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去河邊打水

許涼芩望向那幾本書，她再次可恥地心動了，這個世界的文字她看不懂，她想學，但沒人教，她前天問過沈越貞的。

這貨卻藉口不舒服，拒絕了她。

現在他主動提起，她很想就此答應，畢竟那些書正是許家三房小堂弟的千字文和其他開蒙之類的，非常適合她掃盲。

“行吧，我考慮一下。”她看著身形修長羸弱的少年，哎，真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奶狗，“你除了做學問，還會什麼？”

她說考慮，那就是有希望。

沈越貞低頭思忖了一下，輕聲道：“二丫，其他的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懇求一個人，在之前逃亡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過，只是這次他十分確定許涼芩是可以信任的好人。

若真像她所說，救他只是擔心狼吃人後進村，她大可以見死不救，直接將他扔得遠遠的，但她沒有。

“那我提了，你會不會洗衣做飯，會不會燒水劈柴？我這裡可容不下嬌生慣養之人。”

她剛說完最後一個字，沈越貞立刻點頭：“我會的。”

眼下形勢，他不會也得會。

許涼芩聞言有點將信將疑，她看了一眼屋外的日頭，該做午飯了，“跟我去灶房。”

接下來她開始燒火做飯，當然，還是野菜湯，只不過這次她放了一點空間存貨——豬油，灶臺前，她揮舞著鍋鏟，不時去灶下添柴。

中途她偏頭瞥向站在一旁的沈越貞，“你看好了，我只教一次，試用期三天，你若做得太差，我便不收留你了。”

沈越貞點點頭，只好認真觀察起來。

嗯，看起來還挺簡單的。

但為了以防萬一，飯後，他還是將那些銀錠子都給了許涼芩，“二丫，你收下吧。”

手裡被塞進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許涼芩有點捨不得推脫回去，見她面無表情沒有反應，一派不為所動的模樣，沈越貞一時有點慌了。

他深吸一口氣，拔下頭頂固定髮絲的玉簪，再次放在了她手心，“加上這個，可夠？就當是住宿吃飯還有你保護我的錢財。”

除了錢銀，這玉質髮簪已是最值錢的物件了。

“那我收了，你不會的活計可以找我學。”許涼芩捏著玉簪，饒是她不識貨，也大致知道這是上好的玉了。

她朝他揮手，打發他去洗碗，自個兒去了屋裡藏錢，將門窗都關緊，她直接放進了空間。

空間儲物才是最穩妥的。

只是沒升級，不能放新鮮食物，而且時間流速和外面一樣，她那一竹簍子的東西，只能曬乾或者醃製儲存。

野菜好解決，除了這兩天吃的，都放去屋頂曬著，就是野兔野狼，得處理成肉乾，村前有一條還沒有完全乾涸的小河，她之前處理野雞野兔就是去的那裡。

之前打獵的都沒有這次收穫多，而且有村民沒事就在那裡守著，像是守株待兔，誰家食物多，就會被盯上。

想來想去，許涼芩出去，又給幹完活的少年派任務，“家裡沒水了，你去村前挑兩桶水。”

沈越貞錯愕地瞪大了鳳眸，他剛給完她銀子和極品玉簪，又去洗了碗，她就又迫不及待地讓他去挑水，把他當專幹粗活的奴從了不成？

他沒動，控訴的眼神太直白，許涼芩被盯得渾身彆扭，出聲解釋道：“我說了不會照顧你的，你得承包家裡的活計。”

沈越貞噎住，忍不住道：“你收了錢，便是答應了保護我，那我去打水你得跟著一起去。”

“好。”許涼芩想到村裡有懶得出去奔波的二流子，那些人會沒事找事，真上手揍這俊俏少年也是有可能的。

村前的小河邊。

河水細細的一條，邊緣河床露出鬆軟的河泥，要想打水，必須小心翼翼彎腰探出上半身去，不能碰到底下和河泥。

不然，河水分分鐘渾濁成褐色，沒法用，沈越貞重打了幾次，終於打滿了第一桶水，接下來是第二桶。

這時候，河邊來人了。

“二丫，聽說那是你表兄？”一個瘦猴樣的年輕男人提著空桶在後頭排隊，等待的功夫，他放下木桶湊了過來。

不等許涼芩回話，他曖昧地擠眉弄眼，“表兄妹，孤男寡女的處在一個屋簷下，嘖嘖，你不要王二麻子這個青梅竹馬了？”

河邊還有村民，或打水，或在後面排隊，原本都在聊逃荒之事，聽到瘦猴的話，紛紛閉了嘴，支稜起了耳朵。

前面，跟幾個村民一同在河邊艱難打水的沈越貞動作一頓，身形僵硬起來，世事無常，若不是他沈府落了難，那二流子也配在他跟前說回覆汙他的耳？

將他跟許涼芩這村姑相配，簡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許涼芩沒去看容貌俊逸的少年臉色有多難看，她嗤笑道：“瘦猴，你家裡人逃荒沒帶上你，都是因為你這種晦氣的嘴。”

瘦猴怒了，抬起空木桶就要砸她，“許二丫，你胡說八道，他們明明是因為擔心我的病，怕我出去有危險才……”

“喲，急了，他急了！”

許涼芩大聲嘲笑，是瘦猴先惹她的，她回懟起來可不會嘴下留情。

“才不是，你個賤丫頭賠錢貨懂什麼？”瘦猴手裡的木桶還沒砸出去，一氣極，力氣就有些使不上了，不行，他不能氣，今日的湯藥還未服下呢。

其他村民好不容易看場熱鬧，想著反正都留下了等死了，頓時起鬨起來，毫不在意場面混亂。

“他急啦！”

“這就急眼了，瘦猴，你不知嗎？不帶你一個年輕男人去逃荒還能有啥原因，你這麼瘦，還有寒症，把你賣出去當兩腳羊吃，別人都嫌硌牙哩。”

河邊村民們笑成一團，空氣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眾人笑，許涼芩反倒笑不出來了。

她原本是在後頭等，看沈越貞還沒打滿第二桶，冷著臉過去，叱道：”怎麼這麼慢，你退後，我來。”

沈越貞放下桶，抿著唇退後一步，低著頭沒說話。

他側頭看向眾人中間的瘦猴，那男子排隊輪到後，水也不打了，還在與人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