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目送聶東海一家腳步匆忙的消失在人海中,藏身於一群民工當中的段龍這才會心一笑,隨即大步流星的朝出站口走去。

當看到段龍一個人出現時,開車的洪軍不由詫異的睜大眼睛。

“愁啥呀?”

段龍故意板著臉拽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咋就你一個人啊哥,那誰呢..”

洪軍乾咳兩聲。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吶,已經送他上路了。”

段龍撇撇嘴招呼:“起步,閃人!”

“哦。”

洪軍笨拙的縮了縮脖頸,但仍舊滿眼狐疑的來回掃量段龍。

“不走你尋思啥呢,我臉上有花啊?”

段龍沒好氣的催促。

“哥,你是把老聶放了吧?”

洪軍陡然壓低聲音。

“嗯?”

後者微微挑眉眯眼。

“你的手是乾的,眼睛也沒紅。”

洪軍掐著嗓子道:“我瞭解你的做事風格,每次辦完事,你都會很瘋狂的洗手,直到洗的通紅,有好幾次甚至脫皮,可這回..”

“你一個買雞蛋的咋見天操著買導彈的心,沒話嘮就麻溜給我送喬喬那去,我答應今晚跟她一起看電影。”

段龍不耐煩的訓斥一句。

“你放心大哥,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見,嘿嘿。”

“看不看見的又能咋地?我不是小宗的馬仔,是他兄弟,當我覺得他的方向有問題時,有義務也必須去糾正。”

段龍語重心長的回應:“當然,如果哪天你認為我太出格,也千萬記得提醒。”

“出不出格我這水平看不出來,但我相信你的每次決策都肯定經過深思熟慮,最起碼這兩年弟兄們在你的帶領下既沒出過什麼大亂子,錢也沒少往兜裡摟,咱吃社會這碗飯的下等人,求得不就是份平平安安。”

洪軍表情認真的說道。

“奶奶個槽得,你丫最近口才見漲昂,等晚上我跟你嫂子看完電影,把孬子和三狗都喊出來喝點,挺長時間沒跟你們這群弟兄對瓶吹了。”

段龍聞聲不由笑罵。

同一時間,市南區老服裝廠大院。

“媽的,我現在真是越想越虧,咱這破公司才值多少錢,你居然花二百多萬買大瓜撤股,有那錢咱最起碼能把這一排小店全租下來擴大規模。”

虎嘯公司內,馬薪鵬臉紅脖子粗的跺腳罵娘。

昨晚經過伍北的連續操作,那個敲詐程呼嘯的婦女已經上事故科撤案,可中途再次被大瓜給攔下,當時馬薪鵬和程呼嘯就跟他撕吧在了一起,要不是被交警及時攔開,雙方險些血濺當場。

事後伍北趕到,竟以二百萬的鉅款讓大瓜閉嘴滾蛋。

“公司不值錢,但名字重千金。”

伍北拽著對方走到門口,指了指自家招牌微笑道:“我絕對不可能讓一個狗籃子打著虎嘯倆字作奸犯科,況且我那筆錢借來的本就是幫他,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關鍵人家得領情,你沒聽他走時候說的多理直氣壯,這都是他應得的,他應特馬勒戈壁,沒有你我帶著,狗日的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繼續幹二道販子呢,真是狼心加狗肺!”

馬薪鵬喘著粗氣臭罵。

他是非常懂得控制情緒的人,能如此暴躁,足以證明這把大瓜把哥倆傷的有多徹底。

“二百萬連市區一套像樣的房子都買不到,他掙了眼前不假,但卻丟了未來,丟掉了弟兄,現在的他恐怕不會認為自己有毛病,有朝一日我堅信丫挺絕對聲淚俱下。”

伍北倒是很豁達的聳了聳肩膀頭。

“伍總、馬總,生意興隆啊!”

說話的功夫,一臺黑色“賓士”車緩緩停到旁邊,緊跟著就看到賈笑、梅南南笑盈盈的走了出來。

“嘶..”

馬薪鵬抽了口氣,隨即用力揉搓兩下眼睛,再次歪頭看向賓士車的牌照,迷惑道:“這不是聶老狗的車嗎?”

雖然哥倆來青市有些日子了,但跟伍北的碰面基本都是偷摸進行,所以馬薪鵬並不認識他們。

“你說聶東海啊?他欠了我們貸還不上,乾脆把車和公司一併抵給我們了,往後咱就是鄰居了,可得好好相處哈。”

賈笑客氣的遞上一支香菸。

“嘿臥槽,真是天道好輪迴吶!”

馬薪鵬立馬喜笑顏開,接著又好奇的發問:“你們咋認識我倆的?咱以前應該沒打過照面吧?”

“開玩笑,整個服裝廠誰不知道虎嘯公司的兩位老闆年輕有為,多次硬鋼惡霸宏遠公司,我們這屬於久仰大名。”

賈笑煞有其事的努努嘴道:“咱回頭聊哈,我們先去清點一下宏遠公司的賬。”

說罷,兩人徑直朝宏遠公司走去。

“第一件事情先把門頭和招牌換了,聽著就晦氣。”

“另外凡是跟聶東海有瓜葛的職員也全開除..”

聽著哥倆的嘀咕聲,馬薪鵬笑的別提多燦爛,那架勢堪比彩票中了特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