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廟豔鬼

從前，有一個書生叫吳全。他自己一個人前去京城趕考，在路上風餐露宿地走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天，他只顧著趕路卻誤了投宿的時辰。一直到了黑天，也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老天又下起了雨。深秋的季節，冰冷的雨水淋在吳全的身上，凍得他渾身瑟瑟發抖。他艱難地又往前走了一會，這才發現在前面不遠處，好像有一處院落。他驚喜地來到院落跟前一看，原來這裡是一處破廟。院牆已破敗不堪，廟門還剩下了一扇，滿院子裡雜草叢生。吳全看了心想：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遮風擋雨就行。

吳全小心地來到大殿裡，他發現這裡有一點微弱的燈光。燈光下有一個老和尚，正在盤腿打坐。吳全看了嚇了一跳，他趕忙穩了穩神。心想：不要害怕，我是一個讀書人，世上沒有什麼鬼神狐怪。想到這裡，他就恭恭敬敬地對和尚搭訕道：“打擾著師傅了，我是一個趕考的書生，我能在這裡借宿一晚嗎？”

老和尚聽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吳全。說道：“廟裡不大幹淨，晚上有髒東西。你要是有膽量住，就住在這裡吧。”

吳全聽見這個老和尚的聲音，好像是從地下傳來的一樣，聽了怪滲人。又聽見他說廟裡不乾淨，他當時就愣在了那裡。心想：離開這裡吧，外面正在下雨，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淋上一夜的雨，我還不得被凍死。既然是這樣，我也不信這個邪了。我就住在這個破廟裡，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古怪。想到這裡，他自己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說道：“我是一個窮書生，什麼東西還跟我過不去。”吳全說著放下背上的包袱，然後坐到老和尚旁邊去了。

吳全走了一天的路了，是又累又餓。他剛一坐下，肚子裡就發出了“咕咕”的聲音。老和尚聽見了，對他說道：“施主一定是餓壞了吧，我這裡還有一些乾糧，你先吃了充充飢吧。”

老和尚說話的工夫，就從身邊拿出了一個饃饃，然後遞給了吳全。吳全接過饃饃，也沒有多想，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一霎的工夫，一個饃饃，他還沒有吃出是什麼味道，就全部吞到肚子裡去了。也可能是他真的太累了，剛吃完饃饃他就躺在地上睡著了。老和尚看了看睡過去的吳全，他突然就顯出了原形，老和尚原來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變得。惡鬼把吳全翻過身來，趴在他的臉上就要吸他的陽氣。就在這個時候，廟裡突然又來了兩位女子。厲聲對老和尚說道：“你這個孽障，怎麼還惡性不改，又要在這裡害人！”

惡鬼看見了這兩位女子，一下子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嚇得趕忙站到一邊去了。

這兩位女子，一個穿著紅衣服，一個穿著白衣服。穿白衣服的女子過來看了看吳全，就俯下身來對著吳全吹了兩口氣。不一會，吳全就醒了過來。他看見面前站著兩位美女，也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兩位美女的美貌讓他看直了眼。雖然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清楚地看見這兩位美女長得花容月貌，真是天生麗質的一對美人。兩位美女看見吳全的這個呆像，一下子笑了起來。吳全聽見了這銀鈴般的笑聲，才反應過來。卻又一眼看見了站在一邊的惡鬼，把他嚇得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兩位美女看見吳全嚇成了這個樣子，對惡鬼說道：“看你把書生都嚇壞了，還不趕快收起你的惡相。”惡鬼聽了，又馬上變回了老和尚。

吳全嚇得坐在地上還沒有起來，就突然感覺到肚子裡翻江倒海地疼，緊接著就從嘴裡吐出來了一些惡臭的汙穢之物。兩位美女看了，趕忙過來扶起吳全。然後對他說道：“這位書生，跟我們到後面廂房裡去歇息吧。”

脂粉和美女身上的香味，讓吳全清醒了許多。他不解的問二位美女道：“我這是怎麼了？正好好的卻突然嘔吐起來了呢？”

紅衣女子聽了，對他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姐姐已經給你解了毒。現在你把肚子裡的毒物都吐出來了，過一會，你就會好的。”

二位美女說話的工夫，領著吳全就來到了大殿後面的東廂房裡。只見這裡房子雖然不大，但是，裡面收拾的非常溫馨。原來，這兩位美女也都是女鬼。就在十年以前，這座廟裡的香火很旺。因為廟裡供的是觀音菩薩，每天前來求子拜佛的善男信女，都是絡繹不絕。那些來拜觀音求子的美豔少婦，許願還願的漂亮小姐。讓和尚們看了都動了凡心，再也無心念經了。

