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雪沒有回她,視線緊緊盯著冒著熱氣的藥,她不知沈景鈺是何時在她的藥裡放東西的,總之,日後這東西,便是碰不得了。

她移開了目光,“放那兒吧,等會兒喝,玉兒,你陪我出去一趟。”

玉兒將藥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接過對方手中的白色大氅為她披上。

如今正值入秋,雖然不是很冷,但她的身子受不得涼風。

“夫人要去哪兒,奴婢讓人去準備馬車。”

“天落閣。”

上輩子,爹爹府中的管家讓人來找她,說看到了沈景鈺在天落閣同一姑娘交談,舉止曖昧,這個時候,她那時深信他的為人,從未懷疑過什麼,直到沈景鈺將李婉納進府中,如今看來,一切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那時候的她,見沈景鈺納妾,她鬧過,吵過,她對他傾心相待,他也說過一生一世是雙人,後面他似乎忘了,告訴她的是,他沈景鈺身為晉陽府侯爺,有個三妻四妾又怎麼樣,他怎麼可能這一生圍著她一個人。

之後府內的人都在說她善妒,沒有一點身為主母的風範,如今,她就成全他,她不僅要將那些妾室納入府中,還要讓他看著晉南侯府是怎麼敗在他的手中的。

天落閣,皇城比較有名的一處酒樓,玉兒有些不解的問道:“夫人去那兒作甚?”

“捉姦,納妾。”想到昨夜她身上的不正常的溫度,她被下了藥,沈景鈺隨便找人毀她清白,便是為了羞辱她。雲若雪眸子裡升起一股強烈的恨意,捏著帕子的手越發用力。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皇城的大道上,街道上的人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雲若雪坐在軟墊上,她的臉不似在府內時紅潤,而是帶著些蒼白,面容上透著一股病弱的透明感,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了一般。

車內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香,雲若雪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精緻的暖爐。許是身子不好的緣故,她的身子不異於常人,是溫熱的,她的是微涼的,一年四季,無論哪個季節,她都會帶著一個暖爐取暖。

“籲~”

外面的車伕拉停了馬車,“夫人,是二爺的車。”

二爺,沈煜染,沈作還在世的時候,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沈景鈺,另一個便是沈煜染。沈煜染和沈景鈺是雙生子,且沈煜染常年疾病纏身,他居住在沈府養病從來沒有出去過,更是沒有人知曉沈煜染長什麼樣子,有傳言說,沈煜染醜的慘絕人倫,所以才不敢見人。

對於沈家之人,她心生不起任何好感,雲若雪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打算出去,畢竟去天落閣的路只有這一條,若是她去晚了,李婉和沈景鈺不在那兒了,她的計劃就要推後了。

玉兒像是看出了雲若雪要做什麼一樣,她語氣含著擔憂,“夫人,您在這兒坐著,奴婢去便是。”

“不用,我來。”

玉兒見此,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上前扶著她。

纖細柔弱的手掀開車簾,雲若雪在玉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一手拿著一塊白色的絲絹捂著口鼻。

“二公子,我是雲若雪,今日急事,勞煩二公子讓一下,來人,若雪必定登門拜謝。”

“咳咳咳。”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密封的馬車內傳出,“便是嫂嫂了,不知嫂嫂身子可好些了。”

雲若雪有些莫名,畢竟他們從未見過,也不知對方為何突然關心起她的身子來了,想著對方只是禮貌的詢問,也沒有多想,“多謝二公子關心了,若雪的身子無恙,倒是二公子應當注意一些。”

她是因早產才導致身子不好,而沈煜染身子骨差卻是天生的孱弱極了,屬於走幾步路都要大喘氣的那種,比一個姑娘還要弱不禁風。

“嫂嫂放心,我的身子自是極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若雪總覺得對方說的話有些奇怪,尤其在說這一句的時候。

“空隱,讓路。”

收到命令的空隱,拉著韁繩將馬頭調了一個方向。

“嫂嫂莫要忘了,登門道謝。”

雲若雪掀起簾子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雲落閣。

雲若雪在玉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小姐。”一個身穿得體長袍的中年男子朝著雲若雪作揖,這人便是國公府的管家,陳真,上一世,便是他讓人通知的她。

“人呢?”

陳真說道:“侯爺已經回府了,不過那個女人還在這裡,小姐可要老奴幫小姐除了她。”

雲若雪用絲絹捂著口鼻,“不必了,陳伯,您先回去吧,這裡我來便好,對了,這事還請陳伯莫要告訴父親,我自會解決。”

陳真聞言,也沒有強求,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

“玉兒,我們上去。”

廂房內。

李婉身穿一身輕紗的衣裙,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沈郎啊沈郎,我一定會在這天落閣,等著你來接我的。”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

李婉收起了臉上的神色,上前推開門,便見一個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面容有些蒼白,手拿著一個小巧精緻的暖爐站在在她面前。

“雲若雪。”李婉眼底劃過一絲不屑,她知曉眼前的人是誰,沈郎的正妻,侯府的主母。

雲若雪略帶蒼白的臉上淺淺勾起一抹弧度,“我可以進來嗎?”雲若雪雖然是在詢問對方的意見,可行為並沒有半分詢問的意思。

她抬腳跨過門檻,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的軟榻坐下。

李婉也沒有生氣,若對方真的撞見了她和沈郎在一起,這樣也好,省的她還在想要用個什麼樣的法子讓對方知曉。

關上了門,李婉也走了過去,“你來做什麼?”

雲若雪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她身形瘦弱,在寬大的大氅的包裹下顯得十分嬌小,雲若雪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李小姐不必站著,我們坐著說。”

李婉微微詫異,她雖然認得雲若雪,是因為沈郎的緣故,對方也認得她,莫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派人調查了。李婉雖然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如今她有沈郎護著,她雲若雪若是敢做出什麼事來,那便更好。

見李婉坐下後,雲若雪才緩緩說道:“聽說李小姐是富商之女,也算是個體面人家,為何就非沈景鈺不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