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命轉點

“找我幹嘛啊，夔哥？”

姜傑盯著跟前跑得滿頭黑汗的姜夔，語氣顯得有些冷冷地問道。

“走，洗澡去！”

姜夔一甩額上的黑汗，哈腰喘著粗氣道。

“洗澡？”

姜傑皺著眉頭，語氣微微顯得有些複雜地重複了一遍，隨即就沉默了下去。

沉默片刻後，姜傑望了望小河，臉上便又是不由去跟著透出了一股莫名的興奮出來。

但是下一刻，出門時母親的話語卻是突然縈繞在他的耳畔，不由讓他瞬間轉醒了過來，然後顯得有些語氣生硬地衝著姜夔搖頭說道：“夔哥，你沒搞錯吧！昨天才剛下了雨，河裡漲了這麼大的水，怎麼洗澡啊？”

“嗯……？”

姜夔聞言，不由有些吃驚，然後直了直腰，一臉顯得有些疑惑不已地看向了姜傑。

因為在他心中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以往這個愛水如命，總是喜歡去拉著他們下河洗澡的姜傑，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呢？

“不是，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啊，以前比這更大的水咱們都去過，現在這麼小的水就嚇著你啦？而且，這不是還有我們大個兒的帶著你嗎？”

姜傑沉默，沒有說話。

“好了好了，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我已經叫了你表哥阿虎和阿松，以及鄭家兩兄弟，李家三兄弟，還有其他幾個大個兒點的在老地方見面，到時一起去洗澡。而且幾個大個兒的還帶了內胎，到時你不去只能是你的損失！”

見姜傑沉默不語，自己的一番好心白費，姜夔不由翻著白眼丟下一句話就跑開了。

老地方，其實就是公路下的一個橋洞。那裡原本雜草叢生，一片狼藉，根本容不下人，是他們自己打掃出來的戰場。而且還搬來石頭砌了一個圓形桌子，和一些可供坐臥的地方。平時他們有什麼聚會都會在那裡見面，打麻將、玩撲克等等……

至於內胎，故名思議，就是汽車輪胎裡面的內胎，其作用就和求生圈差不多，不過這裡他們卻是將之給當成了漂流氣船使用。

而且這些內胎一般都是來自於大型運煤車，只要充滿氣後，完全可承載五六個小孩的重量，簡直就是活生生地改版漂流氣船，不過就是拿手當船槳而已。

內胎，這也是姜傑最渴望玩得一樣東西，以往只見過別人玩，難道自己今日還能有機會去體驗一番不成？而且河水漲了，漂起來那肯定會更加刺激。

最終，姜傑還是拗不過戲水和內胎的雙重誘惑，果斷跟著姜夔的腳步往老地方衝了過去。

這也難怪，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好玩’正是這個年齡的天性。

但是就是從這一步踏出的開始，他的命運也隨之轉變了，走上了一條和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同的道路——逆天！

姜夔果然沒有騙他，在那裡果真已經有了近十個孩子在等著，而且此時正圍在一起，一臉興奮而又愛撫地看著中間一個黑漆漆的物品，正是那個巨大的內胎。

而且，赧然他的表哥郭虎和郭松也在其中。

看著跟來的姜傑，姜夔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只是隨意咧嘴衝其笑了笑就算了事。

但這一笑卻是讓姜傑有點不知所措，不由站在原地感到一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的表現自然沒有人會在意，而是隨後一起吵著嚷著就往河中衝了過去……

見著了內胎，姜傑也是忍不住興奮地有些過了頭，搶過和他差不多高的內胎掛在脖頸上，一跌一撞地就首當其衝地就下了水。

這次戲水的時間明顯比以往短了很多，主要是昨日才剛剛下了雨，水還是太冷了。

不過雖然這次不像以往一般，一玩就是整整一個下午，但這次卻是姜傑這麼久以來玩得最開心的一次。

最後，玩是玩夠了，但是接下來的難題卻又隨之產生了——該怎麼回家交代呢？

泡過澡後，尤其是長時間的，回到家中，只要父親輕輕一抓面板，就會產生一道道白色的痕跡，到時百口莫辯，自然少不了一頓板子。

而對於姜傑，每次回家父親都會例行檢查，毫無例外。

儘管父母管教嚴格，方法刁鑽，但是俗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父母聰明，那孩子自然也不笨，尤其是對於本就鬼點子多的農村孩子來說。

現在回家固然是很容易被父母給發現破綻，但若是到處去野上一番，把自己整得滿身黑汗，油光油光的，到時任父母抓得再使勁，那也絲毫不現白痕了。

而且，這群孩子中，最大的也不過就十二三歲，這次下河洗澡皆是揹著父母來的，所以倒是沒有人敢此刻就大搖大擺的回去。

然而到了目前，唯一還剩下的矛盾，就是該去哪裡野了？

對於姜傑來說，本身除了喜歡下河洗澡之外，另外唯一還有的一個愛好就是舞劍，可是赧然這眾人之中肯定是沒有人會同意他的提議的。所以他也就懶得去提幹什麼，而是抱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爭得有些面紅耳赤的十餘人了起來。

一群人爭吵了半天，最後才勉強找到了一個多數人都感興趣的事，那就是去後山的深溝中爬山。

可是意見一出來，姜傑就忍不住眉頭一陣緊鎖。

雖然他以往是聽大個兒的講過一些去後山深溝的樂趣，而且大個兒的還形象的將所爬的地方分為了八道關卡，但姜傑自身卻是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怕高，也就是所謂的恐高症。

姜傑本來是想找藉口推遲說不去的，但最後還是拗不過大個兒所講的深溝中的無限樂趣，踏上了那條登天之路。

一群人在幾個熟門熟路的領頭人的帶領下，避過所有大人，繞過村落，很快就來到了村西頭。

在這裡有一條剛修不久，凹凸不平的泥濘路，時不時還會有運煤車經過。

一座由水泥修葺起來的新橋連通著這條泥濘路，而在這新橋之下，就是他們即將要攀爬的那條深林老溝了。

不過，這裡僅僅只是靠近小河位置的下段而已，也就是入口，真正開始爬的地方還得沿著山溝往上走上好一段距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