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林老師,還請稍安勿躁。”

面對神林教授的執拗,唐澤伸手將對方的手臂壓下,“這樣,您先把事故地點發告訴我們,我們帶著人去現場勘查一下。

我們的搜查也是要按照程式的,不能只聽您的一面之詞就給您定罪,不然就是我們的翫忽職守了。

也請您理解,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知道了,那就這麼辦吧。”

聽到唐澤的話,神林教授理解的點了點頭道:“地點就在米花町往北山方向那個環山公路那裡,我記得我是在拐彎處撞到人的,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那還請你在辦公室耐心等待。”

唐澤讓上井直樹陪著神林教授去辦公室後,便帶著高木與齋藤博等人向著事故地點行駛而去。

對方口中的米花町北山,是東京郊外的環山公路。

因為山頂的風景不錯,所以生活在城市的人們經常在日常假期不便跑太遠的時候,帶著家人來遠足。

算是東京城市附近,一個比較適合兜風、約會的地方。

當然,這附近也是有一些住戶的,不過很少就是了,而且基本上都是有錢人的別墅。

唐澤一行人開車繞山向上而行,到了第三圈的時候,發現了事故的痕跡。

但是,雖然發現了事故現場,但不管唐澤等人怎麼找,卻怎麼也沒有找到受害者的蹤影。

“奇了怪了。”

高木等人勘查四周後再度返回,朝唐澤搖頭道:“山上沒有發現受傷人員或者屍體。”

“你說會不會已經被送往醫院了?”千葉因為身材的緣故,有些喘息道。

“之前我已經讓佐藤刑事聯絡市內的急診醫院了。”

唐澤搖了搖頭道:“剛剛佐藤刑事打來電話,說昨天晚上送到各個醫院急診室的患者,沒有一個是符合條件的。”

“消防局那邊呢?”千葉詢問道。

“昨天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因交通事故打119的。”唐澤繼續搖頭。

“那你們說會不會是被車撞了後,但是自己卻覺得沒什麼大礙,所以就自己站起來回去了。”高木猜測道。

“不太可能。”唐澤搖了搖頭道:“單單從車的受損痕跡來看,對方傷的也不輕。

再怎麼看,那種情況也沒有辦法自己走路的。”

唐澤低頭看向地面的胎痕,發現血跡在比較靠中間的位置。

這也就表明,當時撞完人後,駕駛員應該懵了一瞬間,連同汽車繼續前進了一段路程,司機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踩了剎車。

“那現在要先回去嗎?”

眼看暫時沒什麼收穫了,高木撓了撓頭道。

“先回去吧,至少要先驗證一下現場採集到的碎片跟事故車是否一致。”

唐澤等到齋藤博採集完證據之後,便帶著在案發現場採集來的車燈碎片,再度來到了警視廳的地下車庫。

將碎片拼接後,採集來的碎片與車上破損的車燈完美拼接在了一起。

“痕跡吻合,看來確實是發生了事故。”齋藤博對比後說道。

“所以發生了事故,但是卻搜查不到受害者?”唐澤摸著下巴沉吟,最終還是坐電梯前往了辦公室。

“將軍!”

“神林老師,都說了黑白棋不是這麼玩的啦!”

一到辦公室,唐澤便看到了有著抓狂的上井直樹指著棋盤道:“老師,黑白棋不是將棋啦!”

“那下到這裡怎麼樣!”神林教授聽到上井直樹的話後,拿起隸屬於自己白子下在了棋盤空置的一角。

“不行,都和老師您說了不能下在那裡,要夾擊才行!”

“那下這裡!”

“那裡也不行啦!”

上井直樹聞言無語扶額:“老師,您怎麼突然這麼迷糊了…”

“呀…上了年紀以後,我會突然忘很多事來著。”神林教授聞言撓了撓頭,有些迷糊道。

“前輩,你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在聽到大門的動靜看到唐澤後,上井直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跑了過來。

“前輩前輩,我有話要說!”

