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濤口中的“半瓶酒”肯定指的不是李春風去之前他們沒喝完的“二鍋頭”,在伍北聽來就是赤裸裸的明示,意味半瓶酒之前,他們還是兄弟,而半瓶酒之後就不一定是什麼關係。

隨便找了家炒河粉的攤子,兩人面對面而坐,手邊均放著一杯“散白”。

“當臥底挺辛苦的吧?”

“故意接近我,有意思沒?”

對視十幾秒後,兩人同時開腔。

“我臥底?”

“我特麼接近你?”

說罷,兩人同時一愣,隨即再次反問。

“行吧,我先說說我的情況,提前宣告昂,我確實是瞞著小馬和大瓜,但並非有什麼壞心思,至於你,完全就是個意外,我打一開始就沒往深處琢磨..”

伍北抿了口白酒,將他準備扶持馬薪鵬開家正經八百的中介公司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出。

“嗯。”

聽他說完,雷雨濤表情不變的點點腦袋。

“嗯是幾個意思,我都說完了,你難道不該坦誠相告麼?”

伍北有些憋火的質問。

“我沒啥可說的,我那些糟心事,你隨便問問你在威市的手下就清楚,我估摸著你早就知道了吧,只是想聽我親口承認自己有多丟人。”

雷雨濤冷笑著撇嘴。

“我知道你妹啊,你既然是門內人肯定清楚我有多久沒回過威市..”

伍北直接破口大罵。

“別罵人!”

雷雨濤瞪眼怒懟。

“罵你咋地?”

“曹尼瑪,我讓你別罵人!”

兩人說著話,全都控制不住的提高調門,瞬間引起周圍其他食客們的注意。

“擱大街上呢,我不想讓人笑話,真不服氣的話,咱倆上那邊的衚衕聊聊去。”

伍北吐了口唾沫,手指不遠處的巷口。

“聊唄,整的好像我畏懼誰似得。”

雷雨濤也不墨跡,起身就走。

“老闆,面別跟我們收走,我倆上個廁所就回來。”

伍北取出一張大票拍在桌上,追著雷雨濤跑進衚衕裡。

“我讓特麼你裝腔作勢!”

他前腳剛邁進巷子,雷雨濤抬手就是一記炮拳直衝面門。

“滾你大爺得!”

同樣憋著滿肚子火氣的伍北左手攥住他的手腕反扭,右手握成拳頭,咣咣幾下砸在他的肚子上。

吃痛的雷雨濤抬起膝蓋再次偷襲,不料又被伍北提前預判到,靈巧的往旁邊一閃,當場抱住對方的腰桿,上去就是招“旱地拔蔥”輕鬆將雷雨濤摔飛。

雷雨濤爬起來如同只蠻牛似得撞向伍北,打算藉助身體優勢將對手給掀翻,豈料伍北蹦起來就是個鞭腿,後發先至的一下子將雷雨濤給蹬了個踉蹌。

“不打了,沒意思!”

見雷雨濤還打算再來,伍北後退半步,擺擺手道:“論實力你差我半截子,論段位咱倆更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要是威市的一把、二把,說我接近你還情有可原,可你算個啥啊?”

“你看不起我?”

雷雨濤拍了拍掛著腳印的胸口厲喝。

“不是看不起,是壓根沒看過!”

伍北鄙夷的晃了晃腦袋:“我已經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訴你了,你如果還覺得我有所企圖,隨時可以走人,大不了我明天多費點口舌跟小馬他們解釋就完了。”

“你咋不走呢,憑啥讓我走?”

雷雨濤的軸勁兒一下子又犯了。

“不走就別嘰霸疑神疑鬼,就你這個水平的手子在威市先跟我吃飯得預約,不然我真沒時間接見。”

伍北鄙夷的翻了翻白眼。

“看你把牛的,還預約..”

“老子牛逼犯法麼?不行你把我槍斃了唄!”

“傻叉..”

“滾犢子!”

罵著罵著,兩人不約而同的全都笑了出來。

男人似火,如鋼如鐵;看對眼往往就是一剎那,可能前一秒還在爭鋒相對,下一秒就能稱兄道弟,而伍北和雷雨濤恰恰如此,在沒解釋清楚之前,兩人都心生芥蒂,話一旦說明白立馬能釋然,而之所以還要拳頭碰拳頭幹這場架,無非是都想給自己面子上找補一下。

“別特麼齜個大板牙傻樂了,面都坨了,趕緊吃完回家。”

片刻後,伍北把手伸向雷雨濤。

“再罵我,我還跟你單挑!”

雷雨濤遲疑幾秒,隨即一把攥住,不服氣的哼聲:“你這人沒有社會上傳的那麼操蛋,但也絕對不算啥好玩意兒。”

“這社會好人能生存嗎?”

伍北歪脖反問。

一句話直接將雷雨濤給問迷糊了,他乾咳兩聲,接著緩緩開口:“看來你真不知道我的事兒,我被羅天針對了,不光家破人亡,還得像條狗似得東躲西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