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也沒用。

就好比用迅雷下片兒,紙巾潤滑油都備好了,偏偏程序卡到99.9%,那還能咋辦?憋著唄。

“淦!”

……………………

小竹峰乃青雲七脈之一,

蓊蔚洇潤,鍾靈毓秀,是一等一的修真福地。

小竹峰當今首座水月大師,為人清冷,心力堅定,平素最是看重男女之別。

然而今日,卻破例帶回一個男孩。

水月和那女弟子帶著許飛熊從通天峰御劍歸來,於半山腰落腳。

這是一處岔路口,主路是青石鋪就,向上直通山頂。

往左則是偏僻小徑,不知通往何處。

三人走上小徑,水月一言不發走在前頭。

許飛熊初來乍到,也不敢問,只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這條小路已多年無人走過了,崎嶇難行,你可要留心腳下。”女弟子提醒道。

“知道了,姐姐。”

女弟子嫣然一笑,

“姐姐我叫林初霜,是小竹峰的二弟子。”

“姐姐的名字真好聽。”

“呵呵,你倒是會說話。”

……

三人復行數十步,來到一處平臺。

平臺周圍長著半人高的蒿草,撥開草,露出一座老舊的竹樓。

竹樓後方是一處小型瀑布,水聲隆隆。

水月指著那竹樓,朝許飛熊道:

“你此後就在這裡居住,被褥飯食會有人給你送來。”

“啊?”

許飛熊愣了一下,

那竹樓年久失修,一看就是許多年沒人住過的,連屋頂都破了個大洞。

這能住人?

看他那窘迫樣子,林初霜捂嘴輕笑。

"這是我們師傅百年前用來避暑的小屋,別看破落了,卻是冬暖夏涼,好地方呦。"

水月則是冷冷的道:“若想住的舒服,自行把這裡收拾乾淨,明日我會再來。”說完便走了。

林初霜跟在後頭,給他留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只剩許飛熊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不是直接拜師麼?

他推開竹樓的門,

“嘎吱~”

一股黴味兒撲面而來,好懸沒把他嗆死。

再往裡一瞅,

嗬!

窗欞上遍結著厚厚的蛛網,雜草都長到了床上。

屋頂破了一個大洞,稀疏的天光透過窟窿打在竹製地板上。

除了那被陽光照到的小小一塊,其餘都發黴了。

舊屋翻新,這可是個大活兒。

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來說,這麼大的工程量,可是夠嚇人。

許飛熊一拍大腿!

“幹!這時候不拼啥時候拼?”

於是乎,甩開膀子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

次日一早,

水月和林初霜依約上門。

來到外圍,看清現狀,師徒二人相互對視,皆一臉意外。

原本平臺四周那比人還高的雜草,此刻都被薅除一空。

青石地面不知被灑掃了幾遍,連每一條磚縫都乾乾淨淨。

二人來到竹樓,推開門戶,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整潔如新的地板,乾淨的床榻、桌椅、窗柩……

煥然一新。

連屋頂的破洞都被新編的草蓆補好了。

水月一時失神,年輕時在此居住的記憶,再度浮現眼前。

“想不到這孩子,倒是勤快的緊。”

林初霜略帶感嘆的說道。

水月不置可否,但眼中似有笑意一閃而過。

這時,許飛熊從瀑布打了水回來,恰好碰見了二人。

二人見他身上雖然漿洗整潔,卻掩不住那一臉疲倦。

“你從昨天,一直收拾到現在?”林初霜問。

“嗯。”許飛熊乖巧的點頭,看著水月道:“我想著神仙姑姑曾在這裡住過,心中一定很懷念它乾淨的樣子,所以就加緊了些。”

說完,撲靈著一雙大眼睛,靜靜看著水月。

毫無破綻。

水月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轉頭,

“你隨我來。”

她來到屋外,於一塊大青石上落座。

後者在一旁乖巧侍立。

“在你入門之前,有些話我要先告訴你……”

水月語氣嚴肅,凜冽的氣場,讓許飛熊忍不住揪起了小心肝。

這是要收自己了?

“我們青雲門傳承至今二千餘年,乃是當今中土正道三家之首,門中共有七脈,分別是:通天峰、龍首峰、朝陽峰、落霞峰、大竹峰、小竹峰、以及風回峰……而你現在所處的,正是小竹峰。”

許飛熊心說我一個穿越的我還不知道?

但面上卻裝作不懂,跟著問道:

“那這麼說,青雲門是天下第一咯?”

水月搖頭。

“天外有天,除中土之外,強於或不弱於青雲者,亦不在少數。”

接著,水月順道為他科普起了此方世界的構成。

首先,青雲向西三萬裡,乃是舉世無雙的仙秦帝國。

十年前秦王嬴政掃滅楚國,一統西洲七國版圖,加尊號稱始皇聖帝,轟動天下。

往南萬里,越過十萬大山,那裡有個南詔國,相傳國母乃是女媧後裔。

往西北七千裡,有個蜀山派,遍地劍修,實力強大,若非相隔太遠,幾乎能與正道三家抗衡。

東南極遠之處有個神墟,相傳連通著人間之上——神族後裔的居所。

……

許飛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連世界觀都快崩了。

青雲、大秦、蜀山……

好傢伙,一鍋大雜燴!

這個次元也太亂套了。

“我小竹峰一脈向來只收女徒,這是千年的規矩,奈何條件所迫,我才將你帶回山上……”

“今日先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且對你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考核,屆時如不透過,你自下山去吧。”

水月說罷,直視著許飛熊的雙眼,觀察著他的反應。

記名弟子,

說是弟子,更像是臨時工。

一個不高興,隨時可以掃地出門的那種。

“……”

許飛熊一時有些沉默。

心中原有的激動,也於不知不覺中漸漸冷卻。

水月的一番話,

讓他感覺自己像一根浮萍,只能隨波逐流,聽候發落。

心中難免失落。

可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寄人籬下,哪有什麼話語權?

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不外乎就是演、裝,說好話,多幹活。

他本不想刻意討好誰,但眼下不這麼做,又當如何呢?

認清現實罷。

委屈之處,也只好在心底碎碎念:

穿越同行們,老弟給你們丟臉了。

見他無言,水月也當他認了。

伸手入懷,從月白道袍中取出一篇紙張,遞了過來。

“我見你談吐尚算不錯,可見能識文斷字,這篇心訣算是你入門的第一件功課,你要好生研習。”

許飛熊磕頭接過,緊緊捏在手中。

那紙張眉頭上寫著——太極玄清道·第一層。

……

山腰小徑,師徒二人歸途半道,林初霜朝水月問:

“師傅,您本來是打算直接收他為徒的,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只許個記名弟子?”

水月搖搖頭,柳眉微蹙。

小竹峰的規矩雖然重要,但水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迂腐之人。

其餘六脈無人收,遣下山去又難生存,水月其實已經動了直接收他為徒的心思。

之所以沒有,實在是因為心裡沒底。

或者說,看不透。

儘管他今日的表現、言談舉止、都很得體,但是,水月反而猶豫了。

許飛熊……

人都說姓名與命數相關。

飛熊者,一者是指“君主得賢之兆”。

二者是指“隱士見用”。

對此,水月不好臆斷。

但有一點她能確定——

“此子精明過頭,難辨真容,還是再看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