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顆凝春丹...藥不能停?哼哼...”

高旭心裡冷笑著,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裡,每日裡吳嬤嬤強塞給自己的一顆凝春丹,早就讓他悄咪咪藏在袖子裡,趁著上茅房的功夫丟進了茅坑。

想起吳嬤嬤,還真是糟心,那個好心的老婆子,上次為了他捱揍的事被打傷了,到如今還在臥床休養。

“能否懇請媽媽恩賜一塊靈石?一品的就好”高傻子對著馮媽媽一揖到地。

“你要錢有什麼用?樓子裡管你吃喝拉撒,你還要找我要錢?”馮媽媽一雙三角眼頓時立了起來。

“我想去街上的水果攤子買兩個水果,探望一下吳嬤嬤”高傻子語氣平靜,頭也不抬,保持著作揖的姿勢。

“哎呦喂,難得你有這份兒念想,只是這日後啊,也不知有沒有這份心思,牽掛在你馮媽媽身上...”一邊說著,馮媽媽手掌一攤,手心裡多了三塊二品靈石:“拿去吧,買些像樣兒的果子,去和吳嬤嬤說讓她好生休養。”

高傻子雙手接過靈石,正要拜謝,卻見馮媽媽又說道:“高旭啊,凝春丹你賣得不錯,回頭上工的時候,捎帶著把樓子裡的畫本也賣一賣。”

去街上水果攤子買了一堆不知名的果子,然後探望了臥床休養的吳嬤嬤,回到柴房睡覺,睡醒又發了一陣呆,等日落西山,吃了樓子裡小廝送來的一盆飯食,換了大紅馬褂,一隻手提了腰間褲子,一隻手端了一盤子丹藥,去樓子裡櫃上領了五十份畫本夾在腋下,高傻子屁顛顛的來到醉春樓大門口,開始上工。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來個帶眼色的,快扶這位大爺進去喝杯酒...”

“萬水千山總是情,這位爺買點丹藥捧個場行不行...”

“走過路過別錯過,大爺您不進來坐坐,姑娘們怎麼知道您長短?大爺您不進來逛逛,怎麼知道姑娘們深淺...”

“葡萄美酒夜光杯,大爺今晚在這兒睡,來,大爺,您往裡走...”

“這位爺一看就走過南闖過北,來來來,爺您進來逛逛,我包您不後悔...”

類似的配方,類似的味道,不到午夜時分,高傻子已經賣出去兩千多顆凝春丹,三百多副畫本,正打算去櫃上再領一些,就見馮媽媽的貼身丫鬟紅花,急忙忙朝著大門口跑了過來。

“傻子傻子...”紅花把他拉到一旁,悄咪咪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媽媽說樓子裡現在各個花廳生意都滿了,讓你別可勁兒吆喝了,裡面有點支應不過來了...”

“哦...”高傻子看著紅花,眼神有點迷茫,心道:“我這兒還沒放大招呢,裡面的生意,這就滿坑滿谷了?”

“就別在這兒愣著啦?”

紅花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媽媽吩咐了,讓你提前下工,回柴房裡歇著去。”

高傻子“哦”了一聲,對著紅花微施一禮,把手裡的盤子夾在腋下就往樓子裡走。

一邊往回走,心中一邊感慨:“這個世界的人,腦子是傻的嗎?提前下工回去歇著,那丟掉的,可都是赤果果的GDP啊...”

回到柴房裡坐在草鋪上發呆,腦子裡想著心事:

上輩子活得就不偉大,趕上一個雷被劈穿越了,這輩子活得更是憋屈。

兩輩子的人生裡,沒買得起過房子,沒買得起過車子,當了數年舔狗,卻從來沒有一個正式的女朋友...

面對命運這個老孫子,他掙扎過,努力過,哭泣過,哀求過...

今時今日此時此地,莫名其妙來到當下這個陌生的世界裡,自己居然投身在一個傻子的皮囊裡,雖然,是一副好看得一塌糊塗的皮囊,可仍舊是...身世悲慘,舉目無親...

高傻子一拍大腿,猛然從柴房的草鋪上站了起來!

醉香樓裡,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的馮媽媽,被迎面跑來的丫鬟綠葉一下子撞了個滿懷。

“死丫頭!眼珠子遭狼摳了嘛!跟個沒頭蒼蠅似得瞎跑什麼?”

抬手一個耳光還沒掄到對方臉蛋子上,就聽綠葉急急回道:“媽媽...樓子大門口...大門口圍了幾百號子人...”

“啊?!”

馮媽媽暗叫不好,心說莫非這幾日生意爆棚,有同行來砸場子了不成?

