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約上京,賣身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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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酒醒過後,那位少俠便匆忙告辭了。
只因他睡過了頭,險些誤了回去的船,更沒有再多的時間與道人敘舊了。
道人送它去了江岸邊的碼頭。
少俠趕著發船的最後一刻上了船。
他跑到那船邊,看向了那岸邊的道長,喊道:“道長!恕我有事在身,不能相陪,道長若是往後去了上京,記得來找我,到時再好好招待道長!”
陳炁抱著貓兒,聽到這樣的話點了點頭,說道:“好。”
船開了,那船上的少俠亦是揮手告別。
陳炁見那船隻漸行漸遠,懷中的貓兒卻在此刻叫了一聲。
“喵。”
貓兒似乎是在提醒道人什麼。
“嗯?”
陳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一拍腦袋連忙上前。
對著那船隻喊道。
“少俠!“
“你叫什麼?!”
可那艘船卻隔的有些遠了,船上的少俠根本聽不清楚。
亦不知曉道人在說些什麼。
江岸邊上的道人無奈一笑,摸了摸貓兒的頭,說道:“何不早點提醒我。”
懷中的貓兒瞧了那道人一眼,沒有作答。
想了想,道人卻又釋然了。
他想,或許這就是江湖。
不必問來處,也不必知曉其名。
這是似乎與道人心中的江湖一般模樣。
船隻漸行漸遠,道人也回過了頭。
這時,懷中的貓兒卻忽的叫喚了兩聲。
道人想了想,說道:“去哪?貧道也不知啊……”
他頓了一頓,看向了這繁華的江南餘杭,說道:“早年途徑此地,也未曾仔細看過,說起來,你喜歡這裡嗎?”
貓兒想了想,搖頭又點頭。
在它看來,只要跟著道人,哪裡都可以。
道人見此笑了一聲,說道:“那便瞧瞧這江南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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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留在了餘杭縣,租了個院子,暫且住下。
上元過後,餘杭又下了一場大雪。
瑞雪兆豐年,亦是祥兆。
貓兒在那院子裡打滾,身上裹滿了雪,一甩腦袋雪花亂飛。
道人坐在院子裡,正給身前的火爐添柴,燙了一壺茶水,裡面咕嚕作響,冒著氣兒。
暖意從火爐裡傳出來,襲遍全身,這樣的暖,非同於往常,是令人滿足的暖和。
道人搓了搓手,口中撥出熱氣。
一手拿著書,寫了起來。
【望師父在天之靈。】
【時隔多年,徒兒再一次看到了雪,如今憶起,竟發覺上次看雪竟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心中甚喜,遂與師父分享。】
【與那少俠分別過後,徒兒便留在了餘杭,想著早年經過卻未能一睹風采,若是再度錯過,不免遺憾,於是便在餘杭租了個院子,租金半年一兩三錢,算是划算。】
道人將那茶壺放在了一邊,晾一晾茶。
目光卻又落下了那在院子裡玩耍的貓兒身上,想了想後,道人接著提筆寫了起來。
【年關一過,家裡的貓兒變得越發聰明瞭,就是仍舊有些貪玩,這會正在那雪地裡打滾,弄的一身溼漉,它說著怕冷,見了雪又不怕了,之前還費了徒兒不少銀兩置辦碳火,徒兒有時倒想便將這肥貓給賣了,這樣圓滾,應該值不少銀兩。】
貓兒感受到道人的目光,不禁看了過去,揮了揮爪子,似乎是在邀請道人一起玩。
道人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參合進去。
貓兒也沒在意,自顧自的也能玩的歡樂。
而後果就是後來被道人拉在火爐旁邊烤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烤乾。
貓兒見道人在寫著什麼東西,便好奇的看了過去。
“喵?”
道人能夠理解貓兒想說的話,解釋道:“貧道要將事情記下來,免得往後忘記。”
貓兒不解道人的做法。
道人解釋道:“我啊,估摸著要活很長時間,萬一想不起來時,也能拿出來翻看一下,轉眼好幾十年,正是因為之前沒有這樣的習慣,好多事情貧道都忘記了……”
貓兒搖了搖頭,完全聽不懂,它只顧著吃喝玩樂,哪裡會懂這些事情。
道人摸了摸它的腦袋,沒有再說什麼。
貓兒也沒再多問,轉頭又跑去玩雪去了。
過了片刻之後,貓兒卻是忽的嚷嚷了起來,好似在跟道人說些什麼。
道人看去,隨即抬頭看向了天。
雪停了……
“嗯,嗯……”
道人答應了兩聲,便算是回應了嚷嚷不停的貓兒。
……
隔了幾日,雪化的差不多了過後,道人便打算上街去置辦一些東西,這院子裡還差許多物件,再加上貓兒這些天嚷嚷著想吃魚,便出門來買些。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胭脂……”
“新鮮的蜜餞……”
“冰糖葫蘆……”
雪化過後,街上尤為的熱鬧,人來人往穿行不斷,小販的吆喝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這會也沒有那麼冷了。
道人先是買了兩條魚,另外又買了幾副碗筷,轉頭又在街上逛了起來。
卻忽的瞧見一群人圍在一起,像是在看什麼熱鬧。
道人見此便也湊上前去看了看。
卻見一位妙齡女子跪在地上低著頭,面前擺著一張紙,上面字跡清晰可見。
【賣身葬父】
“這兩年這樣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唉,誰說不是呢,也怪今年這場雪也來的太忽然了,本來以為都熬過去了,結果偏偏又下了一場。”
“這姑娘也是個苦命的人……”
陳炁正瞧著,卻忽見一位膀大腰圓的男人走上前去,俯下身瞧了瞧那姑娘。
姑娘連忙躲閃,不讓他看。
“抬起頭,我瞧瞧。”
男人見其沒動靜,於是便扭著那姑娘的下巴,抬起來看了一眼。
姑娘吃了一驚,也不敢聲張什麼,連忙低下了頭。
男人笑了笑,說道:“嘿,模樣倒是乖巧。”
“你要多少銀兩葬父?”