上井直樹倒是沒有繼續追問調查的情況,而是先拉著唐澤到了一邊的角落,偷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神林教授,之後這才小聲道:“前輩…神林老師他…好像有點迷糊…

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但我在想他腦子會不會有點問題...”

“我知道了。”

唐澤聞言點了點頭,接著走向神林教授道:“老師,事故的地點找到了,但是關於受害者,我們並沒有找到。”

“這怎麼可能,你們倒是好好找找啊!”聽到唐澤的彙報後,神林教授顯得很是生氣:“你們是不是沒有用心找!?”

“不,所有的渠道我們都已經調查過了。”唐澤搖了搖頭道:“但目前為止,對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那現在怎麼辦!”神林教授像是小孩子一樣發起了脾氣:“你直接逮捕我好了!”

“我們也是要按照程式來的。”唐澤安撫道:“這樣,能不能麻煩老師您說一下事故放生時候的情況呢?”

“應該就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的那段時間吧,周圍特別的黑,除了我的車燈外就沒有別的光線了。”

神林教授回憶道:“但就在我拐彎的時候,突然看到眼前一片紅色,然後就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慌張下就連忙踩了剎車…

然後那個瞬間我才意識到,自己撞了人。

但因為太過害怕,甚至沒有選擇下車檢視情況,就直接開車逃走了。

直到現在,那個所穿的紅色衣物,還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突然有人影出現,然後您就很快的踩了剎車,是這樣麼?”唐澤聞言向神林教授確認道:“是這樣沒錯吧?”

“恩...”

但在神林教授點頭後,唐澤卻是面色一肅:“您說的情況,跟我們在勘察事故現場的情況有所出入。

還有,你又是為了什麼事情,選擇大半夜的跑到那種地方呢?”

“這個...”

神林教授聽到唐澤的反問,神色卻是有些落寂,他緩緩坐在沙發上有些寂寥道:“實際上可能是因為歲數有些大了的緣故,我的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

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突然覺得記不住事情了...

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做一些事了,比如經常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吃的飯,如果要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出門的話,走到半路卻又會忘了後面要幹什麼...”

“我知道了,還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唐澤與眾人交換了個眼神,留對方在辦公室之中,一行人則向著門外走去。

“前輩...老師他該不會是老年痴呆吧...”

剛一出門,上井直樹神色有些黯然:“明明是那麼嚴厲又一絲不苟的老師,到了晚年居然會變成這樣...”

“這種性格的人,一旦退居一線就會這樣呢。”一旁的千葉感慨道:“忙碌了一輩子,突然間無所事事,確實會讓人的精神極速衰落呢。

恐怕是真的得了老年痴呆吧...”

“總之,還是先來整理一下,我們各自調查的情況吧。”

唐澤拿出了剛剛響鈴的手機晃了晃:“齋藤那邊,已經把該檢驗的物證檢查一遍了。”

眾人拐向旁邊的會議室,這裡也是他們日常探討案件的地方,唐澤拉過白板開始整理報告。

首先是齋藤博從車上採集到的黑色毛髮,經過檢驗後,這根長度7厘米,直徑0.11毫米的硬質頭髮,確定是那屬於男性的。

另外經過黑色素的含量計算,推斷應該是三十歲到四十歲的男性。

其次是在環山公路留下的痕跡。

事故地點發生在環山公路的第二圈通往第3圈的拐彎處。

而現場留下的剎車痕跡有三米,而從這一點推斷撞擊時的速度應該是在35公里上下。

除此之外,在車窗採集的血液也只能確定是o型血。

雖然現在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至少如果找到符合條件的人選,倒是能夠透過dna鑑定來確定對方是不是受害者。

“這就是齋藤結合現場後,分析得出的兩條資訊。”唐澤看向眾人道:“有什麼想法嗎?”

