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核心-銀月診所】

手術已經進行至最終階段,

兩人身體間的主要血管已在體外完美配對,構建出一個整體性的外迴圈系統,心跳同步,全身血液有效混合。

醫生團隊將手術檯進行對向摺疊,讓威廉與洛裡安被完全解剖開的身體面對面貼在一起,內臟與血肉均在這一過程完美貼合。

隨後由纏著繃帶體型看似嬌小的女護士,扛來重達數噸的鋼鐵容器,有些像是鐵處女,只是容器內部並非讓人受刑的尖刺,而是一根根針頭。

這道容器正是由洛裡安親自設計,供他與威廉進行最終融合的「月棺」

女醫生聯合護士們小心翼翼進行轉移,將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封入其中,確保所有針頭都插進他們體內。

再依照提前設定好的注射順序,將一支支特殊製備的月亮藥劑注射進去,

在藥物的刺激下,

皮囊開始浮動與疊加,

器官開始遊離與結合,

骨骼開始接壤與壓縮,

最根本上的病核也開始進行融合,

洛裡安體內那象徵‘月主’的起源病症以圓形月晶的形式剝離出來,逐漸鑲嵌於威廉的病症中心「癲腦」。

由於癲腦本就感染著月化病症,使得這樣的結合異常順利,

當月晶鑲嵌在癲腦的那一刻,彷彿在漆黑的大海間升起了一輪皎白的圓月,整片死海都籠罩於濛濛月色,不再孤獨。

而月亮本身也映出死海的倒影變得漆黑,陰暗而冰冷。

這個過程本應由洛裡安主導,或者說整個手術都是以洛裡安為中心進行設計,無論威廉再如何反抗,再如何用精神力來抵抗,都無法改變融合過程的‘主次關係’。

但是……

洛裡安萬萬沒有料到一件事,那就是威廉的體內居然還有著另一個人。

雖然‘主次關係’無法改變,但隨著洛裡安這位「主」的缺失,作為「次」的威廉便自然而然接管一切。

一種難以想象的變化開始在威廉身上發生著,

就連洛裡安自己也無法推演兩人的融合會得到什麼形態,他只能確定融合的可行性與有效性。

月棺動盪,大量黑液向外溢位。

女醫生與護士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靜靜看著,

不一會兒,動盪停歇,棺材開啟。

當裡面的人物踏出時,整個醫療團隊都驚呆了,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女醫生在愣住一會兒後輕聲呼喊她最愛之人的名字。

“洛裡安。”

隨著女醫生的呼喚,

一隻染成漆黑,滿月依在的眼球轉動過來,

“嗯~對方已經過來了,我現在出去將他帶回地面,以免破壞了我好不容易修建起來的【診所】。

你們只管待在醫院,我會解決這一切的。”

女醫生看著‘主人’的全新姿態,聽著如此磁性且關心的話語,雙腿不禁貼在一起因興奮而抖動。

“知道了……”

“嗯。”

‘洛裡安’從女醫生的身邊走過時,手掌還特意摸了摸她的頭,嘴唇貼於耳畔說出一種直達大腦深處的溫柔低語:

“做的很好!”

這番話直接整得女醫生陷入短暫凝滯,最終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

錫安下層區的某個開闊街區,

大量手術刀散落在這裡,

‘血劍’科斯伯爵的身上也插著十多把手術刀,目前正在想辦法將手術刀全部拔出,每一把手術刀帶來的疼痛與神經幹預都會大大影響他的動作,甚至阻斷最重要的血液流動。

阿西莫夫沒有追殺,他藉著這個時間,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稍作休息,

他本身對待錫安的事情非常消極,若不是念在第一醫生曾是他的導師,甚至為他做出過不少犧牲的份上他根本就不會回來。

並不是因為他的絕情,

而是任何加入僧院的個體需要接納一種非常可怕的鐵鏈植入手術,這個過程會壓制甚至抹除個體的‘情感’,好讓他們安心待在僧院,永不離開。

若不是阿西莫夫體內的紳士品格如金石般堅固,恐怕連最根本的人性都保不住,

他能夠頂著僧院的壓力請假回來,足以說明他的本心有多麼堅定。

但他自身並不打算過於干涉錫安的這次事變,完全是出於情誼才幫忙拖住一位比較厲害的腥紅貴族,

原因很簡單,血民勾結皮廠的這件事情從根本來看,是有利於舊世界發展的。

若能因此盤活本應該破產的皮廠,又順帶復甦落魄的血民讓他們重建源疫區,相當於在提升舊世界的整體水平。

阿西莫夫感受著另一股陰險而強烈的血腥氣味,略微嘆了一口氣,“哎~又來了一位‘七侯爵’,看來錫安應該是保不住了,爭取把澤德救出來便撤離這裡吧。

嗯?!

