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挑眉:“嗯?”

只見她拽拽睡裙走了過來,小鹿似的大眼睛望著他。

“剛剛,姐姐她來找你?”

“嗯,來過。”

江顏聞言咬著唇,剛剛她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江染紅著眼眶從上面下來,見到自己還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明明自己也沒得罪她,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她剛剛是在陳最這裡受了委屈,然後波及到了自己。

陳最見她蔫蔫的,解釋道:“來了,說了幾句話,被我趕走了。”

“哦。”

江顏點點頭,想想都知道江染能在他這說什麼,肯定還是老一套的,說她媽媽嫁給爸爸不光彩,說自己是個私生女。

她肉嘟嘟的臉頰勉強笑了笑,“哥哥,我去睡覺了。”

“江顏,你不高興了?”

“沒啊!”

“屁話,”陳最皺眉,“不是告訴過你,有話要說出來,你個小屁孩那來的多愁善感?”

“……”江顏鼓鼓腮幫子,“粗魯。”

陳最被她氣笑:“成,我粗魯,沒你小公主優雅,那我們優雅的小公主能說說為什麼不高興了嗎?”

他語氣中夾雜著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寵溺。

“不想你聽她說那些。”

她小聲說道。

陳最稍加思索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頓時好笑:“小小年紀,就知道窩裡橫,也不見你對她有什麼怨言,成天又是夾菜又是嘴甜的叫著。”

江顏有些不好意思,好像還真是這樣。

明明也不是他惹的自己,但還是把自己的壞脾氣發洩到他這。

好像就是仗著他願意哄著自己似的。

想到這裡,她有些臉紅的往外跑:“哥哥,晚安。”

“等會兒,”陳最用另一隻手攥住她的衣領,讓她停住腳步,“明天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待著。”

她眨眨眼睛:“幹嘛去?”

稚嫩的聲音讓人不捨得反駁她。

陳最胡亂揉揉她的腦袋:“去派出所。”

雖然她不一定能聽懂,但是他坦誠布公,從不欺騙她。

江顏明瞭,是陳光夫婦的事要有個結果了吧。

之前陳光兩口子因為陳最提供的那些照片錄音當證據,是按照故意傷害罪來判的,陳光不服,一直在上訴。

江顏張張嘴想安慰他幾句,但又明白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

“哥哥,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以後他會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人,人人都怕他敬畏他,他會手握大權,掌管s市的半邊天。

陳最抬眸,扯了扯嘴角:“有多厲害?”

江顏歪著腦袋想了想:“就跟財神爺一樣厲害。”

前世圈子裡人稱“時財神”,所以這個比喻也是很貼切的吧。

陳最哧笑一聲:“行,以後掙了錢給你買糖。”

“好~”

“去睡吧。”

江顏點點頭,揮了揮手:“晚安。”

***

s市的冬天很冷,寒風凜冽,萬物蕭條。

從公安局出來,江家派來的律師跟執法人員交談了幾句,走過來時就看到了這次的委託人,一個冷靜的可怕的少年。

“小最,那我回去整理整理材料,咱們過了年就要開庭了,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放心吧。”

“好,麻煩您了。”

“應該的,”中年律師難得在工作之餘說兩句閒話,“你以後要是當律師的話,應該也是個好苗子。”

太冷靜了,打官司的對方是他得養父母,他竟然能做到冷漠的像看陌生人一樣。

他的情緒穩定,任由哪對養父母撕心裂肺的質問他,還是罵罵咧咧的,他自始至終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自制力恐怖如斯,是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行了,不說了,江總還在等著我彙報情況呢,我送你回去?”

陳最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律師面露難色:“這天寒地凍的,你自己……”

“我會給江叔叔說的,放心吧。”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

陳最微微頷首,目送著他開車離開。

他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漫無目的的走著,腦海裡是剛才陳光攥著欄杆凶神惡煞的詛咒自己。

可能是知道硬的對自己沒用,又哭哭啼啼的談養育之恩。

他們試圖感化他,讓他收手放過他們。

可他們那裡知道,他恨不得食之肉啖其血。

漫天的雪花毫無預兆的飄了下來,陳最仰起頭,雪花落在臉上化成冰涼的水珠,瞬間即散。

路上行人或興高采烈的看著這難得的初雪,或急匆匆的回家與家人相聚。

只有他,漫無目的,孤獨至極。

“哥哥~”

清脆甜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陳最睜開眼睛,是錯覺嗎?

“哥哥!”

他猛然回頭,只見不遠處穿著大紅色羽絨服的江顏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笑的燦爛的衝自己招手。

陳最說不上那種感覺,他發覺自己在這世上好像也不是孤身一人。

“你怎麼來的?”

“媽媽在那。”

江顏乖巧的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陳最與車裡的葉青璇相視一眼,兩人點點頭。

片刻之後,江顏跪坐在後座嘰嘰喳喳的跟旁邊的人說話。

“哥哥,我想去遊樂場。”

“太冷了,遊樂場沒開門。”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她才沒那麼好騙呢!

江顏撅著嘴巴,雙手環在身前像個小大人似的。

陳最捏捏她的鼻尖:“是啊,你是四歲的小大人了。”

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陳最淡淡道,“那也沒開門。”

他油鹽不進,江顏抿著小嘴不願意理人。

開著車的葉青璇笑笑,難得有人能治住這小丫頭,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江顏給他商量:“那我給你唱歌,你陪我去遊樂場?”

“你先唱,我聽聽值不值。”

“……周扒皮。”她小聲哼唧。

軟軟糯糯的調口在封閉空間響起,她唱著幼兒園之前教的兒歌:“……大橋下有過一群鴨…”

偶爾還跑調,不過勝在聲音軟唧唧的。

她唱了兩首,見他還沒有答應的意思,她停下了,在app上聽歌還得要流量,要會員呢。

隔這白.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