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

時狄看到陳最拿著水杯走過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苦著臉喊,“你趕緊勸勸這小祖宗,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差以死謝罪了。”

沒等陳最說話,擋在門口的江顏就搭話了:“那你切腹吧!”

“我切…”

時狄噎了下,好傢伙,連切腹都用上了。

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啊!

江顏嘁了一聲:“還以死謝罪!嘴皮子功夫。”

“我跟你家陳最哥哥好歹也是有點血緣關係的吧,不用那麼狠吧。”

時狄說著,希冀的看了眼她身後的陳最。

只見他懶散的倚在牆上,拿著水杯抿了口說,半點沒有要解救他的意思。

還笑呢!

不就是看著這小祖宗護犢子似的,心裡美的吧。

“這樣吧,我保證下次要是時家有人再為難你家陳最哥哥,我第一個擋在他面前。”

“你真是會抬舉你自己,就憑你?他要是都應付不來的場面,你就更別說了,肯定被虐成渣了。”

“……”

時狄張張嘴,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反駁。

緊接著他就看到江顏變臉似的笑眯眯的轉頭對靠在牆上看熱鬧的陳最說,“哥哥,我相信你都能應付得了。”

陳最嘴角微微上揚,“嗯”了一聲。

時狄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自己多餘在這。

只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捧一踩一,他第一次徹底的理解了這個詞的惡意。

直到十幾分鍾後,在他好話說盡,才被江顏“開恩”放進來時,他突然明白了活著的不容易。

“不是,我說你倆在家炸廁所了啊!”

他癱在沙發上,嫌棄的捂著鼻子。

陳最給他倒了杯水還沒放到他手中,又拿了回來,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時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接了個寂寞的手,疑惑的眨眨眼。

他說錯什麼了嗎?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江顏已經捧著一大碗飄著紅油散發著濃郁臭味的東西走了過來。

時狄警鐘大作,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江顏把螺螄粉放到他面前,坐在他對面到底沙發上,雙手環在身前,面無表情道:“吃完。”

“……你想毒死我?”

“是,埋屍地點都選好了,就在你們學校的廁所裡。”

“……”

這事沒完了是吧!

時狄聞言,自知理虧,硬著頭皮拿起筷子。

“我要是吃了,這賬就算完了?”

回應他的是江顏的冷哼。

時狄沒敢再問,主要是惹惱了陳最,有江顏收拾自己,要是惹惱了江顏,自己怕是不能活著出這個屋子。

他做好心理建設,在吃之前哭喪著臉看向陳最:“我以後,再也不惹你了。”

陳最扯了扯嘴角,抬手揉了揉江顏的腦袋。

“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多惹幾次。”

“……”

時狄連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了,合著他有人護著,就自己沒有是吧!

等時狄捏著鼻子吃了半碗之後,窩在沙發上捧著水壺咕咚咕咚瘋狂炫水。

陳最喝碗粥,把碗洗好走出來,見他生無可戀的癱在沙發上,嫌棄道,“你走的時候,把沙發搬走扔垃圾桶裡去。”

“……”時狄無力道,“你嫌棄的還能再明顯點嗎?再說了,江顏也在吃呢!”

被突然點了名的江顏轉過頭來,“你在點我?”

“沒,不敢,”時狄縮縮脖子,在心裡狂叫,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

“江顏,為什麼陳最能喝粥?他怎麼不用吃螺螄粉?”

“你在教我做事?”

時狄表示這話沒法聊了。

然後他又聽到江顏的聲音,“再說了,你能跟他比?”

“別說了,我錯了,多餘問,我活該。”

是他自取其辱了。

時狄作勢朝自己臉上虛扇兩巴掌,繼續埋頭苦吃。

直到他把一碗螺螄粉全吃光,感覺自己現在連呼吸都是酸筍味,草,瞬間上頭了,濛濛的。

再看江顏那邊還喝了兩口湯,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為啥不敢惹她了。

一來,她有陳最。

二來,連這麼臭的東西都能一臉享受的吃下去,這姑娘是個狠人啊!

“江顏,這碗湯,我罰了。”

時狄頭腦一熱,端著螺螄粉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沒等江顏說話,就看到他臉色一變,捂著嘴狂奔去了廁所。

聽到廁所裡傳來他的嘔聲,江顏眨眨眼:“我忘了告訴他,他那碗加了雙份料,還加麻加辣了。”

陳最垂眸失笑,她就是故意的。

報完仇的江顏神清氣爽,在她洗了三遍澡確定身上只有香味再出來時,就看到只有陳最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本。

她環顧四周:“時狄呢?”

陳最抬眸:“走了。”

眼眶通紅,眼淚汪汪的走的。

甚至還是趁她去洗澡的時候,才敢走的,臨走之前,就差抱著他痛哭流涕了。

估計近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了。

江顏聞言想了想那個場面,撲哧一聲笑了:“誰讓他先欺負人了。”

她坐在他旁邊,陳最接過毛巾給她擦頭髮,“夠他長記性的了。”

“那這次就勉為其難原諒…”

江顏的話戛然而止,她看到電腦螢幕上的頁面,一時間都不敢回頭看他了。

是她之前搜過的關於創傷後應激障礙的。

陳最察覺到她的異樣,給她擦頭髮的動作沒停:“還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

“對不起,我…”

“江顏,不用道歉,你沒錯,你在關心我。”

他說著輕笑,“哥哥沒那麼不識好歹,反而,哥哥很開心,我們家小姑娘知道心疼哥哥。”

江顏稍稍鬆了口氣,她是真的怕他會敏感,幸好,她同樣怕自己詞不達意,會讓他受傷。

“哥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縱然前路茫茫,她都會堅定的站在他身邊。

他是生了病,但會好的。

就算是天意弄人,可她更相信人定勝天。

陳最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帶著他獨有的溫柔。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哥哥的命太苦,所以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然後我就又會覺得這世上有我所想,有我想護,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