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寧藍聽見“叮咚”一聲,是電梯到達樓層的提示音。

她悄悄地探出半個腦袋,看見一對年輕的夫妻,有說有笑地從電梯內出來,緊接這開鎖聲,關門聲。

【我跟你們說,我住的這個房子,是一對新婚的夫妻,婚房新著呢。】

【哎喲,你們是不知道,剛住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那床上全是血,聽說是老公被老婆咬死了,慘的哦……】

這話是寧藍每次上二十樓買電,聽住在2002的大媽說的,說得繪聲繪色,彷彿親身經歷一般。語氣裡倒是沒多少可惜的意思,洋洋得意白得了一套的房子是她的重點。

對,寧藍在等。

等喪屍爆發後,2002的那對夫妻變成喪屍,她要鳩佔鵲巢。道德感?對於一個在末世活了十年的人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二十樓的風好大,南方四月的天氣,空氣裡帶著微微的水汽,風吹在臉上有些黏膩。

寧藍坐在沒有玻璃的窗邊,俯瞰白城。整座城市燈火通明,她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晚上九點,還有的四個小時,末世即將到來。

腦子盤算著,拿到了房子後,先到附近郊區的種子公司,弄一批種子回來。

市區她是不想去的,那邊喪屍最密集,倒是附近的小超市,便利店可以去,趁著大家還沒醒過味來,先下手為強。

寧藍雖說在末世生活了十年,喪屍也就初期的時候,殺過那麼幾個。後來的日子,基本是在安全區度過的,一開始接一些官方釋出的苦力活。

安全區的圍牆建好之後,寧藍花了不少積分,巴結安全區房管的一個死胖子,才弄到了那個地下室。

靠著發豆芽,種韭黃,乾點雜七雜八的活,在基地苟活十年。居然還死基地裡了,這上哪說理去,死了也白死。這一世,寧藍打算遠離狗屁倒灶的異能者。

亂七八糟地想著,寧藍聽見一聲高亢的尖叫聲,不過數秒,尖叫聲戛然而止。

低頭看了眼時間,1點了。

寧藍起身,走向陽臺,2001和2002的陽臺靠得挺近,大概一米左右的寬度,透過紗質的窗簾,能看見幽暗的燈光,應該是小夜燈。

應該變了吧?

寧藍又站了一會,決定從陽臺上翻到2002的陽臺上。這樓層實在是太高了,低頭看一眼都讓人腿軟。

“福貴險中求!”寧藍給自己打氣,腦子裡演練了幾遍之後,開始實操。

這陽臺是小區統一定製的鐵藝欄杆,高度到寧藍腰部,她兩條腿跨出了欄杆,兩隻手向後,緊緊地握住身後的欄杆,只要一鬆手,就會掉下去。

寧藍深呼吸兩下,鬆開左手,人向前傾斜,一下抓住了2002陽臺的欄杆。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腳,踩在對面陽臺邊緣上。

成功一半了!

“咚咚咚——”

一陣砸門聲,從2002的房子裡傳來,驚得全神貫注的寧藍差點沒握住欄杆。

有驚無險地到了對面陽臺,寧藍站在陽臺外,隔著玻璃門和薄紗往裡看,沒有人的輪廓。她輕輕地拉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很新,很溫馨的佈置,米色布藝沙發,原木色的傢俱,牆上掛著復古油畫,開放式廚房,收拾得井井有條。

沙發的邊上,圍起了一個白色的柵欄,裡面關著一隻紅棕色的小奶狗,溼漉漉的狗眼,正眼巴巴地看著闖入房子的人類。

“噓!”寧藍對它做了個噤聲地動作。

事與願違,小奶狗不識時務地“汪”了一聲。

其中一間關上的臥室門,立馬傳來了如同砸門般地撞擊聲,砰砰作響,聽得人心驚膽戰。

寧藍立刻到廚房,挑了把尖頭的刀具握在手中,走到臥室門前,心裡默數,“1、2、3……”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喪屍的手指立刻的扒住了門縫,拼命地往外擠。

控制好門縫,夠喪屍鑽出一個腦袋。

率先鑽出腦袋的是,男性喪屍,它雙眼猩紅,脖子上一個碗口大的洞,臉上、身上全是鮮紅色的血,帶著濃重的甜腥味。

寧藍想都沒想,手中的尖刀一下從男喪屍的太陽穴紮了進去,刀被卡住,一下子竟抽不出來。

這時,房間內另外一個喪屍,瘋狂地拉門,它渴望門外新鮮的血肉,喉嚨裡發出急切地“赫赫”聲。

寧藍放棄了拔刀,直接鬆開了門把手,朝廚房的方向飛奔而去,沒工夫選刀了,隨手抽出刀架上的一把剔骨刀。此時,身材嬌小的女喪屍已經從臥室出來,腳步踉蹌地朝她走來。

剔骨刀短小,但刀尖十分鋒利,在女喪屍撲過來的瞬間,寧藍手中的刀,深深地扎進了它的眼窩。溫熱的鮮血,噴了她一臉,剛變異的喪屍,血竟然是熱的。

寧藍開啟水龍頭,將臉上的血跡洗去,從衣櫃裡找了被單,將它們的屍體包裹好,拖到了隔壁的2001。

做完這一切,寧藍關上了門,累得癱坐在大廳的門後。

呵,這就是末世。

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家了。

寧藍將房子裡血跡,全部清洗乾淨,清點房內的物資。

冰箱裡全是飲料,可樂、橙汁、酸奶啥的,還有一些乳酪和兩棵生菜。冰凍室裡凍了三四包袋裝的雞胸肉,剩下的是各種口味冰淇淋。

廚房裡有一袋沒開封的大米,各色調味品都沒開封,看來原來的主人,不喜歡做飯。

清點了結束,結論是啥都缺。

小奶狗發出“嗚嗚”地叫聲,寧藍走了過去,“聽話點,別瞎叫,不然給你丟出去喂喪屍,聽見沒?”

嗚嗚嗚變成了嚶嚶嚶,持續不斷,吵得人頭疼。

寧藍並不喜歡寵物狗,每當看到寵物狗,她心裡其實是嫉妒的。對!她嫉妒那些被養得很好很好的小狗,因為她前半生活得比流浪狗還慘。

寧藍伸手,想抓住奶狗的脖子上皮,提起來把它丟出去,太吵了!

小奶狗一觸碰到她的手,立刻安靜了下來,小小軟軟粉色的舌頭在她手背上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