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境內有兩個萬人大宗。

火雲宗在北,赤陽宗在南,分別有兩名金丹強者坐鎮,綜合實力相當,算是燕國第一梯隊的修行勢力。

兩宗之下,自然是燕國皇室。

朝堂雖由凡人統治,但很多皇親貴胄、世家子弟都在兩大宗門修行,所以三方權利關係錯綜複雜。

而位於燕國西北的青陽城,明面上是受治於皇室,但卻繞不開區內霸主火雲宗。

比如南區的宅院,其中陣法是皇室構建管理,但若想在城內開設坊市、修士店鋪,則必須透過陽泉坊市的允許。

時至中秋。

城主府照例派人將一份份禮品送到城中修士府中。

鍾府。

小環將兵士送出府,一番清點,以為錯了,又反覆數了兩遍。

一旁丫鬟小青問:“小環姐姐,咋啦?沒錯呀。”

小環連連眨眼,“比去年多了五倍哩!”

“那還不好,說明城主府重視咱們鍾府!”

“你不懂,平時節日禮物是固定的,家家都一樣,今個卻比過年還多好些呢。”

小環想了想,又喚來兩名丫鬟,“城主府的人剛走,你們拿上夫人備好的禮物,趕在他們前面去白府和程府外頭遠遠等著,等到城主府的人上門,再過去,無需多問,打眼一瞧就行,我去一趟李府……”

回來,她便將情況稟告給了主母江萍。

兩日後,鍾延從坊市返回,得知訊息有些詫異,李府和另兩家修士收到的禮物都和往年一樣。

江萍摩挲著隆起的腹部,道:“夫君,會不會是您成了上品符師的原因?”

鍾延沉吟片刻道:“自然有這個因素,但卻不是主要原因,正好有點事,明日為夫去一趟城主府。”

程府的程友亮可是煉丹師,即便是一階下品,也要比一階上品符師更吃香,結果收到的禮物卻比自己少。

次日。

鍾延到城主府見了秦奔,暗示在將來有將九號宅院也買下來的打算,徵得動土改建的權利。

梧桐巷九號和十號宅院中間隔了三丈餘,屬於公共面積,卻是不能私自改建修繕。

至於禮物的事,秦奔隻字不提。

鍾延也就沒問,但心中卻知道事出無常必有妖,定是有所求,時機到了對方自會找上門來。

反正只是些凡人財物,想來不會有大問題。

等他出離大殿,徹底遠去,城主府軍師張順出聲道:“此人心性倒是沉穩。”

秦奔抿了口茶,看過去一眼,“先生以為,有何不妥?”

張順停頓一下,道:“修為低了些。”

“境界可不代表實力。”

秦奔笑了笑,繼續道:“他初到青陽城時才練氣三層,李賀年高他兩個層階都願深交多年,極力推崇,自有其不凡之處;再者,他隻身去往坊市多次都能安然無恙,豈能沒點手段?即便是運氣好,運氣也是實力的體現。”

“事關重大,我只是擔心多個人……”說著,張順改了話頭,“有他無他都無所謂。”

秦奔手指輕叩桌案,沉吟片刻後道:“先生謹慎我知曉,但投資得趁早,此人手眼活絡,又有符師身份,眼下正好是個機會,不行殺了便是!”

張順點頭,不再說話。

過了會,秦奔又道:“他招妾挺勤快啊,去知會一聲林雪蘭。”

“女修?”張順反問,心中頗為詫異。

“武者吧,挑個好點的。”

……

另一邊。

鍾延回到府裡。

庭院涼亭裡一群人圍著說笑。

李府的人又來了,比以前更勤快,九房妻妾輪流來,偶爾還帶上子女,也不多打擾,喝口茶說些話便走。

“柳兒見過叔叔!”

李楊氏滿面笑意,風姿綽約盈盈欠身,快四十歲的年紀,富貴保養下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成熟韻味十足。

別看她一副柔態,卻是個後天六重的武者,境界比燕三刀還高。

她兒子李尚武也跟著來了,鄭重施禮,“侄兒拜見叔父!”

