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說什麼老夫人逼他的。如今他可是晉南侯府的侯爺,若是真的不喜歡,何不一封修書將那江音休了便是,侯爺這不是把夫人當傻子嗎?”

玉兒氣憤的說道,想到方才自己和夫人撞見的那一幕,侯爺當真是虛偽極了。

“可不是當成傻子嗎。”她上輩子被耍的團團轉,直到死後才知曉一切真相。

“夫人可是早就知曉了。”所以今日才會選擇出府,打算將那個女人納進府,可是玉兒有些不明白,既然夫人知曉了,為何還要選擇嫁給侯爺。

雲若雪沒有說話,而是用絲帕捂著唇咳嗽,玉兒見此,走到一旁的小几,放在小几上的藥早就涼透了。

“夫人今日咳嗽的厲害,許是沒有吃藥的原因。奴婢這就叫人將夫人的藥熱一熱端上來。”

“不必。”

雲若雪捏著絲帕的手緊了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明亮的眸子似是有什麼翻轉,“原先的藥無用,都倒了吧。明日你拿著陸大夫給的方子去為我抓藥,記住了,這期間你須親自來,包括日後的熬藥,不可經他人之手。”

上輩子,她嫁給沈景鈺三年。藥物在她體內日積月累,她的身子越發的不行。她不知沈景鈺是何時下手的,想必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現在她須早做準備。

玉兒微微一愣,“夫人這是擔心有人會在夫人的藥物裡動手腳,也是,畢竟這裡不是國公府,誰又知曉這人心是如何的,不必等明日,奴婢這就去。”

“慢著。”就在玉兒要離開的時候,雲若雪叫住了她,她眉頭微微蹙起,蒼白的臉頰帶著些虛弱之色,“算了,就這樣。不必換了。”

許是前世的事情歷歷在目,倒是讓她忘了一件事情。如今她剛嫁入晉南侯府,這樣的舉動恐怕會引起她人的懷疑,屆時,就不是在藥裡下藥這麼簡單了,凡是她的吃食,觸碰之物都有可能被做了手腳。與其這般,還不如將東西放入自己的視線之內比較穩妥。

只是,藥是不能吃了,須得找一樣東西代替才行。

玉兒聞言,雖有些詫異夫人為何改變了主意,但是卻沒再問什麼,畢竟夫人做什麼,自有她的道理。

入秋的夜總是帶著些涼意,今夜的月色不怎麼好,一眼望去,除了那輪弦月以外便是黑漆漆的一片。

雲若雪站立在窗欞前,手拿著暖爐,抬頭仰望著夜色。玉兒拿來大氅為她披上。

“夜晚涼,夫人還是早些歇息。”玉兒看了看窗欞外,整個院子內安靜極了,沒有半點聲音,“夫人是在等侯爺?”

雲若雪沒有說話,他娶她,藉助她身後的勢力坐好晉南侯之位罷了,她人如今已身在侯府,沈景鈺還擔心什麼。

玉兒看著對方有些失落的神色,微微嘆了口氣。夫人與侯爺自幼相識,怎麼可能沒有半分情誼。

可誰能想到,侯爺竟然這般虛偽,玉兒不禁有些擔心夫人。

沒過一會兒,一個提著燈籠的侍女走進院子,看到窗欞前站著的少女,福身說道:“侯爺今日有要事要忙,讓奴婢來轉告夫人不用等侯爺了,讓夫人先行歇息吧。”

雲若雪將暖爐遞給玉兒,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轉身走入屋內。

玉兒皺眉,“新婚第二日,侯爺不來夫人房中,這豈不是告訴別人他輕看夫人,日後這府內的人會如何看待夫人。”她如今知曉侯爺是什麼人,雖不求侯爺對夫人忠貞不渝,可如今倒是連明面上的事情都懶得做了。

“夫人不如我們將此事告訴國公,讓他為您做主。”

玉兒扶著雲若雪,緩緩的朝著床榻走去,動作遲緩,今日她未曾服藥,連走幾步路都有些力不從心。

“不必了,我自己來便可。”她要一點一點的看著沈景鈺走向深淵,“日後,每晚這個時候,你便在窗子那兒望著。”她要做給外人看,她對沈景鈺是何等的深情。

玉兒雖然不懂對方是要做什麼,但還是應了下來

夜色漸深,隨著屋內的最後一縷燭光熄滅,這個院子陷入一片寂靜。窗欞外不遠的一顆梨樹上,一抹修長的身影在黑夜的遮擋下若隱若現。

過了好久,那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潛入屋內。

看著榻上熟睡的少女,她眉頭緊鎖,臉色蒼白,似是睡得不安穩,雙手緊緊的攥著身前的錦被。

“阿綿。”

次日。

玉兒一早便端著水走了進來,看著雲若雪坐了起來,“夫人醒了。”

雲若雪坐在床榻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床榻,她的臉色不似昨日般的蒼白,帶著些許紅潤,身子也很是舒服。

“夫人瞧著今日氣色好了不少,許是昨日休息的好。”玉兒站在一旁開心的說道。

雲若雪明亮的眸子劃過一絲茫然,口中似乎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淡到幾乎沒有,說起來,她昨日倒是睡得很安穩,上輩子,她被病痛折磨,日日睡不好,許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玉兒,膳食過後,我們便出府轉轉吧。”

“姐姐一早是要去哪兒啊。”門口響起江音的聲音。

雲若雪順著視線望去,只見江音臉上掛著笑,穿著一襲淡藍色的拖地長裙,緩緩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女。

“你來做什麼?”玉兒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不悅的說道。這個女人昨日說了那樣的話,今日還有臉來夫人這兒。

江音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走到雲若雪面前福了福身,“妹妹是來給姐姐請安的,順便來和姐姐為昨日的事情賠不是。”

“既然是誤會,我又怎麼會怪你呢。”雲若雪在玉兒的攙扶下起來,她伸手拉著江音的手往一旁的軟榻走去。

江音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心思,倒也是沒動,任由雲若雪拉著。

“若非是身份如此,也當是我叫你一聲姐姐。”雲若雪聲音緩慢而微弱。

“姐姐這是何意?”

雲若雪垂眸一笑,沒有說話,江音是禹城江家嫡女,也是沈景鈺的表妹,沈老夫人有意撮合他們二人。如今江音雖在侯府,卻也只是沈景鈺表妹的身份,連個妾室都算不上。

只是府中的人知曉她是沈景鈺的妾,外人卻不知曉。若是江家知曉,江家嫡女好好的正妻不當,變成了妾,想必怕會氣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