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動繼續擴散,地下世界的民眾越來越多的參與了進來。

而且正朝著其他區域擴散,如燎原之火。

樓頂,昏暗的燈光下米亞在為許末包紮傷口,許末胸口有一道刀痕,鮮血染紅了衣衫,白薇也在一旁拿藥水幫忙清洗。

米亞包紮的同時淚水還在不斷的滴落,她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有一些疑惑,但她沒有多問。

“痛嗎?”米亞哭著問道。

“小傷口,沒事。”許末笑著搖了搖頭,戰甲保護住了,傷口不深,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在想眼鏡蛇會突然找到這裡來,是秦仲乾的吧?

只有秦仲可能知道他在這裡了。

看來,他成為秦仲的清理目標了。

“砰……”

“砰、砰、砰!”遠處的街道傳來急促的槍響聲,隨後是尖叫聲、慌亂的逃亡聲音。

來自城邦的鎮壓隊伍到了,朝著這邊進發,他們中大多都是調集而來的執法隊的人。

也有部分穿著黑白相間的盔甲,將整個人包裹在裡面,手中拿著厚厚的白色槍支,槍中射出藍色的能量光,每一次射擊都有人的身體被洞穿來。

他們將槍口對準暴動的人群,鮮血很快染紅了街道,留下滿地的屍體。

聚集的民眾被打散,也有怒火燃燒的人繼續往前衝去,但只不過是讓地面多了一具屍體。

米亞聽到動靜站在樓頂遠遠的看了一眼,看著遠處的修羅地獄,內心中的悲痛無以復加。

“米亞,回來。”巴圖老爺將她從旁邊拉了回來,米亞蜷縮在地上。

“這就是他們的處理方式嗎?”米亞有些絕望。

他們拿孩子做基因實驗,如今,又拿槍對準了地下世界的民眾。

“那些人,真的是執法隊嗎?”米亞像是自言自語,她的眼睛是通紅的。

巴圖老爺無言。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對於米亞的衝擊太過強烈了,雖然她知道這個世界很殘酷,但依舊沒有想過會如同地獄一般。

那些‘大人物們’真的有將他們當做人來看待嗎?

“砰、砰……”巷子裡,還有兩側的房屋中也有人對著執法隊射擊。

顯然,反抗並沒有因為鎮壓而停止。

槍聲越來越近,鎮壓的隊伍來到了這邊,隨後開始分散行動。

許末感知著下面的一切,地下世界與其說是一個世界,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牢,將地下世界的人囚禁在這裡,受到牢牢的控制。

難怪他們要限制科技了。

“你還認為能夠改變什麼嗎?”巴圖老爺對著許末問道。

能改變什麼嗎?

許末在問自己。

方叔和賽斯他們,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們都有著堅定的信念,夢想著能夠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最後付出了性命。

但是,真的能夠改變什麼嗎?

絕對的武力下,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一腔熱血,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工具,愚蠢。”巴圖老爺平靜的開口,像是看透了這世道。

許末安靜的聽著,巴圖老爺說的話的確有道理。

愚蠢嗎?

他們,很多人都來自地下世界的底層,感受過世界的不公,看到過那些黑暗,他們想要反抗這個世界,想要讓這個世界變乾淨一些,雖然最後被有心人利用了。

但是,這是愚蠢嗎?

沒有反抗,預設奴役,被當做奴隸對待。

看到那些容器裡的孩子,他無法想象么兒被抓走他會如何。

如果是米亞小姐呢?

當初教堂裡的孩子,也是要抓去做基因實驗吧?

那些丟失孩子的父母,知道真相後他們會何等的悲痛。

恐怕殺死他們,也不會那樣難受吧?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年幼的生命。

要怎樣麻痺自己才能夠接受這一切?

許末看向巴圖,輕聲問道:“巴圖老爺也年輕過吧,那時候,可曾有過熱血?”

巴圖老爺看了許末一眼。

熱血嗎?

已經快忘記那種感覺了。

“巴圖老爺說的沒有錯,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終將進入歷史的塵埃,或許不會有絲毫漣漪,也沒有人記得他們。”許末看著地上的許多屍體,開口道:“但是,他們存在過。”

如果所有人都麻木了,任人奴役,反抗都沒有,和畜生已經沒有區別。

那麼,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只見巴圖老爺看著許末,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子,說的也有道理。

但是,又能怎麼樣?

“鎮壓暴動的大部隊明天應該會到,可能會更強烈,這片區域怕是不安全了,明天一早出發離開吧。”巴圖老爺對著許末道。

“就這麼離開嗎?”許末他有些不甘心。

金秘書,秦仲,葉青蝶他們,結局會如何?

