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鏘~”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後，涼茶罐子開口處的一面與罐體終於被陳慧分開了。

揉了揉痠痛的手腕，陳慧拿起罐子看了看，心中十分滿意，臉上不禁也帶了幾分笑意。罐子雖然小，但好歹是個鐵罐，洗乾淨後可以用來做杯子，而且因為原本就是用來裝食物的，完全不用擔心會生鏽。如果大一些的話，還能用來做鍋。

陳慧記得小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經常和小夥伴們玩過燒菜的遊戲：在八寶粥罐子裡裝些水，然後把拔來的草葉子切碎，全放到罐子裡，搭個石頭小灶，燒上把火，煮開，就是一道好菜了，雖然最後從來沒人嘗試喝過，但就是玩得津津有味。

可惜她現在沒撿到八寶粥罐子，正好她現在缺把刀，八寶粥罐子裡面的內蓋，可是十分鋒利的，臨時充當刀具那是再好不過了。

多想也沒用，陳慧又把罐口在石頭上仔細打磨了一下，保證用的時候不會刮到自己就可以了。磨好後，陳慧就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往廢品站走去，把罐子暫時放錢老闆那裡，她還得繼續去賺錢呢。

……

“哎，幹嘛呢，幹嘛呢！這是我的！”陳慧如往常一般，見扔瓶子的人走開了，就上前要把瓶子撿起來，結果手剛要碰到塑膠瓶，就被人拍了一下。

陳慧條件反射的縮回手，沒去管泛紅的手背，直直的望著聲音的主人：那個她第一次去廢品站時遇到的中年婦女——楊招娣。

“看什麼看！”楊招娣雖然被陳慧那黝黑的眼睛看得心裡毛毛的，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猶豫，她快速的把塑膠瓶撿了起來，裝到手上挎著的大包裡，然後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了。

陳慧看著楊招娣匆忙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但一整個下午，在遇到楊招娣之後，陳慧就再也沒有任何收穫了：楊招娣一開始是遠遠的墜在陳慧後面，也許是欺負陳慧是個孩子，每每在陳慧想要去撿瓶子時，就上前截胡。

得手了幾次後，見陳慧一直沒有吱聲，後來楊招娣越做越過分，之後乾脆直接明目張膽的跟在距離陳慧一兩步的位置。

陳慧看著楊招娣鼓鼓囊囊的挎包，以及得意的神色，不再猶豫，直接往前面有遮陽傘的方向走去，在距離那遮陽傘還有7、8步距離的位置，陳慧放慢腳步，在心裡默數：“3——2——1——”然後目不斜視的往斜前方的沙灘走去。

楊招娣看到那被隨意扔在沙灘上的啤酒瓶時，眼睛都放光了，沒有多想，直接衝上前去，就要把啤酒瓶都搬走。

然而，楊招娣剛拿起一個啤酒瓶，還沒塞進挎包裡，就“啪”的一聲被人一巴掌扇到了沙灘上，挎包裡的塑膠瓶灑落了一地。

那巴掌用力之大，從楊招娣馬上腫起來的臉頰就能感受到。

“啊！”楊招娣蒙了一瞬，然後哭天搶地的叫了起來，“哪個王八羔子，竟然敢打你招娣奶奶！看我不撕爛了你。”

說著，楊招娣捂著臉爬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就要往剛剛被打的方向撲去。

“啪！”又是一巴掌，另外一半的臉也腫了。

“啊！沒人性了，打死人了！”楊招娣被連翻的動作嚇得也不敢再上前了，只坐在地上，又不甘心，與開始撒潑打滾起來，嘴裡一串不重複的國罵。

“再罵一句試試。”一道粗糙的帶著濃濃的不耐煩的男聲在上方響起。

楊招娣聽到聲音，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戴著金項鍊的男人，正蹺著二郎腿，靠著椅背上，沒什麼感情的看著自己。

那男人，約莫40來歲，滿臉胡茬，臉上從右眼角到耳根處有一道淺色的疤痕，在黝黑的臉上格外顯眼。看清男人的樣貌後，楊招娣一個激靈，瞬間沒有了聲響。

孫，孫老大！

楊招娣嚥了咽口水，雖然是夏天，但她現在只感覺渾身冰涼。

“不嚎了？”孫愛國淡淡道。

“沒，沒有的事。”楊招娣連忙否認，“孫老大，是老太婆眼瞎，我，我馬上就走。”說著，楊招娣往後退了幾步。

“讓你走了麼？”孫愛國微抬下巴，“把這些擺好了。”

