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團隊

當伊里奇幾人開著汽車回到了利比奧家裡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四點整。

天空中烏雲密佈，天邊不斷閃過的閃電也意味著一場大雨正在醞釀之中。但這糟糕的天氣並沒有對伊里奇接下來的計劃有任何的影響，因為他打算在房子裡面簡單地吃一頓飯後就立刻動身前往貴重禮品店，然後繼續沿著八十七號公路向北行駛。

在將車輛裡面的食物進行初步的登記後，伊里奇很快敲定了今日中午的菜譜：拌蔬菜、煎培根、烤香腸、煎豬排。

這些食物都是在商場的冷庫裡面拿到的不耐儲食材，大約可以吃上五天左右。

伊里奇他們現在就像是世紀初在大海上航行的小噸位船隻的水手，在吃上了一星期新鮮的蔬菜與肉類之後全員開始啃罐頭。

“北面應該沒有‘血’幫的人吧？”

盯著爐灶上不斷冒出氣泡的黃油與案板上已經切好的肉排，伊里奇不由得開始擔心起離開這座城市的過程。

他很清楚，那些只追求眼前利益的渣滓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能讓他們撈到好處的機會，而他們在看到了自己後鬥上存放著的大量物資也絕對不會無動於衷，屆時雙方極有可能會在近距離激烈交火。

而避免這一情況的最佳方法，自然還是主動出擊。

“應該是沒有的，至少我前段時間遇到從北邊跑出來的居民的時候，他們跟我講沒有見過收錢的人。不過當下‘血’幫的人手開始逐漸增多，他們也明白這座小鎮裡面存在的物資的價值，所以應該不會放過佔領任何一處路口。”

利比奧一邊說著，一邊在煎肉的空檔俯下身子從櫥櫃中拿出了一大疊餐盤。同時一旁的普希金也已經準備好了蔬菜，開始往拌菜盆裡面加入一坨又一坨的沙拉醬。

實際上，伊里奇剛剛的提問只是單純的確認自己的猜想。就算利比奧表示‘北面沒有“血”幫的人’，他也會帶人前去偵察的。

‘轟隆——’

巨大的雷聲與閃電在空中出現，豆大的雨點也再次噼裡啪啦地從空中落下。

這樣的天氣對於可能在北面的路口放哨的那群渣滓而言是不利的，同時也不會對伊里奇的偵察計劃造成任何干擾。城市裡面的鋪裝路面仍然可以讓腳踏車輕鬆駛過，且不會發出太大的噪音。

幾人迅速吃掉了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隨後利比奧下意識地將餐盤放回水槽。

緊接著，眾人便開始了在房間內進行的最後的梳洗與準備工作。

這裡的自來水還沒有停掉，燃氣熱水器也在正常的工作當中，所以讓幾人洗上個澡是沒問題的。

除此之外，利比奧與奧利弗的頭髮也需要剪短——他們畢竟是在和平時期的城市中生活的人，總是會留一些毛髮用來提升自己五官的整體協調性。但在這種環境裡，頭部及易中彈或受傷，而那時，毛髮將會成為阻礙處理傷口的最大屏障。

在排隊清洗身體的過程中，伊里奇考慮到了一件非常關鍵的事：隨著之後的隊伍人數逐漸增多且大量使用了民用服裝，在行動中很有可能會出現無法辨認友軍身份之情況。

但‘心靈手巧’的伊里奇對此早有準備。他從汽車後座拿出了兩件紅色的防水雨衣和一大堆別針，隨後將雨衣剪裁成矩形的布片繞在自己的右大臂和左大腿並分別用兩枚安全別針固定。

這樣一來，簡易的身份識別裝置就這樣成了。

等到幾人對自己完成了最後的清潔後便再次收拾東西上了車。

利比奧從家裡面拿了不少東西到車上面，其中絕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沒有什麼價值的紀念物品，先前因為自己無法徒步攜帶太多東西而被迫將其遺留在家中。而此次他們有了車輛，自然也就將其帶上了。

