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皇宮,正殿

博淵坐於主位之上,見敖玥行禮問安畢,微怒道:“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敖玥知道自己有錯在身,不敢出言狡辯,只得低下頭道:“叔父恕罪,前些日子玥兒實在憋得緊,沒經您允許便擅自出宮遊玩去了,還請您見諒。”

見他如此誠懇認錯,博淵臉色緩和了些,道:“叔父知你百無聊賴,只想找個地方遊走散心。”

“但眼下三族交戰在即,刀兵將起,你身為龍族太子,可知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動歪心思?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叫叔父怎麼向你父皇交代?”

博淵並未對敖玥私自出宮之事有多生氣,只是替他的安危著想,故而發作。

再者也想借此機會提點於他,叫他日後行事懂得思慮周全,莫要圖一時之快,失了分寸。

敖玥聞言委聲道:“叔父,玥兒知道錯了,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切莫讓我父皇知道,否則玥兒可就麻煩了。”

“你父皇眼下正為三族的事情心煩呢,哪裡還顧得上你的事?”博淵搖搖頭,無奈道。

“好吧,這次的事叔父可以放過你,只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日後行事,務必思慮妥方行,切莫再耍小孩子性子了。”

敖玥如今也不小了,一千三百歲的年紀在龍族當中可以算是人類的弱冠之年了,只是在博淵眼中他卻永遠只是稚氣未脫的孩子。

“遵命叔父,玥兒再也不敢啦。”敖玥俏皮地回答道。故意加重了“遵命”二字。

“真是拿你這小子沒辦法。”博淵苦笑道,誰叫他是自己的寶貝侄子呢。

不過,有一件事,博淵倒是很有興趣問清楚。但方欲開口,卻被殿外的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

“騰蛇,去看看怎麼回事。”博淵道。

“諾。”騰蛇遵命退出殿外。

片刻後,只見騰蛇與一白衣道童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身著黃袍的高大大漢,觀其神色匆忙,似乎是有什麼要緊事。

“白矖拜見師尊,願師尊聖安。”那個道童正是剛從四海龍皇宮回來白矖。

“白矖童兒免禮,為師命你辦的事兒可辦妥了?”博淵問道。

“回稟師尊,弟子已見了祖皇陛下,將師尊的意思帶到。”白矖回答道。

“祖皇陛下近日為三族爭鬥之事甚為煩心,聽聞師尊即將回宮,欣喜不已,特命應龍大人前來接您回去。”

博淵聞言眉頭不禁一皺,看向白矖身後的男子,果然是應龍無疑。

但若在平時,祖龍即使要派人來迎接,依龍族禮數,也該準備好燭皇龍輦與應有的人員隨行,而如今只派應龍一人前來,不免有些奇怪。

倒不是博淵看重什麼禮節,只是照此看來,龍族應是遇到什麼危急之事了。

果不其然,只見應龍上前一步,朝博淵與敖玥一禮道:“屬下參見燭皇陛下,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應龍,兄長如此急切的派你前來,可是龍族出了什麼大事?”博淵開口問道。

應龍聽言點頭道:“燭皇陛下聖明。祖皇陛下聽聞您將欲回宮,甚為欣喜,本欲派人攜龍皇駕輦前來迎接。”

“只因突然接到西海狂鯊族密報,我龍族在西海沿岸部署的五萬海龍兵與十萬水族兵馬與麒麟族起了爭執,陷入混戰。”

“不知怎的鳳族也派兵加入戰鬥,我軍不敵,故祖皇陛下才派遣了龍族諸位長老與數十萬龍族、水族兵馬前去支援,只派屬下一人前來接燭皇陛下回宮。”

“原來是這樣。”博淵喃喃自言道,“應龍,朕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麒麟族與鳳族竟如此不安分嗎?”

“回稟燭皇陛下,前些日子還好,只是近期不知為何,那二族好像漸有合作同盟之勢。”

“不僅西海之戰是如此,還有那其餘三海,甚至洪荒大陸上的諸多江河湖譚,溪源洞瀆,總之凡我龍族屬地,皆是如此。”

“龍族戰禍不斷,這才忙的祖皇陛下焦頭爛額,一拳難敵四手。應龍斗膽,還望燭皇陛下儘早回宮,助他一臂之力,切莫使龍族毀於鳳族與麒麟族之手。”應龍恭敬請求道。

“看來是我小看了鳳族與麒麟族了,不過在我的印象裡他們應該不可能這麼早就聯合才對啊。難道是因為我?”博淵思忖道。

其實他所猜的沒錯。

若不是因為他的到來,那燭龍在歷準聖天劫之時便已身隕,而龍族失了一位龍皇,實力大損,不敢對其它二族多加進犯,只得採取慢慢蠶食之法,故而並不會引起他們多大的反應,自然也不會想著與自己的對手聯合,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而今博淵使得龍族並未失去這位龍皇,在龍族有兩位龍皇坐鎮的情況下,相當於有兩位準聖級別的高手在守護龍族。

而其它二族之中也只有鳳祖離落天與麟尊墨塵達到了準聖之境。

而龍族極有可能將他們逐個擊敗,所以眼下暫時的合作同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朕離宮修煉這許久,竟不知洪荒大勢以發展至此。那二族若是聯合,於我龍族而言,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博淵道。

“看來,該是朕回去幫助兄長的時候了。”

應龍聞言一喜道:“燭皇陛下聖明!”

