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地堡,所有正享受難得活動時間的囚犯頓住動作,全都低頭停留在原地等待警衛員的命令。

蘇琬姮在心裡讀秒:1,2……

“都停下!立刻返回自己所屬編號的房間!”

囚犯們沉默著服從命令,快速地向牢房走去。

此時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蘇琬姮也隨著人流離開,和別的囚犯沒什麼兩樣。

“動作快一點!4423!一次警告!4423!”

3

“二次警告!4423!三次警告!”高壯的警衛員扯著嗓子向蘇琬姮吼道,他扭轉電擊棒的手柄,如蛇般扭動的藍色電流覆蓋住通體黑色的棍子,閃著駭人的光芒。

4

警衛員走到蘇琬姮身旁,掛著快意的笑容,狠狠地將電擊棒敲在蘇琬姮肩頭。

5

“滋!”是面板燒焦的聲音。

深藍色的囚服肩膀處赫然出現一個泛著煙的破洞,露出燒的焦黑的面板。

警衛員看著那處傷口,鼻間嗅到焦糊的味道,眼裡冒出貪婪的綠光,又一次揮起電擊棒擊打在蘇琬姮的腰上,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圓潤的藍光。

蘇琬姮悶哼一聲,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額前的碎髮擋住了她面無表情的臉,那兩處焦黑的皮肉對她而言如受小蟲叮咬般不疼不癢。

警衛員俯下身,用電擊棒敲了敲蘇琬姮頭上的那一圈抑制器。

金屬震動隨著骨傳導從敲擊點傳至整顆腦袋,嗡鳴從腦內散開,可蘇琬姮從未如此刻一般清醒。

“4423,迅速回到房間。”警衛員看到蘇琬姮流出脆弱的樣子,笑的越發得意。

442號牢房,一個白髮少年忍不住好奇,問道:“15號大哥,剛剛警報響了,你們怎麼都一副習慣的表情,警衛員也沒多緊張的樣子,而且那個3號,她怎麼回事啊?”

15號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前天來的26號吧?那警報聲平均每四天響一次,理由不外乎是星球受到攻擊,入侵者大概是來劫獄的,但是沒有一次成功過,時間久了大家就習慣了。”

“至於那個3號,這個三號啊──”15號頓了頓,有點害怕地瞥了眼閉目養神的蘇琬姮,壓低聲音接著道,“她應該是受了警衛員的‘特殊照顧’。”

“反正惹了她沒好下場。”

這個三號曾經悄無聲息地把一個試圖逼她下跪的囚犯殺了。

沒人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只知道那個人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跪在地上,滿臉驚懼地瞪著前方,身體僵直硬挺。因為沒有證據,所以警衛員也不能處罰她。

後面陸陸續續的也有不怕死的去招惹她,最後都被她用差不多的方式做掉了。

蘇琬姮靜靜地坐在床上,她無視了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眼光。

心裡盤算著剛剛的讀秒,警報拉響後過五秒,她就能夠恢復精神力。雖然還不是很穩定,但是足夠用了。

這次是一場試驗,關鍵的是4天后的那聲警報。

兩年前,蘇琬姮在活動時觀察到囚犯裡來了一個形跡可疑的陌生面孔。她強行突破精神力抑制器的影響後,用恢復了30%的精神壓迫對那人進行了審訊。

得知一個名為D的組織想要破除地堡的防禦系統,獲得地堡裡的一些機密資料。

她放過了那個人,讓他帶著半幅地堡佈局圖回去和組織交涉。

雙方達成交易,蘇琬姮負責想辦法關閉地堡的防禦系統,提供地堡的佈局圖,D負責干擾精神力抑制器的訊號,製造混亂。

此後他們就一直依靠最原始的傳遞紙條的方式來傳遞資訊。

得益於自己之前被關在實驗室裡的經歷,地堡的精神力抑制裝置對蘇琬姮的壓制效果只有正常的一半。

但對於她脆弱的精神狀態來說,即使只有一半的抑制效果她也無法發揮原本一成的力量。

她拼了命強行催動精神力,掃描了整個地堡的佈局。對於從前的她來說,掃描一個地堡易如反掌,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

代價是她本就極不穩定的精神力再遭重創,只要有一丁點動用精神力的念頭便頭痛欲裂。

蘇琬姮計劃過幾次越獄,卻每次都敗給了外接於地表的精神抑制器前。

0號放逐星以鐵桶防禦和其中關押的暴徒聞名星際,自其地堡建成收容星際重犯以來,從未出現過有囚徒成功出逃或外部成功劫獄的事件。

而因其星球地表極為惡劣的環境和存在的強大星獸,這顆威名赫赫的星球也被星際公民稱為死亡星。

D願意從外部製造混亂、關閉抑制器,讓她能夠有機會關閉防禦系統,因此蘇琬姮必須一試,仇未報家未回,她怎麼甘心容忍那群畜生繼續做著慘無人道的實驗。

想到這,蘇琬姮神情晦暗,手攥緊了床單,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收到訊息了。

若問是什麼方法能越過檢查躲過堅固外牆下的層層守衛遞訊息進來……

“4423!例行審訊!”牢門的外層開啟,女警衛員冷冷地說。

蘇琬姮起身,等待女警衛員開啟內門,感受雙手被熟悉的冰冷環繞,動了動手腕,特質的金屬手銬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

門緩緩開啟,房間裡沒有開燈,顯得黑洞洞的,像一隻大張著嘴的怪物,靜靜地等待吞噬獵物。

從門裡探出來了一個人。

是那個用電棒擊打蘇琬姮的警衛員,叫哈里森,他盯著蘇琬姮緊繃的臉,向女人道謝。

“別把人搞死了。”女警衛員白了哈里森一眼。

哈里森陰陰一笑,一把拉住蘇琬姮的胳膊把她拖進漆黑的房間。

地堡的燈永遠散發著淒冷的白光,突然進入黑暗世界的蘇琬姮眼睛如同蒙了黑布,什麼也看不見。

蘇琬姮感受到捏著她胳膊的男人逐漸加重了呼吸,安靜的房間此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你怎麼就這麼讓我興奮呢?”哈里森壓抑的聲音響起。幽暗的黃色燈光隨之亮起,雖弱,卻隱隱約約照亮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哈里森將頭埋在蘇琬姮的頸窩,著迷地聞著蘇琬姮的氣息。

“你看牆上,我特意託關係裝了一面鏡子。清清楚楚照著我們。”

蘇琬姮靜靜地看著鏡子裡依偎著的兩具肉體,眼底全是厭惡。

“我就喜歡你這幅冷漠的表情,更期待看這張臉上出現的脆弱。”哈里森的手伸向一旁桌上的黑色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