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本相……”

王桓驚怒交加,指著蕭統支吾半天,也無法組織起反駁的言語。

這番心虛的表現,使得群臣愈發堅信那夜死在閨房內的女子不是王薔,而是王桓為了誣陷太子設下的陷阱。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一人站出來為蕭統說話。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王桓既然敢誣陷太子,必定是受了某位皇子的指使。

在這種局勢並不明朗的時候,跳出來站隊太子,絕不對明智的選擇。

“王薔之死一案疑點重重,公審到此為止!”

梁帝環視群臣,繼而厲聲下旨道:“沈夜聽旨,王桓勾結趙風,公然誣陷太子,即刻將他們二人押入靖安司大牢收監,在未查出王薔的下落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王桓!”

“微臣遵旨!”

“陛下,老……老臣冤枉啊,老臣並未誣陷太子啊……”

“還請陛下明察……”

王桓驚恐萬狀,不停地磕頭喊冤。

沈夜可不管這麼多,大手一揮,示意手下將王桓和趙風拖出了奉天殿。

處理完王桓和趙風,梁帝又看向了太子蕭統,眼眸中泛著複雜的光芒。

他本以為要廢掉這個痴傻的太子,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姦殺當朝宰相之女,本就是有口難辯的死局。

可萬萬沒想到,蕭統不僅自證了清白,而且憑藉著縝密的心思,當殿揭穿了王桓的陰謀,這番手段和城府,簡直讓人感到心驚啊!

“朕有言在先,若是太子能洗清自己的罪行,便將其無罪釋放;如今太子自證清白成功,自當無罪釋放!”

“父皇英明!”

“太子,你暫且回東宮修養吧!”

“兒臣遵旨!”

蕭統終於長舒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算是暫時擺脫了危機。

可是當他走出奉天殿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兩道怨毒的眼神正在盯著自己。

抬眼看去,才知道這兩道的眼神的主人,正是三皇子蕭裕和八皇子蕭塵!

往後的歲月,這兩人將是他的生死大敵。

蕭統深深地看了兩人,繼而大步走出奉天殿。

……

隨著蕭統自證清白、無罪釋放的訊息傳了出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南梁京師再次輿論沸騰。

在無數人的觀念之中,蕭統不過是個有痴病的廢物太子,卻能在朝堂上舌戰百官,並且還抽絲剝繭揭露了‘王薔之死’的真相。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包括東宮的屬官們!

當蕭統回到東宮,一眾屬官皆是滿臉驚愕,良久之後反應過來。

“拜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

蕭統看著一眾屬官,冷笑道:“孤這次能絕境逢生,你們好像很是意外啊!”

東宮典史徐良一臉諂媚道:“太子殿下說笑了,自從您被關進靖安司大牢,卑職可是一直都在為您擔憂!”

東宮掌書陸慶雲頷首道:“是啊太子殿下,卑職等人對您忠心耿耿,如今您能洗清冤屈,重回東宮,卑職等高興還來不及呢!”

有了這兩人帶頭,其後的東宮小吏紛紛點點附和,表明忠心。

這些阿諛奉承的套路,對原主還很是受用,但蕭統聽在耳中,卻是噁心至極。

他環視眾人一圈,不由皺眉問道:“範太傅呢?他為何沒在東宮等孤回來?”

徐良拱手回道:“回殿下,範太傅昨夜在府中被人毒害,便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你說什麼?”

蕭統聞言,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範太傅果然被人算計了!

沒有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輔佐,以後在朝堂上,我這位太子恐怕會更加勢單力孤!

想到此處,他隨即吩咐道:“準備車輦,孤要去範府探視範太傅!”

“卑職遵命!”

徐良拱手領命,急忙下去準備車輦。

不多時。

車輦備好,蕭統帶上徐良便往範府趕去。

“徐典史,孤聽說你跟趙風是死對頭,曾經為了抓住他的把柄,還專門調查過他,可有此事啊?”

“確有此事!”

徐良沉吟良久,才點頭回道:“但卑職調查趙風絕不是為了私怨,而是為了殿下著想……”

蕭統眉頭一挑:“哦?此話怎講?”

徐良道:“自從趙風進入東宮當屬官,行事一直鬼鬼祟祟,自從殿下被關入靖安司大牢,此人竟然在私下裡與三皇子謀士密會,所以卑職早就懷疑他是三皇子安插在東宮的奸細!”

蕭統身子往前一傾,緊盯著徐良問道:“既然你有此懷疑,為何不向孤提前稟明?”

徐良瞳孔一縮,戰戰兢兢道:“當初殿下把趙風視作親近心腹,卑職……卑職沒有確切證據,哪裡向您稟明這些?!”

“你不必害怕!”

蕭統寬慰道:“如你所言,趙風那廝確實居心叵測,竟在朝堂上公然誣陷孤是殺害王薔的兇手,不過那廝自作自受,已被陛下打入天牢,以後東宮有誰讓你起疑,你要隨時向孤稟明!”

“卑職願為殿下效死!”

徐良受寵若驚,急忙躬身表明忠心。

“嗯,有你這句話孤就放心了!”

蕭統拍了拍徐良的肩膀,微笑道:“若是你能揪出潛藏在東宮的奸細,孤定會將你視作親近心腹。”

在前世,他就看過《孫子兵法》謀略篇——

好色之人,可用美女拿下!

重利之人,可用錢財拿下!

膽小之人,可用威脅拿下!

虛榮之人,可用滿足欲拿下!

愚蠢之人,可用畫大餅拿下!

智慧之人,可用真誠請教拿下!;

人非聖賢必有其短,找到人性的弱點,一擊制勝!

徐良雖然是個小人,但只要拿捏住他的弱點,就能為己所用。

“請殿下放心,卑職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很好,你很不錯!”

蕭統滿意的點點頭,繼而目光幽幽道:“孤韜光養晦十餘年,是時候該整肅東宮了,以後你便是孤的耳目,孤手中的刀!”

“嘶……原來殿下這些年是在韜光養晦,並不是得了痴病!”

徐良倒吸一口涼氣,眸中卻騰起一抹炙熱的光芒。

就彷彿在這一刻,他沉寂已久的野望被再次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