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做出了三個判斷後,再度拿著鐵鍬對著深坑挖掘了起來。

第一、第二種可能他現在沒有辦法驗證,所以第三種能夠出力就直接驗證的這一可能,唐澤至少要弄個清楚。

而這一挖,唐澤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第三種想法應該是正確的。

因為下方的泥土依舊很鬆,挖的時候並沒有那種很硬的感覺,和他們之前挖到行李箱前的塗層很像。

「我現在相信這下面似乎還藏著什麼了。」越水七槻也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手上也逐漸加快了動作。

兩人配合著挖掘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便挖了十多公分,而唐澤很快便嗅到了泥土中傳來的石灰味道和混雜在其中的淡淡腐爛的臭味。

一個長年累月出現在案發現場並且嗅覺發達的刑事來說,這是他很熟悉的味道了。

「我現在算是知道,佐佐木麗香為什麼要在家門口安裝隱匿的攝像頭了。」唐澤一邊挖一邊道。

「為什麼?不是為了看管埋在土裡的錢財嗎?」越水七槻有些氣喘吁吁地道。

「錢財雖然也是她看重的,但早晚有使用的一天,要想保險完全可以單獨買個保險箱,所以挖坑埋保險箱只是順帶的。」

唐澤的氣息依舊平穩,手上動作甚至加快了些許:「而她安裝攝像頭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為了這下面埋著的屍體。

她害怕這地下的屍體有天會被發現,所以才偷偷安裝了攝像頭,想要看守這具屍體。」

唐澤的回答讓越水七槻瞳孔不自覺的收縮,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停了下來:「真的假的,唐澤刑事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挖到這個深度,我也聞到味道了。」

唐澤看著鐵鍬挖出的土裡帶著白色,指了指示意越水七槻去看:「如果我沒猜錯,佐佐木麗香這傢伙為了防止屍體發臭,特意用了石灰撒在屍體上做為防臭處理。

然後又在埋的時候摻了一層石灰土層,我們可能快要挖到屍體了。」

「這可真是挖出來個大案件了。」

越水七槻看著下方的深坑喃喃了兩聲,旋即再度挖掘了起來。

「為了錢,人們能夠乾的事情多了。」

唐澤說道:「但是像佐佐木麗香這樣狠的也確實不多見,為了守著這具屍體不被發現,居然直接在這邊住下來了。」

「是啊…這女人…真是可怕。」

又挖了一陣,越水七槻停下來喘著氣道:為了埋藏屍體居然挖了那麼深的坑。

你一個體力充沛的男性再加上我們兩人都挖了那麼久,很難想象佐佐木麗香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挖好的這個坑。

