麼大礙吧?”

“唉,一言難盡啊,對了,我包呢?”

付明表情苦澀的嘆了口氣。

“給你。”

裴海軍毫不遲疑的將對方雙肩包遞過去,這才想起自己的座駕,剛打算開口詢問,付明先一步從包裡翻出錢包,語氣沉重道:“對不起啊大軍哥,我那會兒著急送海寧媽媽去看傷,沒顧上鎖車,等出來以後車子已經不翼而飛,多少錢我賠你。”

“車丟啦?”

裴海軍瞬間提高調門。

“實在對不起大軍哥,我..”

付明彎腰不停鞠躬。

“丟就丟了吧,不礙事。”

裴海軍深呼吸兩口,強顏歡笑的擺手道:“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我這兒有點錢,你拿著回頭給海寧阿姨看病用。”

說著話,裴海軍摸出一沓現金塞到對方的手裡。

瞅著如此實誠的大軍,付明的心底閃過一絲內疚,但也只是稍縱即逝,假裝推辭兩下後,他滿眼感激道:“啥也不說了軍哥,我替海寧媽媽感謝您的恩德。”

“說啥呢,要是沒用她照顧小叮噹,孩子不定變成什麼樣,人家才是真正的行善積德,二三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孤兒。”

裴海軍笑了笑道:“既然你回來,我們就先撤了,為了伺候這群小東西,我把我們公司的老闆娘和兩個高管都給喊過來啦。”

“小朋友們排排坐,待會我給大家講故事,夏夏姐姐在為我們準備豐盛的晚餐,誰也不許亂跑亂撞打攪她。”

不遠處老鄭溫柔如水的帶著一群小孩子做遊戲。

而君九則在輔導幾個歲數稍微大些的寫功課,畫面既和諧又溫暖,熟悉虎嘯公司的人看到,估計打死都不敢相訊號稱第一戰神的他竟然還是個學霸。

“大軍哥,你們恐怕暫時撤不了,海寧媽媽的肺部和胃部都出現不同程度的陰影,我想帶她做個全面檢查,您看能不能再頂些日子?”

付明長嘆一口氣說道。

“啊?”

裴海軍為難的回頭望了一眼,他自己都是無所謂,關鍵搭上公司這群高層,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算我拜託你了軍哥,實在不行我給你磕一個。”

說著話付明佝僂下腰桿就要往地上趴。

“幹啥呢兄弟,你不也是在幫忙麼,成!照顧孩子們的事兒你別管了!”

裴海軍硬著頭皮點點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