“嫂嫂。”鍾延還禮,閒聊詢問了些李府的情況。

李賀年離開一年半多,家裡的生意慢慢由李尚武接手,有李楊氏和管家兩個得力助手幫襯,目前情況都還好。

不多時。

李楊氏起身告辭,笑道:“叔叔修行事務繁忙,柳兒便不多打擾,改日得空到府裡坐坐,萍兒妹妹保重身體。”

鍾延:“好。”

一群妻妾:“嫂嫂慢走!”

等兩人帶著隨從丫鬟離去,鍾延看向妻子,見其搖頭便知道先前並未聊什麼重要事,李府依舊穩當。

“刀兒,你去找些建築工匠,將兩個院子打通連起來。”

“是,夫君。”

數日後。

城主府差人送信過來。

鍾延看了眼書信,只說宴請並無其它,當即明白必定與中秋禮物有關。

入夜到得城主府附近,正巧白思元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道兄!”

白思元眼中閃過詫異之色,眨了下眼問:“賢弟可知是何事?”

鍾延笑道:“我還想問你呢!”

白思元目光閃了閃,壓低聲音道:“估計與扈從法師有關。”

鍾延一愣,“何意?”

扈從法師他知道,燕國總共一百二十七城,每座城池除了城主,朝廷還會配一名修士,並不參與管理,只是起到監督作用,另外負責一些修士相關的事務,便叫扈從法師。

雖有‘扈從’二字,但其地位和城主相當,甚至高於。

而扈從法師大多是皇室所出,也有各個宗門家族過來歷練的。

但這樣地位尊高、油水豐足的職位卻是輪不到散修。

白思元左右看了看,道:“賢弟來青陽城時間不長不清楚,秦奔執掌青陽城七年,期間來過三個扈從法師,都莫名其妙隕落了!”

鍾延眉頭一挑。

白思元繼續道:“最近這三年都城沒再派人過來,不過前幾日我從一軍士口中得知,又來一個。”

鍾延恍然,目光閃爍起來。

他原以為是秦奔管理城池妥當,與城中客卿修士關係好,所以才沒有扈從法師。

鍾延調侃笑道:“道兄這個莫名其妙很有靈性啊!”

白思元給了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邁步往前。

入得城主府,有專門的軍士在等候,引領兩人去到偏殿。

殿內,秦奔坐於上首,旁邊白面書生張順束手而立,眼簾低垂。

還有一人,煉氣八層巔峰的楊言慶,坐在桌案後端著杯盞,看過來目光落在鍾延身上,眼中同樣閃過詫異之色。

“白仙師,鍾仙師,歡迎歡迎!”

秦奔起身迎接,俊逸非凡,笑容和煦。

“秦城主,楊道友!”

鍾延禮數周到,還朝軍師張順拱手道了一聲“先生”。

一番見禮,各自落座。

美酒佳餚,麗人歌舞。

只談青陽風土人情,各種軼事。

直到半個多時辰後。

秦奔揮手屏退舞女,目光從楊言慶移到白思元,最後落在鍾延身上,直言道:“楊仙師和白仙師是老搭檔了,鍾道友,秦某相請幫忙殺個人。”

“何人?”

“新來的扈從法師,七日後到。”

“什麼修為?”

“練氣八層巔峰。”

“可。”

先前經過白思元的提點,路上鍾延就思慮妥當有了計較,準備了各種應對措施。

眼下秦奔直言告知,他根本沒得選擇。

自己一個練氣四層,面對煉氣八層巔峰就是送菜,不過有楊言慶和白思元在,他便是去打個醬油了,反而是秦奔在給機會。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自己,除了與李賀年有關,鍾延估計秦奔私下也沒少調查自己。

“鍾仙師爽快!”

秦奔一拍大腿起身,端起酒杯,“來,預祝三位仙師馬到成功!”

隨後,一行五人去到旁側書房,一番詳細謀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