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玩意兒最難的是共情,其次就是共存。

即便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最難做到的就是為了彼此設身處地。

要知道,沒有任何人的生存環境、思維方式是相同的,所以根本也就不存在真正的將心比心。

說起來非常簡單,情侶也好,哥們也罷,想要長久維繫的關鍵是換位思考,可真正能做到的換位又有幾個?更別提思考了!

而彼時的伍北是最為享受的,因為他的心上人確實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和處理著眼下各種看見、看不見的麻煩,儘管他一直在拒絕,可對方卻始終如一的繼續著。

沒有撩人的夜風,也沒有當歌的美景,有的只是兩顆年輕的心在不停摸索和改變的去接納對方。

這一晚,對於伍北而言,勝似錦年,好多他過去迷茫、彷徨的東西彷彿一瞬間全都看的真真切切。

如果蒞臨頂峰的代價是變得六親不認,那麼他甘願永陷泥濘。

美好的事情,一定要與人共賞,與兄弟、與佳人、與那些對你恨之入骨的仇家。

...

同一時間,市北區同福路上。

露天的麵攤上,宗睿笑盈盈的望向對面滿臉塗滿紫藥水的文昊,靜候對方的回答。

“文哥,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幹大事的人,我也同樣是個不願意拘泥於塵埃之中的俗物,你我強強聯手,絕對能看到和掌控更多、更棒的事物,包括勞什子的青市地下掌舵人。”

文昊抓起醋壺,半真半假的奉承:“來點醋,麵條吃起來更香..”

“嘶!”

他的動作還沒做完,文昊突兀不滿的抽了口氣,隨即將臉前的麵碗直接往旁邊一推,昂頭朝著老闆招手:“再給我重新上一碗!”

“呃..”

宗睿不禁一愣。

“沒人告訴過你,不要把自己喜歡的玩意兒強加給他人麼?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醋味,作嘔、難聞、窒息!”

文昊嫌棄的將一次性筷子也隨手插在拽面上,整的好像給死人上供似得。

“抱歉,我還以為..”

“既然是談買賣就別聊感情,你希望我們貴坊為你所用,簡單明瞭的開出你能的最豐厚的條件即可,至於樂不樂意是我們的事兒,你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一併表述。”

文昊用食指推了推帽簷後,漫不經心道:“宗先生,關於你想收購貴坊的事宜,我現在正式回答一下,不可能!不需要經過貴爺的同意,我完全可以做主,如果您還想繼續合作的話,那麼咱就直接跨入下一個主題,下一筆黑金您能給我們多少提成。”

“文哥,我個人的建議是您最好還是徵求一下貴爺的意願。”

宗睿聞聲不免有些惱火,但還是強壓憤怒開口。

“我不接受你的建議,如果沒別的事情,那咱們就此拜別吧,明早我還有點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文昊揪了揪鼻頭,目無表情的起身就準備離開。

“文哥..”

宗睿不死心的咬牙低吼。

“咣噹!”

“宗先生您好,因為身體原因,我暫時不在青市,但剛才小文的話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我們貴坊小家小戶不假,可圖的就是份清閒自在,如果我真想被誰收攏,您捫心自問夠格嗎?”

文昊吐了口濁氣,接著從褲兜裡掏出一部手機直接丟在桌上,電話裡當即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貴爺你好..”

“客套話真的不需要講太多,還是小文的那句話,貴坊不結交朋友,同樣也不樹立仇家,我們的目標只為賺錢,你有什麼業務上的往來,只要條件到位,我們都能商量,至於其他的嘛..恕難從命。”

不等宗睿說完,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泛起。

“好,下一筆的合作是七個億,不知道貴爺有沒有能力拿下?”

宗睿深呼吸兩口,有些抓狂的開口。

“貴坊在青市總共開設了七家,每一家都有跡可循,除去青市之外,我們在威市、濰坊和周邊不少地區也都有分部,只是有些門匾不太一樣,宗先生信得過我們,咱大可以直接繞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嘴炮部分談分成就好,您要是有什麼疑問,我們也不是非求著跟您合作不可。”

電話那頭的老者風輕雲淡的接茬:“接下來希望宗先生可以放小文自由自在的離開,不要給他強加任何枷鎖,您是知道的,我們乾的就是賭檔買賣,防人出千是基礎,千萬別鬧到最後大家都不。”

“呼..”

宗睿鼓著腮幫子吹了口氣,本以為寒霜掛麵的臉頰頃刻間變得如沐春風,笑容鋪面道:“貴爺您嚴重了,跟貴坊的合作是我迄今為止最省心也最舒坦的一次交易,我怎麼會自掘墳墓呢,明天一大早我會讓洪軍把這次黑金的數額追加到七億,至於時間方面,我給您三個月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