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一晃而過。

除了晚間招燕三刀來雙修一次,鍾延廢寢忘食,一門心思紮在‘大虛空術’的領悟當中。

不過這般高深的秘術,學起來卻不容易,不像普通法術,入門簡單,之後隨著熟練度能逐步提升。

‘大虛空術’光是其中的手勢,如果未能完全領會其中真意,即便捏出手印也只是有形無神,催動不了。

江萍則每日前往李府,隨同李楊氏一起將長子李尚武的婚宴請柬送去相熟的友人府上。

雖然李楊氏整日掛著笑意,但心情卻好不起來,眉宇間的憂慮不言而喻。

因為李賀年在芒碭上探險的訊息,已在城中慢慢傳開。

青陽城中有另外三名修士同去,一人返回,一人確定隕落,還有一人沒訊息。

而李賀年,望匜方家還未給到明確回應,但明眼人都知道,已是凶多吉少。

“嫂嫂不必太過憂心,如今只回來一小半人,更多的還在尋機緣。”

江萍拉著李楊氏的手,繼續寬慰道:“我問過夫君,對城裡的訊息嗤之以鼻,說與李大哥曾遇到更兇險的局面,都能化險為夷……”

李楊氏拍拍她的手,笑道:“謝謝萍兒妹妹,我有準備,老爺經常外出涉險,每次都讓人提心吊膽,但每次都能平安歸來。”

“就是呀!”

江萍笑了笑,撥弄桌上最後幾張請柬,轉移話題道:“怎地沒有喻仙師?”

“喻仙師?哦,她與我家老爺沒什麼往來,除了楊府、程府幾個,她少與城中修士走動,都在家修煉,送去也不來。”

江萍眨眨眼,道:“給她發一張,我去送她肯定來,以後府裡有需要幫忙的,她住得近,女仙師也方便些。”

“成!勞煩妹妹多跑一趟。”

一刻鐘後。

江萍便來到同在烏衣巷的喻青瑤家,遞上請柬,熱絡寒暄幾句便走。

“鍾夫人!”

喻青瑤將其叫住,直接問:“上回你送的禮物弄錯了吧?”

這事在她心裡一直糾結著,如果是鍾延故意的,那極有可能是變著法子追求她。

可過了這麼些天,居然上門攀談都沒有,讓她心生狐疑,便想要弄清楚。

江萍‘臉色一僵’,‘有些尷尬’笑道:“沒錯,就是那些。”

喻青瑤在她臉上看出了端倪,正色道:“還請鍾夫人說實話。”

江萍猶豫片刻,‘嗨’了一聲,不著痕跡就上手抓住對方的手:“說出來讓您見笑,喻仙師,是妾身拿錯袋子了,當著您的面我哪好意思說,不過沒關係,只被我家老爺訓斥幾句,您可別再找我家老爺說,不然妾身又得捱罵。”

那可是價值十幾塊靈石啊,肯定不是簡單幾句呵斥……喻青瑤抿了抿唇,反倒有些愧疚。

“抱歉,讓鍾夫人受委屈了。”

“錯在妾身,與仙師有何關係,您這道歉我可受不起。”

“鍾夫人,以後別再仙師仙師的叫,直接喚我名字便可。”

“真的!”

江萍一臉驚喜,旋即又面露難色,“怕是不妥,我家老爺知道,要說妾身不懂規矩。”

喻青瑤笑道:“沒事,我們私下叫。”

江萍又喜:“那便叫你青瑤姐姐,你喚我萍兒妹妹,其實姐姐第一回來府上,我便感覺與姐姐特別親切。”

……

……

鍾府。

十號後院庭院多了一道身影,長劍舞動,仙姿天成。

正是江環。

被江萍從九號院‘趕到’這通往修煉室的園子來練武,以增加與鍾延接觸的機會。

一套劍法結束,江環擦了擦而額頭細汗,朝拱形門望去。

這時,一個丫鬟跑來。

“小蘭,咋啦?”

“小環姐姐,白仙師登門拜訪,我稟告老爺!”

“哦,我去!”

江環將長劍放在石桌上,快步跑向拱形門。

往日多次稟告輕車熟路,今次她卻異常緊張,站在石門前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小心呼喚:“啟稟老爺,白仙師來了,您有空見嗎?”