伊里奇並沒有阻止這樣的行為，儘管這會佔據車內大量的空間。但他還是對此做出了限制——每人只能攜帶可以裝入二十八寸行李箱的個人用品，暫時對重量不做限制。

這樣的限制已經很寬鬆了，畢竟這些很難用上的個人用品對於在末日中寸土寸金的運輸設施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利比奧並沒有對伊里奇的限制提出任何質疑與不滿，因為他想要帶的東西沒有那麼多，再加上後者的要求的確有合理的理由。

兩輛汽車順利地穿過了中央大街，繞過了正在城市中心地帶搜尋獵物的猩猩，來到了最後必須要前往的目的地。

‘朗達普’的貴重禮品店與‘比靈斯’的格局是截然不同的。這裡面就像是普通的商店，只有角落裡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展示櫃。

這裡的許多貨架都已經被推倒，斑斑點點的血液呈濺射狀展現在地板與牆壁上。地面上破碎的瓷磚與有著密密麻麻的小孔的牆面也代表著這裡曾經進行過一場非常激烈的爭鬥。

只不過這裡曾經發生的戰鬥並沒有在伊里奇那一心為了黃金的心中掀起一絲漣漪。

這裡的貴重商品大多都被洗劫一空，但還是有一些東西在慌亂中被留了下來——伊里奇從櫃檯裡側的地面上撿到了兩條金閃閃的項鍊，而手指只需輕輕用力即可讓其環節出現形變。

“拿倆行李箱走吧，咱們到時候應該能用得上。”

本著‘賊不走空’的想法，伊里奇將金鍊裝進了兜裡，然後盯上了箱包區的貨架上還算完好的商品。

幾分鐘後，一些看起來似乎很值錢的商品被伊里奇裝上了汽車，隨後汽車非常順利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在距離離開城鎮大約一千米左右的位置上，他又將汽車靠邊停下，拿上了腳踏車開始準備進行初步偵察。

“一會兒可能會發生戰鬥，但是你放心，我們的人擁有充足的火力優勢，你們做好警戒，等我們回來就好。”伊里奇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衝鋒衣，使其對自己而言更加舒適後才騎上腳踏車。

腳踏車作為輕便的無聲載具可以讓伊里奇和普希金抵達距離敵人的營地較近的區域而難以被敵人發現，再加上公路速度通常速度能達到三十千米每小時，所以是執行偵察行動的最優選擇。

伊里奇是一個比較怕麻煩的人，或者說，他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

當他在見到了路邊的草坪上支起來的帳篷與外面穿著雨衣正四處張望的持槍男性時，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再次詳細確認對方身份，而是準備作戰。

這些渣滓顯然對於戰鬥什麼的一竅不通，在能見度如此低下且缺少可靠防護裝備的情況下還敢將自己的營地建立在開闊地帶，可以說是自尋死路。

‘嘭——’

伊里奇手持手槍，率先打出了此次戰鬥的第一槍。

這款手槍的精確度還算給面子，在大約七十米左右的距離上‘精確’地命中了目標——不過這也和運氣稍微有些聯絡，因為原本瞄準的是敵人的胸部，而命中的卻是敵人的大腿。

而相較於精度多少有些感人的手槍，衝+鋒+槍在這個距離上所發射的子彈全部都精確地射向了想要的位置。

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先前在帳篷裡面的人就迅速開啟了拉鎖，手裡拿著武器準備反擊。

但在這磅礴的大雨中，他們想要短時間找到以街邊的店鋪臺階作為掩體的、身著黑色衣褲的普希金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在對方四處張望、不知自己的敵人身在何方之際，普希金的衝+鋒+槍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敵人逐一‘點名’。

具有軍事素質的人員與現代化軍事裝備對於那些平常只見過用獵槍火併的渣滓而言是具有‘降維打擊’的。

但在此次戰鬥中，雖然伊里奇等人取得了絕對的優勢並完全達到了自己想要的軍事目的，同時也繳獲了一支寶貴的雙＋管＋獵＋槍和若干子彈，但前者還是略有不滿。

後續在汽車內準備駛出城市尋找其他地區紮營的過程中，伊里奇說出了意見。

“咱們剛剛在行動的時候沒有多加註意觀察對面的火力佈局，只是在盯到了他們的帳篷後就開火了。如果他們當時在旁邊的建築物裡面安插了火力點的話，咱們很有可能會遭到對方的反打。”

