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

餘崢嶸篤定地點了點頭。

“江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馬術與你身邊的江洋不相上下,而且對騎兵尋常的戰術也瞭解,只是沒有實戰的經驗。”

能夠成為一州守將的人,絕對不是繡花枕頭。

只不過,就像餘崢嶸所講,在這江南富庶之地,騎兵想要實戰的機會,除非是發生大戰,奔襲戰鬥,才有可能參與到實戰中去。

一般情況下,騎兵只是偶爾有長官前來視察的時候,走走過場,作為一支兵種參加演練顯得好看些。

而金陵守兵五百人,連五十人的騎兵隊伍都拉練不起來,只有三十二人的兩組四四方隊,碰到演練的時候出來騎著馬光溜躂溜達,或是像那晚城中需要抓捕細作,騎兵會負箭在前奔襲。

平時的時候根本就和步兵、水師沒什麼兩樣。

江宴也知道這一情況,不由得眉頭緊鎖。

其實只是日常騎兵戰術訓練,便能滿足金陵之地的需求,哪怕附近三百里,也沒有問題。

可自從開始清除他國細作以後,在發現金陵有其他國家諸多的細作滲透進來,再加上傷兵不斷增加,他總有一種大戰在即的危機感。

再加上華大師的說辭,日常訓練,就顯得不夠用了。

餘崢嶸看到江宴皺起了眉頭,心裡急得不行。

別看他訓練不好騎兵,但讓金陵守兵裡增加騎兵位置,提升金陵守兵的機動性,是他這個當守將夢寐以求的事。

“江大人若是覺得我訓練騎兵不行的話,可以請寧校尉過來幫忙監訓。”

“寧校尉?你是說寧家大老爺寧護興?”

江宴想到此人,也不由得眼前一亮,接著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瞧他這記性。

他經常接觸寧衛國與寧無礙,一個已是照磨官,將衙役們管理得井井有條,能文能武。

另一個已遠赴京城,為大興爭光。

可寧家大房,他還沒有接觸過,自然一時間沒有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物。

而餘崢嶸則是擔心他不知道寧護興的履歷,低聲笑道:“江大人你可能不知道,這寧校尉十三便隨父一起在軍營裡摸爬滾打,當時寧老將軍還沒有像如今這樣,手裡還有實權,寧校尉在翼地時,還曾率二百騎兵與那響馬大戰了三天三夜,全殲為禍多年的響馬賊,可惜這個功勞後來因為寧老將軍被貶,便宜了後來者居上的當地守軍,不然寧校尉也不必等到今時,才有了正經的軍職。”

江宴知道寧家沒有孬種,卻不承想,在其他下縣守軍隊伍裡,只任雜職的寧護興,居然如此厲害。

想到寧護興在金陵下縣之地,呆了十數年之久,依舊任勞任怨,心理沒有失衡,除了過硬的軍事素養以外,為人也一定十分堅韌不拔,雖未見其人,但他已是佩服至極。

“既是如此,我便向蘇刺史寫舉薦信,把寧校尉調到金陵府來練兵。”

在餘崢嶸的引薦下,這件事便這麼拍板定論了。

等到江宴離開,餘崢嶸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問了一個重要問題。

“五十到一百匹,還是戰馬,少說要三五萬兩銀子,還是作為巡撫官兵的開支,需要府衙自撈腰包,江大人這是又從哪裡發財了?”

地方財政有其他開支,全靠額外收入。

可查抄葉家等人的事再已過去許久,抄家所得也早已押解歸京。

而寧家的月稅雖然是一筆穩定的收入,但因為太過穩定,朝廷自然會穩定抽成交上去。

這筆不菲的銀兩,如果沒有額外的收入,報批朝廷的時候,也會遇到阻攔。

“守將,你怕是忘記了上次我們幫忙追繳回來的銀兩。”

面對副將的提醒,餘崢嶸不解地眨眨眼。

那次追繳銀兩時使用的人力,那些富商不都已經分派完畢了嗎?

因此,他手底下的將士,都多得了一個月的餉銀。

難道說……

“聽聞江大人把後來查獲倭國細作的人員名單,還有他們聚居的地方,特意告訴了那些關注此事的富商,富商們擔心被倭國人報復,或是遇到像這次一樣的事,要是我是那些富商,只要江大人開口,一定會支援江大人增兵的計劃。”

懂了!

餘崢嶸暗中咋舌:江大人果然變了。

好在,這樣的變化,不管對於江大人還是對於整個金陵官員來說,都是好事。

“再過幾個月,蘇刺史應該會有任命調動,也不知江大人這個金陵知府,會不會調派到別處去。”

其實餘崢嶸想說,要是江宴能坐得上江南道刺史一位就好了。

可惜江宴就算是帶著董督造進京獻酒方有功,再加上治理金陵有方,想要一下子從知府躍升為一方大吏,還是缺少一份大功勞。

屯兵屯田的改制倒是大功一件,可惜想要驗證結果,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偏偏這個時候,經常給江大人送功勞的寧先生也不在金陵,萬一有任命調動,或是新上任的刺史,是和談派不喜動武的晉王手下,那新增騎兵甚至新增守兵的支出,新刺史一定不會同意。

“唉!”

餘崢嶸長嘆一聲,感覺到了人微言輕的無力。

副將開解他:“守將,你別想那麼多,先練好兵,要是遇到連江大人都無法解決的難事,實在不行你就讓寧校尉去找寧先生,他神機妙算,自有解決之法。”

也是。

提到寧無恙,餘崢嶸一下子就不焦慮了。

尤其是想到寧護興到他手下來練騎兵的話,還可以與其深交。

別的不說。

那寧家蒸酒,一定能夠管夠。

“快,去告訴大家好好訓練,別等寧校尉來了,發現咱們金陵駐兵所的兵,還不如那些天天吃不飽的下縣將士,那多丟人現眼,到時候寧校尉扭頭走人,每個月月底殺一頭豬的計劃,咱沒開媽就能取消了。”

“可不敢取消,我還指著吃這頓飽一年呢。”

副將調侃一句,趕緊給大家去傳話。

整個駐兵所瞬間鬥志昂揚。

剛騎著馬離開駐兵所,還沒走出去多遠的江宴,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高昂的嘶吼聲,連座下的馬兒都受驚疾跑幾步。

幸好腳下踩著馬鐙,儘管心裡一驚,但他勒緊韁繩,便制止住了騷動的馬匹。

江宴一邊輕輕拍著馬脖子予以安撫,一邊朝著官道上從天南地北來到金陵做生意的商隊們看去。

“養騎兵的錢要想個細水長流的法子。”

他也知道目前的形勢嚴峻,未來任命排程並非他能夠掌控得住的。

朝廷之中可不缺那些想摘桃子的官宦,以江家的權勢,還阻攔不住他們。

所以。

他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出現變故之前,先讓金陵城變得一座堅不可摧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