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五月初四,綠陰生晝靜,百花爭齊燕。

主道熙熙攘攘,兩側叫賣聲不絕於耳,白衣公子從容不迫,身側一名書童抱琴跟隨。

“公子,今日是花神節。”喬松低聲提到,“您可要回去?”

“不必。”

少頃,繁華酒樓二層出現一位白衣公子,輕輕撫琴,似是為這盛景作奏。

“這位小公子,你彈的是什麼呀?”霎時,赫連景抬眸,眼裡倒映出一位美豔的紅衣女子,不禁愣了一剎。

“映山雪。”白衣公子莞爾一笑,眼裡溢位無限溫柔。

紅衣女子聽後自覺坐在白衣公子對面,順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女子離家匆忙,不知公子可否請我喝杯茶?”女子眼裡狡黠一閃而過。

“當然可以。”

華銀翎把面前的茶一飲而盡,笑道:“小女子銀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秦景,初到華城。”赫連景起身作揖,誠懇答道。

“秦兄,銀翎可否這般稱呼你?”

“自然。”赫連景自然坐下,面上絲毫沒有隱瞞姓名的愧疚。

“秦兄,今日花神節,既然我們如此有緣,不知可否同遊楚河?”華銀翎紅衣在風中飄搖,眼中滿是誠摯,讓人無法拒絕。

赫連景醞釀如何拒絕,他想:二人剛認識又不知身份,同行恐有危險。隨即回答:“好”,話音剛落,他便楞了一下,喬松也霎時望向公子,有些不解,在疑惑他家公子怎麼會答應。

也許是陰差陽錯,亦或是命運使然,十五歲的華銀翎與十七歲的赫連景在第一次見面時便結伴遊玩;在第一次見面時,赫連景便無法對她拒而遠之。

華銀翎在聽到這聲“好”時,便跳了起來,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拽著他向前跑去。紅衣女子笑容燦爛,衣襬飄揚,步搖撞擊清脆悅耳,這一切映照在白衣公子眼中,赫連景忽然感到了一種嘈雜中的寧靜,似是十幾年的壓抑都有了釋放。

紅衣女子如同她的裙襬一般,熱烈、爽朗、充滿活力,她帶著剛認識的“秦”公子穿梭於市井,同遊集市,共賞夜景,彷彿不知疲憊的姑娘終於漏出一絲倦態,熱鬧逐漸散場,二人也終是坐於一處屋頂,賞月飲酒閒談。華銀翎滔滔不絕分享著她的趣事,眼裡是止不住的笑意,一旁的白衣小公子,眼角噙笑,眼裡是滿滿的溫柔。月色映照之下,紅衣似火,白衣溫柔,二人亦是絕佳容貌,靜悄悄的夜裡,彷彿謫仙下凡。

“哎呀,夜深了,都怪秦公子容色絕佳,讓我情不自禁的與你分享樂事,好了,我要回家了,白衣公子,我們有緣再見!”話畢,華銀翎便跳下屋頂,在夜色中虛虛晃手,頭卻未回,似是無情亦似是有情。

赫連景望著那一抹紅色沒入黑暗,笑意逐漸收斂,身側忽而出現一人,“主子,可要回去?”

“不必了。”白衣公子身上的溫柔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冷漠,今夜似乎就是一場美好的夢,紅衣熾熱,像是為他暗色的世界撕開了一處裂縫,他想不通為何第一次見的女子能讓他這般,他也不想想通,伸出手虛虛一握,輕輕鬆開,掌心空空無也。罷了,這場夢該醒了。“回。”

“去查一下,今天那人是何身份。”華銀翎一襲紅衣坐於首位,散漫的撥弄著髮間步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