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寧無恙覺得他起的這個名字挺不錯的。

鄭東林卻是一臉複雜的問:“叫乃大閣嗎?”

聽上去倒是挺霸氣的,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神他喵的乃大閣。

寧無恙對於鄭東林的這個學識與審美,佩服的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取名字掐頭去尾圖省事他能理解,你就不能掐別的頭或尾嗎?

“百川會。”

生怕鄭東林再蹦出什麼不可描述的詞彙,寧無恙直接說穿了他起的名字。

“它的名字,取自雖是不同身份,但最終全部匯於大海的意思,是告訴大家要團結協作,莫生嫌隙。”

其實他覺得周靜嫻這個步子邁得有些大了。

收納的手下成分越複雜,麻煩事就越多。

再加上鄭東林顯然震懾不住那群人,還不如直接拉攏一些殺手,再加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組成一個偏實用性的團體。

過後等穩定了,再拉攏那些才子匠師入會,便於管理或是溝通之類的,再加上前後入會的順序,文者敬其武者前輩,也不至於出現誰也不服氣誰的現象。

可事是周靜嫻做的,他只是幫兩個忙而已,這些話還是別說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與道路要走,他只能希望鄭東林多點子解決問題的智慧。

鄭東林仔細琢磨了一通後,拍著大腿笑聲說道:“百川會這個名字好,真好。”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百會川可比乃大閣,無論是從立意還是傳揚方面,都好了不止一點點。

寧無恙見他同意叫這個名字,趁著鄭東林說話痛快,抓緊問道:“第二件事呢?”

“我想請寧先生,給百川會里的兄弟,謀劃一些事情做。”

鄭東林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尷尬一笑。

寧無恙也直接破防,給氣笑了。

“你們郡主走的時候沒留下運作百川會的銀錢嗎?”

想留人必須要養得住人。

這麼簡淺的道理,他相信這是但凡手底下,帶過幾個人的小頭目都清楚的道理。

鄭東林好歹在軍營裡帶過兵,不可能不明白。

而周靜嫻更別提了,她既然想要大跨步,一定是留足了銀錢的。

“郡主留的錢還夠用,可大家無事可做心情比較浮躁,再加上我在金陵認識的人也不多,所以,只能厚著臉皮來請寧先生你幫忙。”

為免寧無恙誤會,他是來打秋風的。

鄭東林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只希望能夠做一些正當的營生,錢多錢少無所謂……”

“鄭管事,你的思想怎麼又在拉倒車了,不是說過,就拿他們當成普通人,普通人做事幹活,不圖錢圖什麼?”

圖幹活苦?圖幹活累?圖幹活出力多還沒加班費?

扯淡去吧。

寧無恙懶得給鄭東林上課,但他還是好心的把自己早就計劃好的決定說了出來。

“只要他們願意,殺手可以去當鏢師,至於那些才子或是匠師,你可以先送他們去嫻郡主自己開的冰飲鋪子幫忙,等到旺季過後,也可以去村學當教書先生,先給他們安排上事情做,考察一下他們的能力和忠心,反正你手裡有錢,其他的事情不著急。”

做事講究一個主次分明。

寧無恙到底還是看在周靜嫻的面子上,給鄭東林指了一條便捷的路走。

“不著急……”

鄭東林在心裡默默地將這三個字唸了幾遍後,再看坐在對面,雲淡風輕般的寧無恙,從心底裡突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對。

不能著急。

無論是在江南道遍佈康王府的勢力,還是做其他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多謝寧先生指點,我一定按寧先生的話去做。”

呃,倒也不必把他說得像是百川會隱形會長似的。

他的壓力也會很大的!

“過些日子,暗香去香水鋪子發往各地分鋪的香水,你挑一些信得過的人押鏢吧,記住,要信得過的。”

朋友歸朋友,但生意歸生意。

寧無恙可不會拿香水鋪子的商譽,來給鄭東林試錯。

“寧先生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安排親信領隊,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那確實沒問題了。

鄭東林解決完兩件事,作勢便要走。

寧無恙留不下人,只能去廚房拎了兩個食盒出來,又喊來小廝,讓他給鄭東林搬了十罈子酒。

“今日既然百川會有了新的名字,應當慶祝一下,飯菜不夠吃的可以去買,平安酒如今早被江南道各大富商搶光了,這十罈子酒,就當我送你們的開門賀禮了。”

送價值太貴重的東西,不好還禮。

送價格太低廉的,又顯得沒有誠意。

加上自己取的名字,還不知道一些大老粗能不能領情,而那些人,對名字可能會挑剔,但對於平安酒,絕對不會挑剔。

寧無恙的十罈子平安酒,直接讓鄭東林眼眶一紅。

“多謝寧先生的賀禮,我就收下了!”

“收吧,別客氣。”

寧無恙親自把人送出門去。

直到鄭東林把十罈子酒裝載到馬背的布袋裡,叮叮鐺鐺的遠去,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第三個需要幫忙的難題,否則他都要折壽了。

“嫻郡主確實該多培養一些,能夠幫她籌謀,統領大局的人。”

可是康王派最近才起復,相當於創業剛起步的狀態,這些人手還真不好找。

秦風瀾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但他去章家莊送猴子的時候,見到去曬背的成易,聽說秦風瀾早已回京去了。

“還是給她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人,給鄭管事當幕僚。”

百川會魚龍混雜,人心也不齊。

文武兼備,才能幹活不累。

送走了鄭東林,寧無恙又差人將兩位伯母還有三位堂姐妹,一道叫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吃飯。

年糕擺上桌,寧無恙看到寧知風像一陣風似的刮過來,正打算逗逗她,卻見她張開雙臂,像只花蝴蝶一樣,撲進了沈幼初的懷裡,小臉在沈幼初的懷裡蹭來蹭去,一臉享受的模樣。

看得寧無恙一時間,也說不出是該羨慕寧知風的隨意,還是該羨慕沈幼初更討他三妹喜歡。

他有些牙酸,拿起一塊年糕塞進嘴裡,剛嚼了一口,便聽到寧知風大聲問道:“沈姐姐,你怎麼也來吃我們的家宴了?你要和我五哥訂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