伊里奇個人是比較喜歡也比較擅長在戰鬥之後提出總結以及其他的改正意見的。

這樣不僅僅有助於提升自己的指揮水平，也有助於提高士兵們的戰鬥意識，保證在下次遇到類似情況時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而此次戰鬥，伊里奇其實對自己是持有批評態度的——儘管他並不理解為什麼‘血’幫的人寧願冒著大雨待在帳篷裡面也不願意進入建築物內躲雨，但還是為自己沒有考慮到‘下雨時人會躲進房子’這一常識問題感到後悔。

而‘血’幫的人之所以沒有進入到建築物裡，是因為建築物裡面有許多他們並不希望見到的生物——比如說被病毒感染的人、躲避陽光的猩猩等。

其中被病毒感染的人類是最為常見的。

整座人口大約有三萬左右的小鎮，其中至少有兩萬八千人遭到了病毒的感染。而這些人在被感染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瞳孔反射消失、狂躁、痛覺消失的情況。同時領地意識也會空前的高漲。

‘血’幫在病毒爆發之初就有前去建築物內搜刮過物資與財物，搜尋的過程中就遇到了感染者。

那些感染者雖然狂躁且富有攻擊性，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傻。諸如‘躲在角落裡突然襲擊’、‘針對持有威脅性較高的武器的敵人發起攻擊’之類的簡單戰術還是明白的。

而‘血’幫方向在受到了了數名成員死亡和十幾名成員感染的損失後，很快就嚴令禁止成員私自進入民宅，同時在搜尋店鋪也需要‘血’幫的核心隊伍前去提供支援。

此時伊里奇的隊伍要去的是一處名為‘格拉斯蘭治’的村莊。

那裡的人口數量並不高，僅有三百多常住人口，那裡甚至連配套的生活設施什麼的都很少，同樣也沒有學校等設施。但那裡卻是附近的幾處農莊的最為重要的物資供應地點。

汽車的行駛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

在以四十千米每小時的速度行駛了兩個小時左右後，伊里奇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但他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入村莊，而是在距離村莊約兩千米左右的位置上就地展開了自己的營地並做好了過夜準備。

大雨對於正在紮營的伊里奇所造成的影響並不小，同時在晚上站崗時也會有一定的安全隱患——能見度的縮排使得無法正常觀察到可疑目標，並且看目前的架勢，這雨恐怕是會下上一整晚。

伊里奇的行動速度極快，很快就搭建起了兩頂雙人帳篷並鋪好了睡袋。

帳篷被用數枚方形帳篷釘固定在了地面，廁所帳篷也在下風口被支了起來。伊里奇的小型營地很快就搭建完畢，並迅速安排了一下夜哨。

由於利比奧在晝間並不需要作戰，所以很快就被安排到了兩點到五點的這段時間，奧利弗由於年紀較小，所以也就無需站崗。伊里奇由於自己的身份原因，自然挑了一個比較舒適的時間段——二十二點至次日兩點。

這在通常情況下，一般都是兩個小時一班崗，但眼下伊里奇的隊伍人數太少，實在迫不得已才延長了值班時間。但好在眼下他們所面臨的敵人戰鬥力也不強，大多數人類不會在夜間活動，大多數猩猩也不會在夜間離開方便捕捉食物的城區。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機率問題，但他知道，一旦值班站崗的人一個走神沒有注意到危險，那自己的人基本上就完蛋了。

這也是他沒有讓利比奧站上三個小時的主要原因。

今晚，按照阿琳娜先前所說的話來看，她很有可能會再次造訪伊里奇這裡，到時候自己手裡的那兩條金項鍊很有可能會派上用場。

拍了拍衣兜裡的項鍊，伊里奇抱著衝＋鋒＋槍，坐在汽車裡，開始了放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