敖玥亦喜道:“有了叔父相助,我龍族稱霸洪荒指日可待!”

“諾。”白矖領命而去。

博淵此番答應的如此爽快,不僅是因為龍族險情的緣故,也是因為他發現,自博淵老祖真靈離去後,他的道行修為也一直在緩緩回升,如今已經恢復到了準聖中期境界。

不僅如此,還隱隱有突破至後期之勢,有了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博淵自然無所畏懼。

況且,也是時候為龍族盡一盡他這位燭皇陛下的本分了。

閒話少說,不消多時,就見白矖領著鎮元子進殿而來,

“弟子鎮元子,拜見師尊,願訖聖安。”鎮元子俯首行禮道。

“免禮,平身吧。”博淵看了一眼鎮元子,隨即笑道:“不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突破到太乙金仙境界,徒兒果真不負為師的厚望啊。”

鎮元子乃天地靈根幻化人形,得天純厚,故初得人身之時便已是金仙境界。

博淵不在的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燭皇宮中潛心修煉,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有了博淵所授的功法引導其修煉,加之自身又有人參果這一頂級仙果助力,能達到這個境界,想來也非難事。不過他能如此勤奮,倒是讓博淵欣慰不已。

“都說勤能補拙,鎮元子的天資,說是天賦異稟也不為過。他能如此勤奮修煉,也難怪能成為後世獨霸一方的地仙之祖,受萬千生靈敬奉,聲名顯赫。”博淵暗忖道。

“師尊謬讚了,弟子深受大恩,無以為報,自當勤奮修行,以期日後能為師尊助力,方能不負師尊大恩。”鎮元子恭敬道。

“徒兒言重了,你我師徒之間,哪來什麼恩不恩的話?”博淵含笑道,轉而神色嚴肅起來:“不過,今日喚你前來,實是有事要問過你的意見,方可定奪。”

“不知師尊所為何事?”鎮元子疑惑問道。

“而今三族大招即將爆發,為師身為龍族燭皇,護佑龍族自然責無旁貸。所以已答應了祖皇,近日便要回歸四海龍皇宮了。”

“想必你也看的出來,這三族大戰,便是開天以來的第一次量劫。量劫一出,勢必生靈塗炭,隨時皆有殞身之禍。”

博淵微微一頓,看了鎮元子一眼,見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原是先天生靈,久居深山,本可不在此劫之中。但若要與為師一道回龍族,勢必要牽扯進此劫之中。到時即便是為師,也不見得能護你全身而退。”

“事關生死大事,因此為師才須問過你的意見。無關我等師徒情分,是去是留,你且自己選擇。無論結果如何,為師都尊重你的選擇。”

博淵此言一出,無疑是給鎮元子出了一道難題。

雖說博淵說過無關師徒情分,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層關係對於鎮元子而言,卻是怎麼都不可能輕易割捨的。

一邊是師徒恩情,一邊是生死存亡,且看他如何選擇。

全場靜默,包括博淵在內的眾人,無不在等著鎮元子的答覆。

倒不是博淵對鎮元子刻意為難,畢竟他本可以不入此劫之中,保全性命。

博淵卻是無理由也無權利讓他因為自己而陷入生死危境,即便是他的師傅。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但無論鎮元子給出的答案是去是留,都不算是答錯。

只有一點,若真他願意為博淵而拋卻生死,那博淵即便豁出這一身性命來,也會護他周全無虞。

“多謝師尊為弟子考慮周全。”

鎮元子聽言,絲毫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道。“師尊對弟子有恩,弟子自拜師之日起,便已將此身生死盡數交付於您,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棄您而去。即便前路艱險,弟子也願與師尊共同進退。”

鎮元子此言一出,眾皆贊其高義。

“有鎮元子道友相助,我龍族必當如虎添翼。應龍先替祖皇陛下,謝過道友高義了。”應龍抱拳一禮道。

敖玥亦隨之附和。

博淵含笑滿意地點點頭,轉而看向白矖騰蛇二童兒。

白矖、騰蛇二童齊道:“弟子二人也願與鎮元子師兄一道,與師尊共進退!”

見眾徒如此,博淵自是心中一暖,隨即大笑道:“為師有徒如爾等,當是大善!”

“事不宜遲,爾等且下去好生準備,我等即刻起身。”博淵朝眾人吩咐道。

“諾。”眾人齊聲應道。

片刻後,博淵在燭皇宮與鐘山四周佈下陣法結界後,終是與眾人一道駕雲升空,往四海龍皇宮而去。

“龍族,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