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最愛賀臨昭的那一年。

從這一天開始。

……

“你的老公出軌了。”

這是在凌晨十二點整,我手機收到的簡訊。

我看著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指尖泛著寒寒的涼意,將電話撥了過去。

先是嘟嘟響了兩聲,然後就是一陣忙音。

我鍥而不懈,接著往過打,電話提示音變成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之後不管再打過去幾次,結果仍舊相同,那個號碼,關機了。

發簡訊的人,到底是誰?

說實話,我半個月以前第一次看到簡訊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是不相信的。

可這已經是第三次收到他的警告了。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而此刻我正躺在床上,等著我的老公賀臨昭洗完澡出來和我甜蜜一番。

原本的期待雀躍在看到訊息的這一刻,全部消散。

我的心如被墜了一塊巨石,帶著我一直一直往看不見的深淵下沉去,深淵冰冷苦寒,我渾身發顫。

我死死地盯著浴室那扇透明玻璃之下。賀臨昭那若隱若現的精壯的肌肉線條,腦海裡浪潮翻湧,比這浴室的水聲有過之無不及。

賀臨昭怎麼可能會出軌呢?他不應該會做出這樣的事啊。

我研究過他早期的人物性格,偏執又病嬌。

賀臨昭之前對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黎昕,你只能屬於我,你的痛苦與快樂,我都想要獨佔。”

“黎昕,你的每一絲氣息,都讓我無法自拔,親愛的,你逃不掉的。”

“黎昕,你是我的藥,也是我的毒,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而他說這些話時,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執著,猶如深淵凝視著我,我甘願沉迷其中。

他對我的佔有慾極其龐大,怎麼可能會背叛我們的愛情?

除了我,還有誰能將賀臨昭從那種陰暗的生活和心理中解救出來?

吧嗒,浴室的門開啟了。

賀臨昭的下半身只是用浴巾隨意包裹了一圈,上身精壯健碩,肌肉線條十分明顯,頭髮溼漉漉的,水滴順著他烏黑光澤的髮絲往下滴答著水滴。

他的手裡拿著一條毛巾,就像是我們無數個在一起的夜晚,賀臨昭都會坐在床邊,我跪坐在他的身後。

接著他將毛巾抵到我的手裡,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昕昕,給我擦頭髮好不好。”

賀臨昭明明知道,我只會回答他“好”,可他每次都會這麼樂此不疲地徵詢一下我的意見。

我接過毛巾。將所有的情緒都斂進了自己的心底,一如往常,他在我的手底就像是一隻等待著撫摸的小狗,安靜,享受。

這種男人,會出軌嗎?

“嘶,昕昕,疼!你扯到我的頭髮了。”

賀臨昭將我手裡的毛巾奪到了他自己的手裡,胡亂地在自己的頭上擦拭。

我眼角抽搐了一下,帶著一些不自然的語氣,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明顯猶豫了一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趴到我的床邊,眼神裡都是裝不出來的關切:“昕昕,你怎麼了?感覺你心不在焉的,是有心事嗎?”

心事?

那大概是算的。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將扣在床上的手機拿了過來,點開了那個陌生手機號發過來的三條簡訊,然後將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

“臨昭,你要不要和我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會收到這個?”

我將手機遞給他時,仔細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賀臨昭的面色平靜無波,甚至連他心慌時下意識地咬下嘴唇的動作都沒有,只是看了眼,便將手機還給了我,他的嘴角還帶了一絲譏誚。

“昕昕,這你也信啊?”

“我也收到了呢,比你還早。”

他很痛快地就將放在他床頭櫃上的手機拿到了我的手裡,讓我自己翻找。

賀臨昭的手機,有我的人臉識別,他在我面前,坦坦蕩蕩,手機隨便翻。

我沒有客氣,接過手機就點進去了簡訊。

確實,那個陌生的手機號也給他發過資訊,甚至資訊最早是在三個月以前發的,只不過內容與我的稍有區別。

“守護好你自己的家庭,我在盯著你。”

“好好對昕昕,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你敢出軌,我就殺了你。”

賀臨昭收到的簡訊,全部都帶了恐嚇的意味,可見發來簡訊的這個人,和早期的病嬌賀臨昭相比,甚之又甚。

賀臨昭隨意地將擦拭過頭髮的毛巾扔到了我的化妝椅上,將那張讓無數女人神魂顛倒的臉湊到了我的面前。

“昕昕,你是我的,我也只會是你的,別懷疑我對你的愛,好嗎?”

我抬起眼,審視著他,保持沉默。

他並沒有給到我想要的回答。

我想要知道,為什麼我會收到這個資訊。

事出總是有因的。

賀臨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昕昕,咱們一起創立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現在是關鍵階段。競爭對手在背後搞一搞小動作,這是很正常的。”

“你也知道我作為公司的實際掌權者,必須保持家庭關係的和諧穩定,不能出一點兒的錯,不然只會功虧一簣,滿盤皆輸。”

“昕昕,昭林國際可是咱們兩個的心血,尤其是你的。我怎麼可能會讓它出問題呢。”

賀臨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直視著我的雙眼,沒有任何躲閃。

他是認真的。

我終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解釋。

賀臨昭的眼睛一瞬間煥發出異樣的炙熱,他閉上了眼睛,頭一歪,就覆上了我的唇。

柔軟,卻冰涼。

往常,都是帶了情慾的滾燙。

他的手在我的前胸後背四處遊走,可是我卻沒有一點兒的興致,賀臨昭好像也感覺到了,他離開了我的身體。語氣淡淡:“怎麼?沒興致嗎今天?”

“嗯,今天孩子太鬧了,有點兒累。”

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就改天吧。“

“好。”

我們就像是固定的睡前儀式一般,他隨口問我:“圓滿最近在學校學習怎麼樣?吃睡都好嗎?”

我回他:“還不錯,都正常。”

“換了新學校有沒有不適應?”

“沒有。”

他又隨口叮囑我:“我最近忙,你記得多去療養院看看乾媽。”

“嗯。”

我拍了拍枕頭,利索地鑽進了被窩。

這就是屬於老夫老妻的默契,反應淡了,就知道直接矇頭大睡是最好的消遣方式。

我和賀臨昭一床兩被,各自把著一個床邊。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聽到賀臨昭輕輕呼喚我:“昕昕,睡了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儘量讓呼吸變得沉重而綿長。

但是我整晚,都沒有合過眼。

因為,我還收到了一條簡訊,沒有告訴賀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