“巴圖老爺等我片刻。”許末轉身下樓去了,沒有過多久,他拿了一個包裹回來,開啟包裹,裡面有一疊厚厚的聯邦幣,是葉青蝶給他的。

“我聽說足夠多的聯邦幣可以通往上面的世界,是真的嗎?”許末對著巴圖老爺問道。

“假的。”巴圖老爺搖了搖頭:“除非是上面世界下來的人,不然,你走不出去。”

“所以,這也是陰謀了。”許末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巴圖老爺您要搬家,需要用到聯邦幣,這些可以帶上。”許末對著巴圖老爺道。

巴圖眯起眼睛,盯著許末。

“許末……”米亞也走過來,看著許末,他什麼意思?

“么兒跟著巴圖老爺,應該很安全。”許末微笑著開口道,巴圖老爺的實力比他強很多。

“哥哥,我不要……”一旁乖巧的么兒像是聽懂了般,哭著撲向了許末。

許末抱著她,么兒哭喊著道:“我不要離開哥哥,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許末眼眶有些溼潤,這些天的相處,他對么兒也有了感情。

“么兒乖,哥哥會去找么兒的。”許末在么兒的額頭上輕吻了下。

“許末,我不許你留下。”米亞也哭著開口道。

“米亞小姐放心,我很怕死。”許末對著米亞笑著道。

作為死過一次的人,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會去和方叔一樣送死。

“你想要做什麼?”巴圖老爺對著許末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至少要看看結局。”許末回應道:“我會小心,巴圖老爺要搬去哪裡,等這裡結束了我就去找你們。”

“去主城區吧。”巴圖老爺回應道:“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也下了樓。

沒過多久,巴圖老爺提了一個金屬箱上來,許末見過,但感知無法穿透,他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

箱子有密碼,巴圖老爺開啟,隨後將箱子推向了許末。

許末看了巴圖老爺一眼,隨後開啟了金屬箱,內心微微顫動了下。

戰甲!

黑色的戰甲,套裝。

還有戰刀,漆黑的戰刀,如死神之刀。

“還記得那酒鬼混蛋嗎,竟然說米亞不是老子親生的。”巴圖粗魯的罵道:“我也年輕過,而且,年輕時比你還帥。”

許末愣了愣,抬頭看著巴圖老爺。

看來巴圖老爺的故事,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復雜。

所以,這肥胖的身軀,是因為基因進化液嗎?

“就當是你買的吧。”巴圖老爺對著許末笑道:“忙完後,去主城區找我們,到時候,給你講講我年輕時的故事。”

“好。”許末重重的點頭。

“戰甲和戰刀都是源力武器,需要源力充能裝備補充能量,這裡沒有,只有源力塊,我會留在房間,用完了你可以自己找源力塊補充能源。”巴圖老爺教會許末使用,許末看到箱子裡面有源力晶體,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濃郁能量,那是源力塊。

這些,都應該是來自上面世界的科技,巴圖老爺竟然弄到了。

“試試。”巴圖將戰刀遞給許末。

許末握住戰刀,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昏暗的光線下,戰刀亮起了漆黑的光芒,猶如一道道黑色閃電般遊走,許末感知著周圍的能量,使之覆於戰刀之上,朝前噼出,一道黑色的刀光一閃而逝。

很強,許末繼續嘗試著,他想要找到之前的感覺,源力覆於戰刀之上,力量能夠更強。

許末一刀刀噼出,戰刀傳出風聲,像是在黑夜中怒吼。

看著前方揮舞著戰刀的許末,米亞流著淚。

“好刀,這樣便能破甲了。”

許末停下了,笑著說道,他的戰鬥力將會大增。

“米亞,為許末披甲。”巴圖老爺對著米亞說道。

米亞點頭,她哭著為許末披甲。

看著許末身穿黑色戰甲,手持戰刀,米亞哭著哭著便笑了起來。

這一刻的許末,真的很。

旁邊的白薇也哭了。

“米亞小姐哭什麼,害怕嗎?”許末笑著問道,他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米亞面前。

之前,他只是十五歲的少年。

“不……”米亞流著淚搖頭,但美眸中卻有光,看著許末道:“許末,我很驕傲。”

許末聽到米亞的話揉了揉她的腦袋,彷佛這一刻的他才是本來的他,米亞低著頭,任由許末揉著腦袋,笑容格外的甜美。

“哥哥。”么兒仰著頭,看著許末,小眼神中有著崇拜之意。

“么兒,乖乖聽巴圖老爺和米亞小姐的話,等哥哥去找你知道嗎?”許末蹲下身子對著么兒道。

“好,么兒聽哥哥的話。”

么兒一邊擦眼淚一邊道。

許末在她額頭輕吻了下,隨後站起身來,擁抱了下米亞,開口道:“米亞小姐,巴圖老爺,白薇姐,么兒,等我。”

“我等你。”米亞哭著道。

轉過身,許末往前奔跑,從樓頂一躍而下。

米亞走到樓頂邊緣,看著許末身影奔向遠處,抽泣中,有輕柔的歌聲傳出。

都是勇敢的

你額頭的傷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錯

都不必隱藏

你破舊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

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

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沒有人愛小丑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頌

誰說汙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米亞唱著唱著,早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