而且每天住在屍體上不害怕的麼,想想我都做噩夢了,這女人是不是變態啊。」

「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最謹慎而且不容易被發現的方法了。」

唐澤開口道:「她挖了足夠深的坑來埋屍體,並且還用了石灰,恐怕也是怕屍體腐爛後味道引起他人的注意力。

這女人雖然是陪酒女,但絕對是有腦子的。

如果不是對方突然出事失蹤,恐怕我們也不會調查到這一步。

要是讓她在這住上十來年,到時候不管是把骨頭挖出來扔到海里,還是一輩子在這居住,恐怕這殺人案件真被她瞞過去了。」

兩人談話間再挖的便是泥土混雜石灰的土層了,而伴隨著挖掘一股臭味也漸漸傳了出來。

最終當兩人挖到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後,兩人停了下來。

在簡單地確認了下面埋得確實是一具屍體後,兩人便果斷遠離了大坑,並且打電話通知了當地轄區的警署,讓當地搜查一課過來接手命

案。

至於後續的身份調查等工作,自然也是他們負責,而唐澤兩人只需要等待結果便可。

因為是命案所以當地警署來人也很快,不一會佐佐木家的宅邸便停了數輛警車。

而這一景象也招來了眾多的路人圍觀,而作為之前被唐澤找上門調查的「媽媽友人」小群體,自然也在其中。

不過唐澤兩人也沒有叫她們,畢竟發現的屍體和她們明顯沒有什麼聯絡。

之後法醫針對屍體進行鑑定,確定了下面的那具屍體已經差不多死去半年的時間了。

除此之外,他們在屍體的身上找到了駕照。

這無疑是一個好訊息,有了駕照就不用費心費力的去調查屍體的身份了。

而這個名叫野野村高雄的屍體一發回去核查資料庫,便發現對方也是個底子不乾淨的傢伙。

對方曾經是在證券公司工作的,是一名高管,但是卻私吞了公司三億公款日元的提桶跑路從而被警方通緝了。

後來對方的行蹤一直沒有找到,警方甚至都認為對方是逃到了國外去了。

而對方在貪汙公款之前,每天都會去六本木揮霍,兩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結識的。

而之後佐佐木麗香知道了野野村高雄是貪汙犯後,便將其殺害。

之後辭去了工作,搖身一變成了翻譯家,守著屍體直到被唐澤兩人發現。

當地警署開始調查佐佐木麗香身為陪酒小姐時候的經歷了,看對方是否有哪段關係會導致對方被殺。

而越水七槻看著一眾刑事離開,看向唐澤道:「我們現在等結果就行了吧?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佐佐木麗香的失蹤似乎和「媽媽友人」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絡。」

「剛剛有件事情,讓我很在意。」唐澤開口道。

「之前我們來的那次,我記得這邊放的有手電筒。」唐澤指了指房間旁的一個櫃子:「但是現在不見了。」

「應該是犯人當時使用了,然後就這麼帶走了吧。」

越水七槻猜測道:「還是不管這個了,我們等會怎麼辦?」

「去給你買瓶香檳。」唐澤笑著開口道。

「所以說,唐澤刑事你還是覺得這件事和媽媽友人有關係嘍?」越水七槻聞言道。

「至少要弄清楚,那瓶香檳是誰買的,又為什麼要在那裡破碎吧。」

唐澤開口道:「畢竟是那麼貴的香檳,買的人肯定也是有目的的。」

「行吧,你要趕著給我買香檳,我也不介意。」越水七槻笑著道:「不過我們要去哪買,你找到專賣店了嗎?」

「這附近就有一家,昨天我特意查過了。」唐澤邁步向外走去:「走吧,咱們去看看。」

兩人一路開車來到了酒水專賣店,出示照片後店員很快便認出了對方。

「我記得這位客人,她當時特意購買了2000年的香檳。」店員開口道。

「特意挑選了2000年的香檳?」

越水七槻拿著店員包裝好的香檳,跟在唐澤身後走出店外,一臉奇怪的晃了晃手中的香檳道:「為什麼對方要特意購買特定年份的香檳呢?這不都一樣嗎?」

「特定年份的話,一般不是哪一年的酒水特別好,就是有著紀念意義了。」

唐澤開口道:「說到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記得圓香夫人說,她的孩子似乎要過生日了。

也就是說小陸似乎快五歲了。」

「所以你懷疑那瓶香檳是送給小陸的?」越水七槻反應過來道。

「大機率應該是這樣。」唐澤一邊走一邊道:「但是貿然去問,恐

怕也得不到什麼答案吧。」

「提取香檳瓶上的指紋驗證一番吧。」

越水七槻想了想道:「如果這瓶香檳真的是送給圓香太太的,即便兩人的打鬥讓香檳破碎了,上面也應該會有兩人的指紋才對。」

「我們帶回去的香檳瓶子當地科搜研已經在進行檢查了,現在只需要結果就行。」

唐澤開口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碰碰運氣,打電話給當地警署,讓他們查一查圓香太太家的情況。

