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北的身板既不算多魁梧,也不算特別高大,可他看宗睿的眼神卻滿滿俯視,那種感覺就好像大象看螞蟻。

“你特麼憑啥跟我趾高氣昂!別忘了你就是攤跟著大程子玩的爛泥,你有啥可牛的?別忘了我跟大程子才是發小,我們才是同類人!”

眼見伍北即將走出房間門口,宗睿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面對他的嘶吼,伍北卻完全充耳不聞,赤裸裸無視態度比今晚宗睿挨的所有嘴巴子都要更疼更猛烈。

“你別走!老子讓你站住!”

宗睿氣喘吁吁的爬起來嚎叫。

“咣噹!”

回應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門聲,而宗睿也像是瞬間被抽走渾身的氣力一樣,背靠著牆壁一點一點緩緩癱下。

茫然、失措、無奈,各種各樣負面情緒將他徹底籠罩,宗睿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實力龐大的一方,為啥會被一個盲流子給鄙夷,明明他隨便一通電話就可以讓伍北鋃鐺入獄,卻始終沒有舉起手機的勇氣。

“不是這樣得,瑪德!他在故意毀我的鬥志!”

自言自語的唸叨好一會兒後,宗睿再次發瘋似的亂吼亂叫,直到吼的滿頭大汗,他才總算緩和一些,隨即撥通郭鵬程的號碼:“大程子,你的人要弄死我!你管不管...”

與此同時,隔壁的995房間裡,伍北四平八穩的坐在床邊,像是在等什麼人的到來。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眼號碼,伍北貌似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等了七八秒鐘才不情不願的接起:“什麼事郭哥?”

“你還好吧?”

郭鵬程低聲發問。

“哪方面?”

伍北皺眉瞄了一眼門外。

“各方面!”

郭鵬程抽了口氣道:“或者你想告訴我的一面也可以。”

“那啥問題沒有。”

“確定?”

“肯定!”

兩句貌似簡單無比,但又飽含深意的對話結束後,兩人默契的同時陷入沉默。

“心裡不要有任何負擔,在我這兒,兄弟永遠不會有錯,就算錯了,只要他不認就不算!”

足足過去半分鐘左右,郭鵬程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打電話來是興師問罪的呢。”

伍北豁的吐了口濁氣。

“我瞭解他!”

郭鵬程答非所問的開口,頓了幾秒後又補充道:“更瞭解你,能讓你撕破臉皮的情況只有兩種,要麼是對方讓你忍無可忍,要麼就是你穩操勝券。”

“謝謝理解,誠心實意的。”

陰沉許久臉頰的伍北總算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你已經大獲全勝,就稍微網開一面,宗睿的面子不重要,可他代表的是個群體和圈子,太過火的話,容易引起很多人同仇敵愾。”

郭鵬程再次沉默片刻後出聲。

“本來還差一點,你這通電話結束後就算是穩了,我訂了一週的房,怕是用不上,待會你給宗哥帶句話,今晚我慫了,先撤一步,至於賠償啥的,我明天登門奉上。”

伍北實話實話的回應。

“謝謝唄我伍哥。”

郭鵬程立馬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客氣了程爺。”

伍北撇嘴一樂。

“篤篤篤...”

房間門這時被人敲響。

“咱先這樣吧郭哥,要臉的來了,他跟我這性格還真有一拼,都屬於報仇報恩片刻不等的型別。”

伍北拍了拍腦門子,隨即開啟房門。

“伍北,我...”

門外之人正是宗睿。

“快裡面請宗哥。”

伍北一反常態的躬身作出邀請的姿勢。

“不用給我嘻嘻哈哈,今晚的事兒咱們肯定不算完...”

宗睿剛想要罵街,伍北突兀“劃拉”一下撩起床單,一沓沓散發著油墨香味的嶄新大票出現在兩人眼前。

“你啥意思?”

宗睿仰起腫的像豬頭似的大臉盤子發問。

“我覺得吧,咱完全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交流,服裝廠的地界不算大,但是可以創造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我不需要您開什麼綠燈,只求別老拿紅燈晃我就成。”

伍北隨手抓起一沓鈔票,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隨即笑呵呵道:“至於今晚的事兒吧,我覺得完全就是場誤會。”

“汪小楠跳樓自殺了,你覺得也是誤會?”

宗睿臉色鐵青的反問。

“汪小楠是誰?您的左膀右臂還是得力干將?他沒了,我覺得對您來說好像更合適吧,畢竟輿論這玩意兒誰也說不準,風往哪吹人往哪倒,本來不就是該有的常態嗎?”

伍北再次抓起一沓鈔票,像扇子似的在臉前呼扇幾下,表情認真道:“至於我夠不夠資格跟宗哥你共謀青市,今晚以後您應該不會再心存質疑了吧?”

“你這變臉的速度...”

宗睿明顯猶豫的乾咳兩聲。

“我變臉的頻率取決於旁人對我的態度。”

伍北一屁股坐在鋪滿鈔票的“錢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