隨即急急問道:“哪門子的行勢?莫非是來鬧事的?”

“不是鬧事的,是傻子...”

“又是傻子惹事了?不是讓他早早回去歇著了嗎?”

“傻子拿了個碗...捏著根筷子,踩著盤子在大門口...賣唱呢...”

“呃...”

馮媽媽頓時瞪圓了眼珠子,拖著綠葉就往外走。

醉香樓門口的大街上,高傻子右腳踩著個平時賣丹藥的盤子,左手平端著個碗,右手捏著一根筷子,在碗上敲擊出節奏,口中正在朗朗唱道:

“待上濃妝,好戲開場,臺上悲歡皆我獨吟唱,翩如浮雲著霓裳,落幕鬢邊皆染霜...”

一曲唱罷,圍觀眾人盡皆高聲喝彩...

“好啊,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這曲兒韻味悠長,曲風新穎,以前還真沒聽過...”

“是啊是啊,別說這夢春城裡三十六家樓子,就是走遍這春夢星上十二座大城,你們又在哪裡聽過這樣的曲兒了?”

“打賞打賞...總要多聽幾首才好...”

“來來,打賞...”

圍觀眾人不少都摸出了靈石。

高傻子彎腰端起腳下的盤子,繞場一週,嘴裡不停的謝著:“有錢的爺捧個錢場,有心情的爺捧個人場,來聽曲兒的都是風流雅客,掏了腰包的都是衣食父母...正所謂沒有君子不養藝人吶...這位爺這位爺,您這...手重了手重了,這賞賜也太多了,小的...您等小的放下盤子,我得給您好好作個揖...”

繞了一圈兒下來,高傻子手裡端著的盤子居然堆得滿滿的冒了尖,就見他不慌不忙從腰間扯出一塊黑布,蹲在地上把一盤子靈石用布包裹好了,再用盤子蓋在包了靈石的小包裹上,依然是用右腳踩穩了,重新左手平端了那隻碗,右手筷子敲擊出一連串叮鈴鈴的節奏,四下裡圍觀眾人知道這是又要開唱了,不少人鼓起掌來。

筷子敲擊的聲音驟然一停,高傻子清了清嗓子,微笑著衝四下裡點了點頭,隨即手中碗筷敲擊節奏一變,開腔唱道:

“我醉提酒遊寒山,霜華滿天,一吸寒氣冷風翻,酒灑河山,仰望,藍水雲煙,偏偏雀落人間,抬手間,我酒落溼衫前...”

充滿磁性的男中音繚繞在大街上,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跟著節奏鼓掌打起了拍子...

“你看雪花,飄散,芊芊換白觀,白髮老人揹著孩下山...遠觀天仙舞歡,我今醉酒悠然,一別寒山,我何時歸來...”

遠遠站在樓子大門裡,踩著門檻兒支起耳根子向場中張望的馮媽媽,猛然轉身對著身旁的綠葉,“啪!”的一個耳光就抽了上去:“快!快掐我一把,跟我說,這不是夢...”

被抽得有點懵逼的綠葉還未作答,就聽見場中高傻子唱腔陡然一變...

“啊......啊......我欲迎風再留住幾步,怎舍寒風吹動我痛處...我說寒山別哭,我帶你出,我敬地酒,帶你出...我欲成冰再也無退路,怎舍寒冰冰凍我心窟,我說寒山別哭,我帶你出,我畫美觀帶你出...”

被重重一記耳光抽得眼淚汪汪的綠葉,一狠心,咬牙切齒伸手狠狠擰在馮媽媽肥厚的膀子上,嘴裡回道:“媽媽...這不是夢!”

被擰出一大塊青紫的馮媽媽仿若渾然不覺,瞪圓了眼睛看著場中高聲吟唱的高傻子,嘴角流著口水喃喃自語道:“老孃...老孃這回是真...撿到寶了...”

一個時辰之後...

醉香樓,馮媽媽的院子裡。

高傻子畢恭畢敬站在院子正當間兒,腳下放著個鼓囔囔的黑布包袱。

“沒看出來,你還挺喜歡唱曲兒的啊?”

馮媽媽坐在院裡石凳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端著個做工精緻的翠玉菸袋鍋子,時不時放在嘴上,嘬得滋滋冒煙。

“今日裡下工早,便去樓子門口,唱了些自編的小曲兒,賺得些散碎錢,來孝敬媽媽。”

高傻子說著,把腳下的黑布包袱提起來放到馮媽媽身前,隨即後退幾步,依然回到原處站好。

“也真是難得,你能有這份兒孝心”馮媽媽瞄了一眼地上的黑布包袱,在石桌邊緣輕輕敲了敲手上的菸袋鍋子,隨即話題一轉:“你唱的那些小曲兒,都是自己編的啊?”