姑娘沒有說話,不敢應他的話。
男人見此冷哼了一聲,道了一句:“不識好歹。”
說著,卻又眼睛一轉,忽的上手摸了一把那姑娘的臉蛋。
“啊!”姑娘下了一跳,連忙躲開,一把將那男人推了過去。
“喂,幹什麼呢!你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怎能對一介弱女子動手動腳的!”
一旁站著觀望的人終於是瞧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手。
那男人手被鉗住,說道:“關你什麼事?”
“你還是人嗎,這姑娘才失了父親,無奈賣身救父,怎就遇到了你這等禽獸!”
“嘿呀。”膀大腰圓的男人一叉腰,頂上前去,說道:“怎的,你是想英雄救美啊?行啊,你有本事,那就把這他葬父的銀子給出了,瞧你那窮酸樣,什麼都沒有,還想英雄救美,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你是覺得我出不起?”
站出來的義士冷哼了一聲,隨即看向了那姑娘,問道:“姑娘,你要多少兩銀子?”
姑娘流著淚,語氣憐人,說道:“公子,十兩銀子足夠了……”
“區區十兩銀子!”
那人隨即從懷中摸出了十兩銀子,隨即一把將那男人給推開。
“還不快滾!”
男人被這一推導致沒能站得穩,膀大腰圓的頓時就倒在了地上。
疼的吱哇亂叫,圍觀之人頓時連連叫好。
“打的好!”
“好啊,好啊!”
一群人都叫嚷了起來,那男人見此情景,也不敢再多造次,只得指著那人放了句狠話。
“你給我等著!”
說罷,便灰溜溜的離開了這裡。
那位姑娘眼中含淚,跪地拜謝道:“謝謝恩,謝謝恩公……”
“姑娘快快請起,收好這銀子,走,我帶你去葬父。”
“好……”
這位義士隨即便帶著這位姑娘離開了這處街道。
“真是解恨啊。”
“是啊是啊,方才那位義士真是好本事。”
“這光天化日的,還有那般禽獸敗類,真是世風日下……”
“多虧了那位義士,要不然這姑娘不知要挨多少欺負。”
眾人紛紛稱讚,議論不止。
陳炁卻是轉頭瞧向了那義士離去的方向,不由的深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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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帶著義士去訂棺槨,不久後便從那鋪子裡走了出來。
道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街邊,正望著那棺材鋪子。
道人聞到了一陣香味,回頭看去。
卻見是個包子鋪。
想了想後,道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包子怎麼賣?”
“客官,一文錢一個。”
“來兩個。”
道人吃了一個,一轉頭,便瞧見了那鋪子裡的人走了出來。
見此便往那棺材鋪走去。
卻忽的頓住了步子,道人看向了手裡的另一個包子。
抬手一拋。
包子於道人的掌心之中躍起,落下之際,卻忽的散發出金燦的光亮。
方才的包子,已然變成了一個金疙瘩。
見此道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邁步才走進了那棺材鋪子裡,正巧與那位義士錯開。
劉義帶著那葬父的女子從棺材鋪裡出來。
劉義看了一眼那道人,卻又是匆匆一撇,也未曾在意。
姑娘聲淚俱下,說道:“恩公之情,小女子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劉義連連擺手,說道:“姑娘言重了,姑娘孝記於心,劉某又怎會袖手旁觀,無需報答,只望姑娘往後好好活著就是。”
姑娘抹了一把眼淚,令人見之生憐。
……
道人走進了鋪子。
鋪子裡有夥計兩人,掌櫃一人。
才做了生意,掌櫃的不免臉上帶著笑意,正拿這秤稱著銀子的分量,看著足不足重,嘴裡還哼著小曲,很是高興。
一轉眼,卻又見來了人,掌櫃的連忙收斂了笑意,開口道:“哎喲,道長快請,不知道長是要買些東西辟邪,還是說家中有……”
陳炁打斷了他,直言道:“今年大雪,貧道聽聞有不少窮苦人家沒能熬過這大雪,又苦於家貧,無力安葬家中長輩,甚至還有了賣身葬身之事,貧道欲行善積德,還請掌櫃的多打幾口棺材,詢問周遭無力安葬的人家,替貧道送去,盡一份綿薄之力。”
掌櫃的聽後驚了一下,連忙拱手道:“道長高義!”
這得是要多少口棺材啊!
自己又要掙多少銀子!
隨即掌櫃的話音一轉,說道:“只是道長,我我這也沒有現成的壽材,恐怕一時半會也做不出幾副來,而且,這壽材的價格也不太……”
陳炁聽後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金疙瘩。
掌櫃的見後頓時眼睛都亮了。
“夠嗎?”
掌櫃見後頓時眼睛都直了。
金疙瘩!!
這麼大一塊金疙瘩!
如何讓人見了不眼紅。
以至於掌櫃的都忘了客套,那副貪婪的嘴臉原形畢露,連連點頭。
“夠,夠了,完全夠了!”
陳炁笑道:“那此事便交給掌櫃了,切不可弄虛作假,否則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不敢不敢。”
掌櫃的收了那金疙瘩,瞧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似的。
陳炁笑了笑,交代了一翻後,隨即便離開了這裡。
等人走後,掌櫃的咬了一口金疙瘩,見那裡面金燦燦的,不由得道:“親孃啊,這得是值多少銀子啊!”
“發了發了,我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