月亮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我記得剛開始還染著一層血色,現在的感覺居然讓我都很不舒服。”

就在阿西莫夫抬頭望月時,另一頭的‘血劍’已拔掉全身手術刀,他沒有直接進攻,居然也跟著阿西莫夫看向天空。

誰知,這一看居然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那懸於夜空間的月亮貼得更近了,整體還環繞著詭異的黑色霧氣,

最可怕的是月球已然形成的‘五官’

兩道最大的月坑作為【眼】,漆黑而空洞,

眼之間的高聳山脊作為【鼻】,尖細而像一個狡詐的白鼻子小丑。

彎曲的地面大裂口配合大量豎條紋的裂縫形成【嘴與牙齒】彷彿在嘲笑著錫安內部的所有生命,

‘血劍’還額外看見月球表面,大概在左臉頰的位置好似發生了爆破,有著兩粒光點正在向地面墜落而來。

……

【月】

‘貪婪’格利德以「蠓」的形態快速深入著月球,黃金眼幫他識別正確的道路,但依舊耗費了不少時間才終於來到感應地點。

“哇!這裡還真有一處診所呢……手術還沒搞完嗎?”

格利德拽下十字架項鍊,用力一捏!鮮血構築,十字大劍再次提在手中,向著診所靠近過去。

步伐放得很慢,確保黃金眼能對每個細節進行解析。

就在他一步將要跨進漆黑的診所時,咔!大廳的白熾燈突然點亮,強烈無比的燈光瞬間射進格利德的眼睛,即便是黃金眼也受到一瞬間的影響。

晃眼過後,

一隻很普通的手掌已然貼在格利德的面部,五根手指猛然扣住面龐,傳遞而來的力量相當巨大,甚至壓破面板並擠碎面骨,手指更是插進大腦。

“回錫安吧。”

話音剛落,

一股更大的力量傳遞過來,捏著格利德的面部強行撞破月球內部的岩層,由核心突破至表面,隨後向著地面飛去。

這個過程,

格利德想要掙扎卻發現他的大腦居然被奪去控制權,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就在他以鮮血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時,肉體已經來到錫安的正上空,並被投了下去,

以超過三倍音速的下墜速度撞向城市地面,

甚至能看見三圈氣浪與一條筆直的下墜線條。

轟!

整座城市都在震顫,

地面被砸出數十米口徑的圓形凹坑,

格利德的肉體在這樣的衝擊下瞬間粉碎,但肉體碎渣也相繼化作血氣,於大坑中心快速匯聚成人形模樣,

這番撞擊讓他足足減少了1/10的框架液體。

“到底……怎麼回事?是誰?”

就在這時,一股別樣的氣息從頭頂傳來,

抬眼看去,

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正在緩緩落下,

僅穿著一條白色戰鬥裙,裙襬下端剛好露出腳踝與腳掌結構,白皙的赤足輕輕踩落於大坑邊緣,靜謐無聲。

赤膊的上半身可以用‘雕塑’來形容其完美程度,只是在那八塊曲線腹肌間還有著一道深淵圓洞,深不見底。

再往上看去,

這人的面容與威廉很像,但面板卻更加細膩,彷彿對五官進行了精雕細琢,下巴的輪廓也更明顯了一些。

半銀半黑的頭髮略過雙耳,右側的銀髮間還額外長出一道‘月角’,顧名思義就是形如半截彎月的長角結構。

眼球均被染黑,但眼瞳卻保持著皎白色澤,

一邊為新月,一邊為滿月。

月光大劍背在身後,腰間還挎著一柄散發著漆黑氣息的脊骨長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