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脫胎境·截脈手

滿天星斗下，半掩門小翠紅的院子裡腥臭之氣沖天。

武學推演耗費了六十七年的壽命，陳輕舟在實力提升的同時，情緒莫名也受到了影響。

就好像，他真的被關進小黑屋，心無雜念，專心習武數十年。

這情緒來的快，散的卻有些慢。

強忍住殺意，陳輕舟打了井水，直接澆在了牛二的身上。

這畜生沒死，只是暈厥。

牛二一聲深吟，睜開雙眼，片刻迷茫之後，眼睛重新被驚恐填滿。

“醒了？醒了就去幹活……把李校尉的腦袋，拼起來。”

牛二哭了，嚎啕大哭。

在充滿寒意的繡春刀威逼之下，牛二跪在地上，從鼠妖刨開的胃囊裡挑揀錦衣衛校尉李昌的腦袋碎片。

站在一旁的陳輕舟心冷如鐵。

“陳爺，李爺的腦袋全都撿出來了……小的拼不到一起。”

牛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了，眼下反倒處在一種認命的平靜之中。

李昌被鼠妖嚼碎的腦袋，全都收攏進了小翠紅床頭找到一個硃紅木匣子裡。

“院子裡挖個坑，讓李校尉入土為安。”

“爺……沒趁手的傢伙什。”

“那就用手挖，挖的好，不殺你。”

牛二瘋了一樣，用他自己的刀在地上劈砍，用雙手刨土，片刻功夫，指甲盡數脫落，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挖。

大起大落，必死絕境中有一絲生機，哪怕明知是謊話，牛二也賭不起。

陳輕舟手握繡春刀，站在一旁冷冷看著，時不時問幾句當陽縣的情況。

牛二知無不言，陳輕舟的臉上越來越冷。

當陽縣的情況，遠比之前校尉李昌預料的惡劣的多！

小小偏遠縣城，百姓不過四五十萬，周邊卻有四處妖禍！

縣令王文遠不思剷除妖禍，只想粉飾太平，竟然和妖魔勾結！

縣尉、捕頭、差役……淪為滿足妖魔各種需求的老鴇、掮客！

整個當陽縣，上下沆瀣一氣，欺上瞞下，隱瞞妖禍！

當真該死！

南山的金光大聖喜歡女人，一幫差役就想法子弄些女子送去南山。

北崗地湧夫人喜歡吃那精壯漢子，認為有嚼勁，捕頭宋濂便串通姦商以招人做工的名義，騙些年輕後生出城。

三里鋪後山上的千手大仙喜食人腦，尤其是娃娃的腦汁，縣尉就讓牙行收攏不到六歲的孩童。

與這些妖魔相比，反倒是行蹤神秘、自稱智叟的大妖需求簡單些，它喜好財物，城裡的大戶湊一湊，也就打發了。

剛剛被陳輕舟斬殺的鼠妖，正是北崗那位地湧夫人極為喜愛的子嗣之一。

陳輕舟這算是和地湧夫人結了仇，按照牛二的說法，他必死無疑！

想活命也容易，找宋捕頭出面說合疏通，多送幾個年輕後生給地湧夫人……

陳輕舟聽的啞然失笑。

這當陽縣當真不凡！

縣衙上下，全都和妖魔勾連，寧願把妖魔當主子供著，也不願上報朝廷，通知錦衣衛！

城中大戶，全都僱有武藝高明的武師，就連縣令王文遠，身邊也請了橫練高手劉步蟾充當護衛！

翻來覆去，受苦喪命的，也只剩下城中普通的窮苦百姓。

陳輕舟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當陽縣雖然偏僻，但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妖禍如此猖獗，那位王縣令，不怕嗎？

“不怕。”

牛二信誓旦旦，“王大人還有一個月任期就滿了，他恩師在朝中很有勢力……

任期一滿，王大人就會被調往其他地方任職，當陽縣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陳爺，王大人說了，到時候會帶我們這一班兄弟一起赴任。

大傢伙，全都不會有事。”

“帶你們走？怕是不合規矩吧？”

陳輕舟面露譏諷。

“不是那回事！”

崩潰猶如木偶一樣的牛二，這下子竟然急了，“王大人，王大人他恩師很厲害的，我們這些人，大不了換個名字……

陳爺，其實，其實做錦衣衛，也挺危險的。

不如你也……”

“呵呵，先把李校尉安葬再說。”

陳輕舟不置可否。

身為錦衣衛，哪怕只是剛入職一年的力士，陳輕舟也明白，牛二這些人，全都被那位王文遠王大人騙了。

待到校尉李昌的無頭屍體和那個裝了腦袋碎片的硃紅木匣子一起埋好，小院子裡多出一座墳冢，陳輕舟一刀割掉了牛二的腦袋。

勾結妖魔，襲殺錦衣衛校尉，殺無赦！

將牛二的腦袋，並排和鼠妖、小翠紅的腦袋一起，擺在古怪的墳冢前，陳輕舟又灑了幾杯水酒。

李大人，雖然此次公幹，因為你包含私心，才鬧的如此危險……但死者為大，你一路走好。

陳輕舟剛剛已經捋順了思路，此次前來當陽縣，李昌只帶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丁菜鳥，是想獨攬功勞！

只不過，李昌沒想到，當陽縣的功勞太大，他吃不下……

錦衣衛晉升困難，涉及妖魔禍害地方的案件，功勞最大！

錦衣衛中，每一份功勞都會記錄在案，不但是晉升考評的依據，也是兌換功法武藝的條件。

李昌馬上就能升小旗官了，從七品，正經八百的官身，所以，有點急了。

陳輕舟手中拿著幾張紙，是從李昌貼身的夾袋裡摸出來的。

兩份空白的錦衣衛力士官憑，直接填名字，就能生效。

一份出發前兌換的武學秘籍，截脈手（上篇）。

【脫胎境·截脈手（上篇）（未入門）】

【剩餘妖魔壽命：七十八年】

僅僅是翻看一遍，武學面板上就出現了資訊，倒是輕鬆簡單。

陳輕舟微微驚愕，李昌兌換的截脈手竟然是脫胎境武學？

前身的記憶中，武者提升，分為煉體、脫胎、無漏、凝丹等等境界。

印象中，李昌雖強，但也和自己一樣同屬煉體境。

想來，李昌應該是快突破了。

當陽縣危機四伏，小翠紅家裡鬧出這麼大動靜，外面聲息全無，必然是縣令一幫人早早做過佈置。

自己僅剩一年壽命，怕是也沒法子安安穩穩過完。

陳輕舟眼神微凝，推演提升武學！

【第一年，你熟讀截脈手秘籍，眼神變的清澈……】

【第二年，你在自己身上胡亂試驗，差點癱瘓……】

【第三年，你終於能記住所有經脈、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