高傻子心說老子唱的,自然都是上輩子從某手某音某挨屁屁平臺上學來的,在那個時代,誰還不整日裡刷APP打發時間啊?

再說了,前生哪有今世這樣一副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好皮囊,和同學、同事們去KTV練歌房,不多學點流行歌曲,還能不能好好社交了?那不是丟姐姐...和姐夫們的臉嘛...?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可嘴裡保持著平緩語氣,淡淡回道:“媽媽知道我自小是個憨的,做了大半輩子傻子,腦子裡,只依稀記得孃親哼唱過的一些小曲兒,有些記得完整些,有些只記得零零星星,我拆東牆補西牆的拼湊起來,卻也拼出了幾首還算能聽的曲兒...”

“聽說你孃親幾百年前可是咱們樓子裡的頭牌...”馮媽媽手裡把玩著翠玉菸袋,口中嘆道:“她走得早啊,可惜我來得晚,也是五十年前才被東家派到了如今這個樓子裡管事,可惜了啊,沒能有機會一睹芳華...”

馮媽媽感慨完了,又看看眼前恭恭敬敬站著的傻子,隨即說道:“高旭啊,媽媽也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之前說過,給你安排個輕鬆的活計,以後啊,就給你收拾出個花廳,單獨開個場子,你接客吧...”

高傻子聞言腦瓜皮就是一麻,心中凜然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啥玩意兒?接客...那老子的雙修功法豈不是...”

念頭還未轉完,又聽馮媽媽繼續說道:“樓子裡呢,會給你安排幾個像樣的樂師,你帶著樂師們先磨合上十天半個月的,把你那些曲兒,都好好歸置歸置,總要拿出像樣兒的手藝討飯吃是不是?你就...先唱幾個月的堂子吧,回頭唱出點兒名氣來了,媽媽再給你添置些別的花樣,好好幹,樓子裡不會虧待你就是。”

“哦...原來只是唱堂子...”

高傻子聽罷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有點慶幸,又有點悵然若失,原地呆愣了三秒,隨即“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媽媽的大恩,高旭今生銘記不忘,若他日天可憐見,讓小子混出三分人樣,必定厚報媽媽的大恩大德...”

高傻子被扶起來,躬身保持個作揖的姿勢:“一切都仰仗媽媽給託著,媽媽說東,咱不往西,媽媽說打狗,咱不攆雞...”

“哎呦呦...你個油嘴滑舌的小東西...”馮媽媽一指戳在他腦門兒上:“今日裡先委屈委屈,吃飽了回柴房去睡一覺,明日裡媽媽就給你重新安排個像樣的住處...”

半個月後...

醉春樓偌大的一片院落裡,一棟裝修一新的小樓前,掛起一副嶄新的牌匾《聽風閣》...

昔日裡每晚站在樓子門口,風雨無阻,一手提著褲子,一手端著盤子,賣凝春丹和春情畫本的傻子沒了蹤影。

聽風閣裡,多了一位白衣素雅,面目俊秀,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夜復一夜,對著場場爆滿來聽曲兒的恩客們,動情演繹著一首又一首,一經推出就被街頭巷尾爭相傳唱的曲目。

一個月後...

這一日,高傻子梳洗完畢,換了一襲潔白長衫,手裡拿了一副牙板,剛剛走進聽風閣上工,就見馮媽媽帶著兩名貼身丫鬟急匆匆走了進來。

高傻子連忙站起來躬身施禮,小心問道:“還煩請媽媽指點,不知是哪門子的貴客捧場?”

“哎呦嘿...”馮媽媽輕輕一拍他肩膀:“說起來,還和你有緣呢...”

“哦...和我有緣?”

“是啊,要不說啊,緣分這種事...”馮媽媽看著高傻子一臉迷茫,沒忍住終於把答案揭了曉:“就是,上回...你在樓子門口被人狠狠揍了那回...”

高傻子渾身就是一哆嗦:“是...是哪位大爺又要回來揍我?”

“哎呀...不是呀...”馮媽媽在他耳畔輕輕笑道:“就是揍你最狠的那位爺,提到的那個明月大小姐...咱們夢春城城主府的...明月大小姐,人家,這回可是慕名而來呢...”

高傻子又是一哆嗦,心中難免閃過一片驚懼:“我本將心向明月,明月粉絲就抽我,現在明月自己來了...臥槽!”

本章完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