正沉思理解法術要意的鐘延扭頭,吐了口氣起身,“來了。”

石門開啟。

江環正視看過去一眼,才低下頭,俏臉不由得泛紅,心跳加快。

以前是不敢的,面對主人家,說話都得彎著腰低著頭。

即便是遠遠望,也只敢一掃而過,避免目光對視。

這仔細一瞧,五官俊朗,劍眉星目,全身散發著成熟穩重氣息,比印象中還要,讓少女心扉有些生亂。

不過鍾延徑直從旁經過,瞥都沒瞥一眼,又讓她胡思亂想——都說我長得貌美,老爺卻不興多看一眼,難道是不喜歡我這型別……

若是平時,鍾延肯定會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裙已不再是下人服飾,但他此刻還在琢磨識海中的秘術。

一路去到九院正廳。

“老爺!”門口丫鬟欠身。

白思元放下茶杯,起身看去。

“道兄!”

“鍾老弟!”

鍾延在他身上看了看,雖然氣息內斂,卻可感知似乎比以前更強一些,笑問:“看來道兄閉關數月大又長進?”

白思元面露感慨,笑道:“可以任性服用丹藥的感覺當真是爽啊,僥倖到了七層巔峰,今年有望突破!”

“可喜可賀!祝道兄心想事成,更進一步!”

鍾延不無羨慕,同為四靈根,對方的靈根精純度恐怕要高不少,‘有望’不過是謙虛,當毫無懸念。

“同喜,老弟也不錯!”

重新坐下,白思元道:“不得不說,地下有條靈脈,坊市的修煉條件要好太多,煉化丹藥都更快,若不是接了扈從法師之職,我都要考慮搬去那裡住了,短期租賃太不划算。”

鍾延揮手屏退丫鬟,道:“以後有機會,昨日秦奔差人送信過來,都城旨意到了,元宵聚會後上任,一年一屆,可以連任,不想幹便不幹。”

“哦?”

白思元眨眨眼,笑道:“如此也好,咱倆先試試水,不過我估計明年換屆,怕是競爭激烈,裡面的油水可不少。”

“屆時道兄突破到八層怕什麼,小弟是無所謂,做不了便在家制符。”

鍾延心中好笑,這傢伙就是隨口一說,怎麼可能捨得放棄法師職位。

白思元點頭,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笑容古怪道:“我說老弟,你沒把那若雲姑娘怎麼著吧?”

鍾延蹙眉,拱手道:“還請道兄細說。”

白思元揮手,一道青光飛去被鍾延接到手中,是半塊淡青玉佩。

“那若雲姑娘讓我轉交與你……”

說著,他又揮手,桌案上出現四十枚靈石,“三十塊若雲給的,剩下十塊來自水仙。”

鍾延挑眉,一臉疑惑。

“我雖未去過飛仙閣幾次,傳聞卻聽的不少,這事怕是絕無僅有,都把我給整懵了……”

一番細說。

原來白思元享受完之後,次日離開時被若雲在飛仙閣門口截住,以要事相商為由請到地下石室。

除了讓幫忙轉交玉佩,還讓他在房間多待了一晚,好吃好喝,白掙三十塊靈石。

等第二天再走時,又被水仙攔下,請到包廂一頓招待,詢問了若雲的舉動,塞了十塊靈石。

白思元笑道:“雖然知道其中有蹊蹺,但我一尋思,也扯不到我頭上,不掙白不掙,我還是頭一次遇到掙靈石如此輕鬆之事。”

鍾延眉頭緊鎖看著手中玉佩,是凡物,並無特殊。

白思元:“我瞧那若雲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當是遇到什麼麻煩想找你幫忙,至於水仙,估計是發現了若雲的異常,問若雲的情況好拿住把柄。”

鍾延問:“沒讓你帶什麼話?”

白思元想了想道:“只讓我將玉佩給你,說了些你的好話表達了思念,說若是你得空去了飛仙閣,一定還要點她,我當然搪塞說不知道。

頓了下,他正色道:“之後我仔細琢磨過整件事,與你也無多大關係,老弟最好不要多管閒事,置之不理便可。”

鍾延點頭,缺少資訊線索,他一時也想不明白其中具體藏著什麼名堂。

但也不難推測——當是和白思元說得差不多,若雲到麻煩想請自己幫忙。

而先前三次的小費打賞便是若雲找上自己的重要依據,覺得自己家底深厚,有相助的能力。

不管如何,鍾延可以確定自己與若雲只有三次交易的關係,不予理會,便不會有牽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