另外我們去公園,能不能遇到小陸或者別的孩子。」

「你覺得孩子會知道些什麼?」越水七槻聞言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問道。

「不,但至少他們說的話都是誠實的。」

唐澤笑了笑道:「而且現在也沒有證據去找圓香太太對峙,調查也需要時間,還不如碰碰運氣。」

「明白。」越水七槻聞言聳了聳肩,跟著唐澤來到了公園。

公園裡面有小孩子玩,但都不是他們見過的,兩人等了半個多小時,就打算放棄的時候,卻見抱著手機的小陸一邊拍照一邊向著公園走來。

「還真幸運,居然能夠碰到正主。」越水七槻笑了笑道。

「考慮到圓香天天又給他配手機,對方獨自一個人出來玩的機率確實比較大一些。」

唐澤說到這兒笑著走向小陸打了個招呼。

因為兩人有拜訪過圓香太太家,小陸也知道兩人的身份,所以對方並沒有對陌生人的那種害怕。

「小陸,姐姐想問問你在燒烤的時候,廣子阿姨有沒有和你說話啊?」越水七槻表情和煦的詢問道。

「恩,有說哦!」

小陸點頭比劃道:「廣子阿姨說了,我過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麼都可以買給我。

不過媽媽聽了卻很生氣的跑過來,說不能夠拿別人的東西。」

「很生氣?」越水七槻聞言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圓香太太會是這種反應。

按理說自己孩子的生日就算不想要別人買禮物破費,應該是客客氣氣的,怎麼都不可能和生氣扯上關聯。

所以這種情況下,圓香太太的生氣就很微妙了。

「小陸,我想問一下,你們在燒烤的時候,你有拿手機拍照嗎?」唐澤看著對方手裡的手機開口詢問道。

「恩,當然拍了。」小陸說著將手機解鎖,調出了圖片:「你們看。」

兩人湊過去看了看,發現小陸拍的照片不算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和朋友之間的。

不過在翻到其中一張拍攝螳螂的照片時,看到草叢中殘留的那點顏色後,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將其放大。

「原來如此。」看到這個唐澤面露恍然之色,看向小陸道:「小陸,這張螳螂的照片是在哪裡拍的?」

「我從廁所出來之後...」小陸託著下巴奶聲奶氣道:「因為螳螂很酷,我就拍下來了。」

「時間是兩點零五分,廣子小姐消失之後。」越水七槻看了眼照片的拍攝時間道:「小陸,這張螳螂的照片可以傳給我一份嗎?」

「可以。」聽到越水七槻的話,小陸便點了點頭,見對方答應越水七槻便拿著對方的手機操作起來,將照片傳給唐澤。

「等等!!」

就這兩人傳照片的時候,突然間圓香太太跑了過來,她摟過小陸讓兒子去旁邊玩。

看到小陸跑遠,便怒視沖沖的看著兩人,「就算你們是刑事,也不能隨便靠近我的孩子!

廣子小姐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她是殺了貪汙犯搶走了對方的錢吧?

而她被殺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為什麼要找上來!」

「自然是因為有關係的。」

唐澤看著怒氣衝衝的圓香太太道:「更準確來說,是和太太你有關係的。」

唐澤的話讓圓香太太瞬間瞳孔顫動,甚至下意識的倒退看向唐澤有些慌張道:「你、你什麼意思!!」

「越水,你先過去,」唐澤開口道:「記得讓雅代夫人離開。」

「我明白。」越水七槻點了點頭,轉身跑向山田雅代家。

「圓香夫人,還想跟我們走一趟吧。」唐澤笑了笑道:「放心,要去的也是你熟悉的地方。」

看著面露笑容卻透著不容拒絕之色的唐澤,圓香夫人即便內心非常抗拒,但還是不得不跟隨唐澤的腳步,向著山田雅代家走去。

等到兩人抵達山田家宅邸中,越水七槻已經先一步讓山田雅代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

「這是什麼!?」

跟隨唐澤來到照片牆前,圓香太太看向牆壁上的照片一臉的震驚之色,「原來你們是...」

「沒錯,雅代夫人因為太過擔憂廣子小姐,而又恰好遇到了我們,所以特意拜託了我們調查。」

唐澤笑了笑道:「這些也都是雅代夫人貼的,不過你放心,越水已經將她支走了,她並不知道你會來這裡。」

「你們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看著滿牆壁的相片,圓香夫人有些慌亂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