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咱就說你能不能稍微動彈一下,這都幾天了,你吃完就睡,不怕四肢躺退化啊?”

同一時間,租住在青市某閣樓裡的伍北瞅著蜷縮身子側躺的任叔,頗為無奈的嘟囔。

“沒勁兒,不想動!把特麼電扇風開大點,想熱死我啊?”

任叔耷拉眼皮,憤憤的吆喝。

“叔,困難只是暫時的,再忍忍,我很快就會想到法子。”

伍北無奈的將電風扇對準任叔,掏出一支菸叼在嘴邊安撫。

“臥槽尼個雞兒!三十五塊錢的散裝掛麵,五塊錢的袋裝醬油,連吃一禮拜了,早上醬油拌麵,晚上面拌醬油,熱了上商場蹭空調,渴了就著自來水管猛灌,營養全靠超市試吃品,昨天直接給我餓暈了,小姑娘好心請我吃了份魚香肉絲的蓋澆飯,我特麼差點以為是過年。”

任叔一聽這話,立馬情緒暴躁的坐了起來。

“叔,我這不是也沒轍麼,咱現在手頭不寬裕..”

瞅著對方拉黃的小臉蛋,伍北屬實也感到非常內疚。

“你喜歡憶苦思甜是你的事兒,憑啥把老子拉下水?錢呢,老子錢哪去了,你前幾天忽悠老子買套房的錢花哪了?”

任叔越說越憤怒,乾脆伸出手掌朝伍北索要。

“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伍北撥浪鼓似得晃動腦袋。

“不是,我特麼就不明白了,創個業有那麼費勁麼?選好專案、找好店面直接開幹就完了,等遇上麻煩再想辦法解決就完了,犯不上這麼磨磨唧唧不?我弄不清楚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外面瘋跑些什麼?”

任叔唾沫橫飛的質問。

“這次我想做的跟以往不一樣,不能冒冒失失的投資,你信我,我..”

伍北苦口婆心的解釋。

“伍子!伍子!”

說話的過程中,一道略顯稚嫩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叔,咱先不聊這話題,我朋友來了,別讓人看笑話,可以不?”

伍北趕忙將抽了兩口的香菸塞到任叔嘴邊,隨即笑盈盈的開門迎接:“小馬,快裡面請!”

“你這地方是真難找啊,咋挑這麼破房子呢,哎喲..叔叔也在家呢?”

緊跟著,一箇中等個子,面板白皙,梳著碎髮頭的青年走了進來,青年眼睛不大,但非常聚光,模樣也談不上多帥氣,卻透著股書生似得儒雅勁兒,一身青灰色運動裝,背個雙肩包,冷不丁瞅著像個高中生。

“嗯。”

任叔瞄了一眼,便興趣索然的重新側身躺下。

“我親叔,今天中暑了,身體不太舒服,別見怪哈。”

伍北訕笑著打圓場。

“最近這鬼天氣確實特孃的出奇熱,前幾天咱給西關大藥房裝託,老闆送了我一大堆藿香水,晚點給你幾盒先用著。”

小夥滿不在乎的拜拜手臂,老氣橫秋道:“對了,今天有個好活兒,有家按摩床門店開業,只要十個人,一人一百二十塊錢,完事還能領幾斤雞蛋,咱叔要是沒啥事的話,也可以跟著過去湊個人頭,肥瘦不流外人田嘛。”

“我不去!”

任叔賭氣的哼了一聲。

“別理他,估計是生病生的有點糊塗,那咱們走唄。”

伍北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衝小夥努努嘴示意。

“叔呀,年紀大了就得注意身體,不舒服就好好歇著,晚上等我們回來請你吃大餐哈。”

被喚作“小馬”的青年很體貼的拍了拍任叔的後背安撫。

“吃大餐?閒著也是閒著,我跟你們溜達一圈得了。”

任叔“滋溜”一下躥了起來,渾濁的眸子裡充滿渴望。

天曉得,曾經視錢財如糞土的任叔究竟是遭受了怎樣的磨難,受到伍北何等苛刻的對待,現在竟然真能為了五斗米折腰。

不多會兒,仨人來到樓下的一臺破舊麵包車裡。

“我簡單說下規矩啊,到地方以後你們什麼都不用幹,就排隊試用按摩床,完事裝出來非常享受和要買的樣子,吸引那些真正的冤大頭消費,時間三個小時,每人六十塊錢,我抽十塊!”

上車後,小馬朝著滿滿登登的一車人開口介紹。

“六十?”

任叔微微一怔,他明明記得剛才這小子可說的是每人一百二,怎麼下了趟樓的功夫直接銳減一半。

被當成人肉沙發的伍北忙不迭掐了一把任叔腰上的軟肉,擠眉弄眼的搖了搖腦袋。

“別看咱現在乾的活不入流,可我相信早晚能成為青市獨一檔的人力資源公司,我對自己和大家都非常有信心!”

隨著車子啟動,小馬拍拍手給眾人打氣吆喝,朝氣蓬勃的臉上掛滿了自信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