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佩劍的姜雲天,戰力明顯飆升,面對開山巨斧,每一擊都是實打實的硬碰硬,兵器相交擦出的火花比馬家莊大火還要明亮。

一番激烈對抗下來,縱有怒氣加持的馬泰顯得力不從心,漸漸落了下風。

“你完蛋了!”

姜雲天劍若游龍,挑開馬泰手中巨斧,一腳將之踹飛七八丈。

馬泰欲爬起來再戰,劍鋒卻先一步搭上他脖頸。

馬泰咬著牙,瞪著姜雲天:“你很強……可告知姓名出處?”

姜雲天輕吐一句:“南天谷,姜雲天。”

“南天谷!”馬泰瞳孔放大,片刻後卻又表現得理所當然,“隱仙門派,為何要參與世俗紛爭?”

“所以你們這些江湖草莽永遠都不會懂,隱仙修行,不問紅塵,並非逃避,亂世出山,安定天下,方為大道。”

姜雲天一劍刺穿馬泰喉嚨,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圍剿仍在繼續。

鵝毛大雪宛如送葬的使者,為馬家的輝煌畫上了一個完整句號。

“世軻……”寧葉紅趴在楚世軻身前,淚水止不住打轉。

楚世軻為救她,被一斧砍斷了肩,失血過多已奄奄一息。

奮不顧身是最直白的愛意表達,可惜來得太短暫,可惜生命太脆弱。楚世軻依依不捨地望著寧葉紅,沙啞的喉嚨已說不出話,他又將目光移向宋澈,此時此刻,一切嫉妒與恨意都煙消雲散。

若非宋澈那一槍,他或許早已被劈成兩半。

宋澈什麼也沒說,也不用說太多,輕輕點了點頭。

楚世軻用盡最後的力氣,衝寧葉紅喊道:“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說罷,嗆出一口鮮血,閉眼辭別了人世間。

“世軻!”

寧葉紅眼淚決堤,捂面嚎啕大哭。

這瀰漫的雪霧,蕭瑟的寒風,肅殺的戰場,悲泣的人兒,滄桑畫卷已不似人間。

宋澈將寧葉紅摟入懷中,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忽如一陣寒風襲來,大雪紛飛,淚自飄零。

“離開這兒吧。”

“嗯……”

宋澈抱起寧葉紅,伴著風雪就此遠去。

……

這一夜,她似將所有的悲痛,都揉進了自己的慾望,放肆的纏綿,無盡的放縱,盡情的發洩,直至筋疲力盡,她才倒在宋澈胸膛,再次低聲啜泣。

宋澈撥開懷中女人繚亂的髮絲,名字寧葉紅,眼眶也泛紅,臉頰也好紅,就連床單也留下了一抹紅。

宋澈捏起她的下巴,淚眼婆娑又羞澀,如梨花帶雨,叫人於心不忍。

她好羞,拍開宋澈的手,用亂髮遮住自己的臉,再次將頭埋了回去。

“幹你們這行的,死人不挺正常麼,何必那麼傷心,你又不喜歡他。”宋澈輕聲問道。

寧葉紅抬頭幽怨:“非得要喜歡一個人,才能為之傷心麼?我與世軻共事多年,經歷了無數次生死,這種關係你永遠不懂。”

“那他還真是沒魅力,與你同生共死這麼多次,卻沒能讓你喜歡上他。”

“你簡直俗不可耐!”

“我只知,躺在我懷中的你,非常可愛。”

“那我走?”

她起身便打算下床,宋澈卻一把將她拽了回來,打了個轉兒,裹著被子將她抵在身下。

寧葉紅輕哼,偏頭再添幾抹羞澀,她又怎捨得離開這溫柔鄉?

宋澈用指尖輕輕劃過肌膚,潔白如玉的胴體上,除羞恥留下的痕跡,還有一道道歷歷在目的疤痕,特別是胸口那條,縫合的場景恍如隔日。

寧葉紅似不願暴露自己的瑕疵,她用雙手捂著傷疤,“你不許看……”

宋澈卻笑道:“我卻覺得它們很漂亮,比起我夫人那樣的潔白無瑕,有幾道傷痕反而狂野性感。”

寧葉紅埋怨的眼神,“你對得起家裡的小娘子麼?在外頭跟別的女人廝混,你個上門女婿,你要浸豬籠你!”

“我若浸豬籠,你作為狐狸精,勾引良家婦男,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連死都不怕,豈會怕這些流言蜚語,世俗綱常!”

“你真不怕?”

“不怕!”

寧葉紅瞪著眼睛,她的確不怕。

“那跟我回家吧。”

宋澈淡淡一句,卻無比真情,這絕不是玩笑。

“家”這個詞,彷彿一記重拳,寧葉紅被砸得幾乎喘不過氣,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我不是個吃乾淨便提起褲子就走的人,我既與你有過夫妻之實,那就會對你負責;

你也不用擔心我家夫人會嫌棄你,她是個很大度的女人,只要你肯叫她一聲姐姐,她一定能待你如親姐妹;

待我家丈母孃將兒子生下來,沈家有了後代,我便會脫離沈家自立門戶,到那時我便不是宋姑爺,而是宋老爺;

宋老爺財大氣粗,家財萬貫,坐擁三妻四妾,膝下兒孫滿堂,卻也十分合理;

最後,正如楚世軻死前夙願:‘你要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你跟了我之後,便再也不用幹這些刀口上舔血的事,你將成為錦衣玉食的闊太太,相夫教子,共享天倫,幸福到老。”

只要大餅畫得好,三妻四妾少不了。

寧葉紅顯然心動了,誰又願意顛沛流離,誰不願意找個歸宿,可她卻是期盼,眼中越是悲傷。

這一次,她真的推開了宋澈,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襟,默默地穿了起來。

宋澈卻十分平靜,輕聲問道:“你還是放不下仇恨?”

寧葉紅愣了愣,低聲說道:“第一次見面時你不就已猜到了麼?仇恨若是那麼容易放下,我又何必弄得滿身傷痕。”

“可你屢次徘徊於生死邊緣,還是沒能報仇,也許這仇你報不了,也許……”

宋澈跟下床,從身後輕輕摟住她的腰,在她耳旁輕聲道:“也許我可以幫你報仇。”

寧葉紅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開了宋澈,搖了搖頭:“我的仇你不僅報不了,一旦觸及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宋澈沉默了片刻,才問:“比賈太師,高大人如何?”

寧葉紅說道:“比他們還要難上一百倍。”

宋澈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還要難的仇人,除了趙氏皇族還能有誰?

宋澈是個商人,什麼東西都得講究價值,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皇族,值得麼?

他望著她,她值得麼?

“宋澈。”

寧葉紅回頭,淚眼朦朧,“今夜纏綿邂逅只當是一場夢,我這樣一個女人不值得你付出太多。”

宋澈有那麼一絲絲猶豫,可恰恰是這絲猶豫,她跳窗而出,想再去挽留,卻已無從下手。

宋澈面對著空洞的黑夜,回想放肆纏綿的快樂,一陣風雪襲來,霎時間,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