“這個速度看著不顯,但實際上撞到人的話也很危險了。”高木聞言撓了撓頭道:“再結合車上的損傷,按理說受害人的傷勢肯定不輕吧。”

“那自己離開事故現場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千葉聞言有些苦惱道:“受害者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就好像是神秘失蹤了一樣。”

“從昨天晚上12點~今天凌晨1點這個時間段,再加上對方在事故發生的時候是步行這一點來分析,受害人所居住的距離,應該在事故現場半徑2公里以內才對。”

佐藤美和子結合現有的情報,冷靜分析道。

“但是,北山附近也只有4間民房和10棟別墅,居民跟別墅的所有者我們都一一聯絡確定過來,都說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

高木開口將調查結果說出,眾人再度失去方向後,不由齊齊嘆了口氣。

“那會不會是因為工作之類的?”佐藤美和子說完又覺得不太太可能,旋即搖了搖頭:“不,凌晨一點的工作,那附近可沒有符合條件的...”

在聽到佐藤美和子的話後,唐澤若有所思,之後看向了一旁上井直樹:“神林老師的基本情況調查出來了嗎?”

“半年前愛人去世,之後就一個人生活了。”

上井直樹道:“這是我從學校老師那打聽來的,另外,老師好像也沒有什麼親近的人...”

“這可頭疼了啊...”千葉看了看窗外漸黑的夜色:“如果找不到受害人的話,也沒有辦法拘留他。

但是因為他是投案自首,又不能隨隨便便的放他走...”

“在案件結束前,暫時得先找個人當擔保人才行。”唐澤這才意識到眼下最需要處理的居然是這件事,聞言皺了粥眉。

而伴隨著唐澤話語的落下,一旁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上井直樹。

“誒?我?”

上井直樹指了指自己,一臉的懵逼旋即瘋狂擺手道:“不行啦,我做擔保人什麼的...”

“但你和對方的關係最親密不是嗎?”千葉拍了拍上井直樹的肩膀笑眯眯道。

“而且還是單身,讓曾經的老師在家住一晚有什麼的。”高木一邊附和一邊給予了暴擊。

“但我自己可不行,得有人跟我一起才行!”上井直樹眼看推脫不了,只好積極轉變策略:“神林老師畢竟是嫌疑人,我自己不可能跟嫌疑人獨處的,這不和規矩。”

而伴隨著上井直樹的話,餘下的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千葉。

“什麼啊,我?”千葉不滿道:“為什麼是我!?”

“我要回去陪綾子。”

“我們兩個今天要約會。”高木羞澀的撇了佐藤美和子一眼,旋即小聲道:“晚上直接去我家了...”

如果用遊戲記錄來表達千葉此刻的心情,那應該差不多就是下面這種情況了。

“千葉號”試圖發起反抗。

“千葉號”遭遇了來自“唐澤號”的狗糧攻擊。

“千葉號”被“高木號”與“佐藤號”兩位使用合體技攻擊,承受暴擊後直接破滅!

就在唐澤三人的聯手攻擊下,千葉這個前段時間剛剛參加過聯誼的單身狗再度遭到了痛擊。

於是,千葉與上井直樹兩人對視了一眼,最終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之後經過一番勸說後,神林老師最終還是答應暫時住在上井直樹家中,等他們將案件查清楚。

可千葉與上井直樹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晚居然這麼令人崩潰。

以至於等到第二天兩人來上班的時候,都頂著黑眼圈,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看的高木是心有慼慼。

“你們兩位這是怎麼了?”

高木小心翼翼的給兩人端了杯咖啡:“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高木前輩...你知道哄孩子的痛苦嗎?”上井直樹聞言耷拉著死魚眼說出了一個讓高木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而下一刻,千葉則是一臉悲憤的告訴了眾人答案。

昨天晚上,神林老師整個人就好像是失去了記憶那樣錯亂了起來,像是巨嬰一樣折騰了兩人一夜,根本就沒有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