再後來他們就動了歪心思，在廟的後院裡挖了一個密室。看見廟裡來了漂亮的少婦或者是美麗的小姐，和尚們就想法把她們騙到密室裡，來滿足他們的獸慾。膽小的就打碎了牙齒，嚥到了自己的肚子裡，隱瞞了廟裡的醜事，以後再也不敢來這裡進香了。膽大的就和這些色膽包天和尚撕打起來，還嚇唬他們要到衙門裡去告他們。和尚們聽了要告他們，害怕事情敗露出去，就把她們都給滅口了。

有一天，廟裡來了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一位穿著白衣服，一位穿著紅衣服，她們是表姊妹倆。穿白衣服的是舅家的姐姐叫月娥，穿紅衣服的是姑家妹妹叫香琴。她們很早就聽說這座廟裡香火很旺，今天就是專門來這裡看熱鬧的。她們萬萬也沒有想到，姊妹倆剛走進廟門，就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她們來到大殿裡剛燒上香，就過來了一個和尚，他雙手合十對月娥、香琴說道：“二位施主誠心拜佛，一定會感動佛祖降福於你們的。你們既然來到了廟裡，就一定和佛有緣，何不去拜見一下方丈呢。”

姊妹倆聽了和尚的話，心想：他說的也對。拜完佛再見一下廟裡的方丈，那就更完美了。想到這裡，就對和尚說道：“有勞師傅，帶我們去見方丈吧。”說完，這個和尚領著二人就來到了密室裡。

姊妹倆來到密室裡一看，這裡哪裡有什麼方丈，只有幾個色迷迷的和尚。他們見了這兩位美女，早已是饞涎欲滴，就像是餓狼遇見了羊羔一樣，哪裡還堅持的住。儘管是月娥和香琴拼命地反抗，她們兩個弱女子，怎麼是這幾個和尚的對手呢。就在這個時候，月娥靈機一動，一邊反抗，一邊罵道：“你們就不怕遭雷劈嗎？縣官可是我家的親戚，他見我們時間長了不回去，他一定會帶兵前來找我們的。”

幾個和尚一聽她們是縣官的親戚，都一下子住了手。但是，他們又馬上想到：此事一旦傳出去，這些年來我們做下的這些罪惡，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官府殺得。想到這裡，他們原形畢露。撲上來捂住了月娥和香琴的嘴，一會的功夫她們二人就香消玉殞了。

月娥和香琴死了以後，她們二人的魂魄，飄飄蕩蕩地來到了地府。在地府裡遇見了巡查冤情的地府娘娘。姊妹倆就把自己慘死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地府娘娘說了一遍。地府娘娘知道了她們二人的冤情以後，就准許她們再回到廟裡，等到二人自己報了冤仇再回地府報到，然後投胎做人。

她們兩個人回到陽間以後，變化成兩位絕代美女又來到了廟裡。這回她們先去見了方丈。方丈是一位六十多歲人了，但是，看上去還是精力充沛。他見來了這麼兩位仙女一樣漂亮的女子，就問她們道：“不知二位施主找老衲何事？”

月娥看了一眼方丈，然後雙手合十。對方丈說道：“我們是去京城投親的，沒有想到，在半道上遇到了劫匪。我們的馬車和行李，全部都被他們給搶走了。現在我們已是身無長物，萬般無奈我們才來到了廟裡。希望師傅收留我們姐妹二人，在廟裡先住上幾日。等到我們京城裡的親戚來接我們時，我們一定多給廟裡一些香火錢。”

方丈知道了月娥她們原來是被劫了，現在是走投無路才來到了廟裡。就對她們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們現在也沒有別的去處，就先住在廟裡吧。”說完，他就讓一個和尚，把月娥和香琴領到後面東廂房裡去了。

有一天早晨，一位值日的和尚來對方丈報告說，有兩個和尚昨天晚上不見了。方丈聽了也沒有太在意，心想：這兩個人，一定是嫌廟裡清苦逃跑了。可是，過了幾天，廟裡又發現不見了兩個和尚。這時候，才引起了老方丈的懷疑。他想：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了四個和尚吧。再說了，我對他們也不薄啊，就是想還俗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吧。

