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挑撥離間的小伎倆罷了,如果齊司君不是我的親信,我或許會有所念想,可他如今走的是鬼神之道,你這樣的伎倆沒有任何作用。”

方塵淡笑道。

鬼神之道?

張高和劉玄面露茫然,以及一絲驚愕。

齊天然只覺得又生氣又想笑,一臉冷嘲的盯著張高:

“很多事,你不懂,如果你藏的再深一些……可能不用幾年時間,你也就能懂了。

你們現如今以為小陰間還是曾經那般局勢?

只要固守此間的一畝三分地,而我等則需要在這點地盤上爭個你死我活,討取好處?”

“難道不是?”

張高下意識反問。

劉玄也是面露古怪之色。

這樣的局勢……可存在很多年了,大家不都是在此間爭那一畝三分地麼?

“如今並非守成,而是開疆擴土之時,所以我先前跟你們說過,該有的都會有,陰間各司……也不會再如以前那般爭個你死我活!”

齊天然冷笑道。

張高和劉玄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到他話中的意思,聯想到剛剛聽到的鬼神二字,心神突然一震。

陰間……準備對浮屠界下手!?他們頓覺得這個想法既荒謬……又有些合乎當下的邏輯。

倘若真是如此,那如今的確不是守成的局面,這麼一來,各司的的確確會因為這個緣由,一致對外……

“你如果真是閻君,那陰間就徹底要亂了,想把主意打到浮屠界上?真是痴人說夢,真把小陰間當成什麼了不得的勢力了?”

張高似乎開始破罐子破摔,“若非你們天生優勢,佔據了此間,偌大的陰間在靈神教面前,猶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侃侃而談,不是你們實力夠強,是佔據了天時地利,還想著吞併浮屠界?等哪一天那些貴人打進此間,爾等都要沉進忘川去做那蛇蟲鼠蟻。”

“張高,你是真的想魂飛魄散了呀。”

齊天然面色陰沉的要滴下水。

“齊天然,方陰君,我這裡有個提議,你們與其殺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倒不如聽我一句勸。”

張高道。

“你且說說看。”

方塵笑了笑。

“跟我們靈神教合作!”

張高目光閃爍精芒:“唯有如此,才是此間最為正確的出路,你們根本不知曉,在人間九域,我靈神教掌握著何等權勢!”

頓了頓,“如果我死在此間,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收到風聲,屆時,你們根本承受不起靈神教的報復。”

“世子啊,我看這位真的是瘋了。”

齊天然臉上露出一抹憐憫之色。

方塵輕輕頷首:“也不算真瘋,就是想借此來暗示我們,靈神教願意與我等合作,又不願卑躬屈膝弱了自己的氣勢,像極了虛張聲勢。”

張高神色微變,強作鎮定道:“虛張聲勢?靈神教這三個字,還需要虛張聲勢?”

“靈神教……是很強,但是到了這種層次,就無法面面俱到,例如你背後,或許能有一轉散仙撐腰,再往高點說,可能有二轉,三轉。”

方塵笑了笑,“他們有太多事要做了,浮屠界,人間九域,哪裡有閒心真的把心思放在小陰間,誠如你所言,我等這些人,並未被他們放在眼中,他們想要的,無非是小陰間而已。

別的不說,有關我的訊息,想真正在靈神教裡流傳開去,得花費多少年?

荒古域有多大?人間九域有多大?如何便捷的傳訊,就成了你們最為緊要之事,散仙傳訊,便要借用浮屠界,而散仙之下……就要借用小陰間,這樣是最方便的,對吧?”

張高臉色愈發蒼白。

齊天然若有所思,忍不住嘆了口氣:“原來他們看中的,並非是此間的陰壽幣。”

“非也,陰壽幣也能提升修為,他們自然也是喜歡的。

只是小陰間對他們更重要的用處,則是傳遞資訊的哨所。

不管位於哪一域,哪一地,只要在小陰間見到了,就能輕鬆傳遞訊息。”

方塵笑道:“小陰間就是你們的耳朵和眼睛,所以你們要在小陰間裡紮根,四處安插人手,如果失去了眼睛跟耳朵,那你們就猶如陷在孤島上的旅人,很多事就沒那般方便了,很多排程,也辦不到了。”

“你真的該死。”

張高死死盯著方塵,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真的發覺靈神教盤踞小陰間的真實目的。

甚至在靈神教內,也從未有人直言此事,只是大家都覺得此間傳遞訊息方便,並未放在臺面上來講。

“難怪這段時間,蕩陰山少山主要我多安插一些人,原來是走陰司與斬靈司的成立,讓你們傳遞訊息已經變得十分艱難,需要把人手安插到官面上。”

劉玄面色鐵青。

“走吧,你的事還沒了結。”

方塵看了劉玄一眼,便朝門外走去,途徑張高身旁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

“我還知道許多事,你不能殺我……”

張高面容變得無比恐懼。

齊天然似乎瞧出了些許端倪,一臉冷嘲的瞥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大殿。

下一刻,張高身上的陰氣開始不斷消散。

他手忙腳亂,試圖用手摁住那些不斷消散的陰氣,彷彿這樣它們就會留下。

可惜一切都只是無用功,短短几息的功夫,磅礴的陰氣已經匯聚到陰間虛空,與虛空裡的茫茫因果融為一體。

浮屠界,蕩陰山。

這裡可謂是鬼聲鼎沸,鬼影綽綽,比之江廣城,不知熱鬧了多少倍。

只是此間的陰妖,也比江廣城兇厲的多,少有能維持正常體態,大多都是青面獠牙,兇相畢露,眼裡的凶煞,已經蓋過了理智。

浮屠界沒有律法限制,有些遊魂為了活下去,不惜強掠陰壽,最終就會變成這般模樣。

如刑仙,石龍之流,實際上算不上陰妖,只是受此間氣息沾染,與小陰間略顯不同,但小陰間方面對浮屠界是一視同仁,一律定為陰妖。

劉玄面無表情的走著,不多時便來到一座茶樓靜室,大概等了一會兒,一名陰妖推門而入,坐在劉玄對面。

“張高被發現是靈神教修士,已被齊天然處決,我需要個解釋。”

劉玄死死盯著對方。

這位陰妖看起來風度翩翩,身上沒有半點凶煞,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無須自己親手掠奪陰壽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