“是，是，馬上就擺，馬上就擺。”楊招娣不敢拒絕，只能按著孫愛國的意思，把散落在地上的酒瓶子一個一個的擺好。

另外一邊，陳慧在楊招娣上前撿酒瓶的那會兒，就自然的離開了，此時她已經在悠哉的剝茶葉蛋了。

今天下午雖然因為楊招娣的原因沒撿到瓶子，但也給了對方教訓，想到楊招娣可能會有的下場，陳慧心裡就有些高興，還難得大方的買了個茶葉蛋獎勵自己。

陳慧就是故意把楊招娣往孫老大那邊引的。前幾天她雖然每天撿撿瓶子，但也是在時刻收集資訊的。

沙灘上魚龍混雜，且都是出來玩的，大多數人講話都不會太顧忌。因此，陳慧也瞭解到了這附近的許多八卦。

比如：她這具身體是突然出現在二條嶺垃圾回收點的，那天還是雜貨店的老陳給她餵了些水和糊糊，她才不至於才重生就又嗝屁了。

雜貨店的老陳，是附近有名的老好人，小孩子喜歡找他，街坊鄰居有事情也都喜歡找他，但絕不能在他面前說他是好人。

而斷定她還活著的人，是五金店的譚老闆，據說譚老闆是首都人，家裡以前非常富餘，還做過大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到二條嶺開了個五金店。

又比如：二條嶺的盡頭，有幾間紅房子，那都是孫老大罩著的。孫老大本名孫愛國，是原來鎮上書記的兒子，書記在那個時期沒了，後來孫愛國不知道怎麼運作的，去服了兵役，但還沒到時間，又回來了，回來之後就成了孫老大。

而孫老大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沒經過他同意就動他的東西。

這幾天在沙灘上晃盪的時候，陳慧就發現，孫老大每天下午都會在沙灘上喝酒，喝完後，還喜歡把酒瓶子排排站擺好，強迫症一樣的。

有次有個小孩不小心把他的瓶子碰倒了，還被孫老大凶哭了。

想起一臉兇相的大個子，和一個小豆丁講道理，要求對方給他擺回去的畫面，陳慧就有點想笑。

今天陳慧也是被楊招娣的做派逼急了，就想透過孫老大給楊招娣一個小小的教訓，讓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結果沒想到，孫老大對楊招娣出手那麼重。

想想楊招娣那震耳欲聾的國罵，陳慧當時距離老遠了都聽得一清二楚。

算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她擔心什麼呢，現在都是90年代了，社會治安雖比不上二十幾年後，但光天化日下，孫老大又不可能真對楊招娣怎麼樣。

吃完最後一口茶葉蛋，把裝了蛋殼的塑膠袋繫好，繞著手指轉幾圈，一拔，然後把團好的塑膠袋放到口袋裡，最後把塑膠袋轉移到了空間裡。

過兩天說不定就不見了，真是方便啊，陳慧拍了拍手，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今天下午沒什麼收穫，自然也不需要去廢品站換錢。短短几天，陳慧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每天忙碌的軌跡。

這可不行，既然今天楊招娣可以搶她的瓶子，明天、後天說不定還有李招娣、郭招娣，而且雖然現在是起步階段，但她也不能只有撿瓶子這一個路子賺錢，需要開闢更多路徑。

但她沒有什麼啟動資金、也不會說話，看她今天處理楊招娣事情的方式就知道了，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估計早就面對面的懟回去了，而她卻是選擇了一個有些風險的辦法。

她不認識孫老大，關於孫老大的事蹟也是順便聽來的，把楊招娣引到孫老大那裡，容易被牽連不說，更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事後還會被楊招娣記恨。

至於做吃食買賣之類的，陳慧是從未考慮過，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的廚藝，也就不難吃的水平，如果拿去賣的話，估計只能走新奇、薄利多銷的路子。

但無論是新鮮吃食、還是薄利多銷，需要的都是本錢，而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陳慧前世就喜歡看小說，那些重生主角發家致富的路子，她已經翻來覆去回想好幾遍了，沒有一個是適合她的。

唉，難道她註定只能透過撿瓶子攢第一桶金麼？

陳慧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廢品站。

傍晚的廢品站比之前幾天的都熱鬧些，陳慧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幾個小孩在賣鐵釘和瓶子，正在和錢老闆討價還價呢。

好不容易打發了小孩子後，錢老闆拿著一塊吸鐵石，把地上的鐵釘一吸，然後用戴著手套的一隻手，在磁鐵上一禿嚕，就把上面的鐵釘都扔到蛇皮袋裡了。

看著錢老闆的動作，陳慧突然福臨心至，對啊，她是不是傻，除了瓶子，她還可以撿其他東西啊，回收站又不是隻收瓶子！

塑膠、金屬、紙、廢棄傢俱、家電等等，她都可以撿啊，之前她還在錢老闆這裡換了雙鞋呢。

說幹就幹，她打算先去垃圾回收站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