就這樣時間不長，廟裡一共九個和尚，就剩下方丈一個人了。在這期間，老方丈也聽說過，不見的這八個和尚，晚上都去過那兩位美女的房間。他也知道這些年來，廟裡發生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些和尚只要是見到了女人，就都暈頭轉向的不知道南北了。現在見了這麼兩位仙女一般的美女，他們還不都像是丟了魂一樣。老方丈這麼細細地一分析，他自己卻嚇了一跳。他懷疑這兩位美女，不是吃人的妖精，就一定是來報仇的厲鬼。要不然，這麼多人，不會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看來她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他想到這裡，後背上直出涼氣。他最後下定了決心，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先下手為強。

就這樣，有一天下午，方丈自己做了幾個素菜，弄了一壺酒。然後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劇毒“鶴頂紅”，抹在了兩隻酒杯裡。這一切做完以後，他就端著酒菜來到了月娥、香琴的房間裡。對她們說道：“二位施主不要見怪，這段時間廟裡發生的事情，你們也一定聽說了。為了二位施主的安全著想，你們還是離開這裡為妙。今天我也算是為你們餞行了，希望你們也明白，這也是老衲的無奈之舉。”

說著，他便斟滿了酒，把抹有劇毒的酒杯遞給了月娥和香琴。說道：“讓你們走，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老衲先乾為敬。”

他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誰知道，他還沒有放下酒杯，就見他痛苦地躺在了地上，然後是七竅流血而死。

方丈的心思，哪裡躲得過月娥和香琴的眼睛。在他端著酒菜進門的時候，香琴就把酒杯給換了個。方丈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想把酒先喝了，好讓她們知道酒裡沒有毒，就能放心地喝下毒酒。把她們毒死了以後，自己就能保住了性命。月娥和香琴本來打算，方丈已經老了也活不幾年了，就留他一命吧，沒想到他自己卻來找死。

那八個和尚確實是被月娥和香琴殺的。和尚們看見廟裡來了這麼兩位佳人，哪裡還熬得住。就趁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摸進月娥、香琴的屋裡欲行不軌。他們卻沒有想到，這樣正中了月娥和香琴設下的圈套而送了性命。這些和尚們死了以後，閻王老爺已把他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以後永不得翻身。方丈死後，判他成為一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投胎。沒想到他死後還賊心不死，還想鬼身修煉，妄想再投胎做人。他給借宿的書生吳全下毒讓他暈倒，就是想吸取他的陽氣，來增加自己的功力。這件事已經被司命發現，並告訴了閻王老爺。閻王老爺知道了方丈的惡行以後非常生氣，又對他兩罪並罰，也把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和那八個和尚團聚去了。

吳全被月娥和香琴救了以後，她們把自己的遭遇給他說了一遍。吳全在感謝她們的救命之恩的同時，也很同情她們。剛剛二八年華就慘死在了惡僧之手，他也非常憎恨這些喪盡天良的惡和尚。現在她們的大仇也終於報了，吳全就問她們道：“這些惡僧都已經得到了應有懲罰。你們下一步還有什麼打算，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在所不辭。”

月娥聽了吳全的話，很傷心地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地府，找地府娘娘報到去了。唉……，可憐我們的父母，我們死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就連我們的屍首在哪裡都不知道。就麻煩你去給我們家裡送個信吧，告訴他們，我們的屍首就埋在廟後面的山坡上。”

吳全聽了，也差一點流下眼淚，他強忍了一下。說道：“你們儘管放心，請把你們家的地址告訴我，我一定把信送到。”

到了第二天，吳全就按月娥給他的地址，找到了月娥的家。原來月娥的家是一個大戶人家，她父親是當地很出名的一個大財主。他們知到了閨女遇難的事情以後，一家人都很傷心。後來他們就把月娥和香琴的屍骨起出來，又重新葬在了自己家的老墓地裡去了。

吳全送完信以後還心有餘悸，晚上住在了鎮上的一家客棧裡。他還夢見了月娥和香琴前來見他。並對他說：“謝謝你替我們完成了心願，我們明天就要去投胎了。你到天明以後，到廟裡大殿前面找到一棵石榴樹。樹下面有那些和尚埋的金銀財寶。這些財寶都是和尚殺人後落下的不義之財，以後就都歸你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吳全夢裡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就半信半疑地又來到了廟裡，在大殿前面找到了那棵石榴樹，在樹下面吳全真地挖到了一瓷罈子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