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主動出擊

丹尼斯·卡拉丁[注1]是從一陣劇烈疼痛中醒過來的。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斧子劈開了似的，手腕被繩索勒得發痛，兩腳懸空，身體像是在海浪中的船隻一樣搖擺個不停。

“我在哪？”

他嘗試睜開眼睛，暗淡的光線落入他的眼角膜，他視野模糊，重影疊嶂，看不清任何東西。

一開口，聲音盡是疼痛的哀鳴。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至少他可以肯定這裡不在海上，因為迎面而來的並不是大海又溼又鹹的氣味，反倒充滿了灰塵、鐵鏽，還帶著一絲微弱的火藥味，就和每一個在地獄廚房被廢棄的工廠一樣。

自己被綁架了。

他很快想通了這一點，這種事情在紐約屢見不鮮。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到底是什麼人費時費力綁架他？

他的眼睛現在還一點也看不見，但這不妨礙他感到害怕和後悔。

真是該死！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該早點去搶一筆錢，再搶一輛車，離開紐約這個鬼地方！

“丹尼斯·卡拉丁。”

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怪異的聲音，有點尖銳，又帶著二重音。那聲音在這個空間裡面迴盪，就像有無數個人在對他說話，層層的聲浪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丹尼斯·卡拉丁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哀求地開口：

“先生……”

“丹尼斯·卡拉丁，”那聲音又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抓你過來嗎？”

丹尼斯·卡拉丁的視線已經開始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被吊在了一個廢棄工廠的天花板上，不遠處就是鐵皮片搭建起來的圍欄和過道，而他的身下卻什麼也沒有。

他的心臟立刻懸起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晃動的也越發劇烈。

“我不知道，先生……”丹尼斯·卡拉丁的聲音在顫抖，帶著哭腔，“您，您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您，您想知道什麼我都說，求您……”

像他這種在地獄廚房混不下去的底層人物其實沒有多少膽識，現在他已經完全被嚇破膽了。但是他想，既然自己沒有被立刻殺死，總算應該是有點用處的吧？

他只希望那個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能放了他一條生路。

可是對方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徹底陷入了絕望。

“我只想要你的命！”

“不，先生，求您……”他流著淚，滿臉恐懼的不停看向地面——他距離地面至少有五十英尺高（十五米左右），要是從這裡摔下去，腦漿肯定要灑一地。

於是他拼命尋找綁架他的那個人，想要看清楚對方到底是誰，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招惹那個人了，不管是任何事，他都可以跪下來認錯，只要對方饒了他一條小命。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體型怪異，有些瘦削的影子站在黑暗裡——

“先生……”丹尼斯·卡拉丁彷彿看見了救星，他哭著說，“別殺我先生，求您……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任何……”他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話語就像是魚刺一樣卡在他的喉嚨，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瞳孔卻縮小了好幾倍。

因為那個怪異的影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就這樣暴露在了丹尼斯的眼前，簡直是個怪物！

那東西就像是一頭迅猛龍，全身大部分割槽域都被黑色覆蓋，手臂和足部是藍色的，修長的尾巴上也有一圈圈藍色的條紋——快閃之星！

這個綁架犯，自然就是班特。

原本，班特打算在彼得被蜘蛛咬傷之後的那一段時間裡都時刻注意著本叔，以防本叔遇到危險。但是昨天變成小奇兵之後，他就換了一個思路——為什麼自己非要等到悲劇發生才去想辦法阻止呢？

罪惡應該在萌芽中就被扼殺！

於是，他立刻開始尋找線索。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殺死本叔的罪犯會是誰，但是他看過兩個版本的蜘蛛俠電影，腦子裡有兩個線索——

在託比版本的電影中，殺死本叔的是沙人，威廉·貝克；而在超凡版本的電影系列中，兇手的手腕處有一個星星的標記。而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有點類似於三代蜘蛛俠世界的綜合體。

“我黑進了紐約警局的系統找到了你的檔案，丹尼斯·卡拉丁。”

班特此刻的語氣有些急躁，他在鐵皮搭建的平臺上踱步，輪滑一樣的雙腳踩得地面“嘩啦啦”的響。

“整個紐約有過檔案的罪犯，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星星紋身的人不多，只有你一個！”

當然，班特也調查過沙人威廉·貝克，不過查無此人。

“如果我之前招惹過您，我願意道歉……”丹尼斯卑微的哀求道。

他顯然意識到班特抓他是非常具有目的性的，不是瘋狂的怪物的無差別攻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也不可能有人買他這條不值錢的小命。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不小心的時候招惹了什麼人，或者——他偷偷看了一眼班特的樣子——或者不小心踩到了下水道的蜥蜴？

“等我殺了你，我也會和伱道歉的。”

班特冷笑著，他走到了丹尼斯的身邊，現在只需要伸出那雙黑色，如同剪刀一樣的手，就能將吊著丹尼斯的繩索剪斷。

他知道這絕非正義之舉。

或許這樣的他配不上蜘蛛俠的能力，也配不上Omnitrix。

可這不重要，他不是英雄，也不打算成為英雄。

重要的是，他可以憑藉這種力量保護他珍視的人！

“不！不！不！”

丹尼斯尖叫起來，他看見繩索在班特銳利的爪子下緩緩被割開，對死亡的恐懼幾乎讓他尿褲子。他根本就無暇去想眼前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生物，他只想活著！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您，”他哭著說，而且語速很快，“但是求您，饒了我，求您……”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班特說，“因為你會殺死一個善良的好人，這是你罪有應得！”

“我沒有，”他嗚咽著，拼命搖頭，“我沒有殺任何人。”

“是現在沒有，”班特說，“但是幾天之後就不一樣了。”

幾天之後？

丹尼斯覺得這個怪物一定是瘋了！

現在的丹尼斯非常的後悔，他就該早點離開地獄廚房這個鬼地方！

那些幫派份子成天打個不停，加入了黑幫也是找死的份。

他就該早點去布魯克林、皇后區或者隨便什麼地方搶上一筆錢，然後再搶一輛車離開紐約！

去哪裡都行，舊金山、華盛頓……

總之別讓這個怪物找到。

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他能怎麼辦呢？

他只能嘗試去和一個怪物講道理，只能向一個瘋子求饒：

“我不會的，我保證！”

但是班特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了。

變成快閃之星之後，他的性格也變得急躁了一點，能和丹尼斯說這麼多已經算是他有耐心了。

現在他的爪子割斷了繩索，丹尼斯瞬間失去了最後的支撐，他尖叫著掉了下去。班特沒有往下看，他知道丹尼斯的腦袋會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然後像是西瓜一樣變得稀巴爛。

“咚！”

一聲巨響！

但不是丹尼斯砸在地上的聲音，而是一個冒著火的身影炸開了廢棄工廠的天花板衝進來。

那個影子快速的在班特眼前掠過，滾燙的熱浪拍打在班特的臉上！

他俯衝而下，在丹尼斯即將砸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間接住了他。接著，他鬆開手，將丹尼斯平穩的放在地面上，雙手噴著火緩緩浮起，直至與班特平視。

“託-尼，斯-塔-克！”

班特的聲音異常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