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江環一個月。

鍾延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如此思念一個人,渾身不自在。

腦海中時不時浮現對方的笑臉,連上課都總覺得少了個人。

心情不爽。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如若不然,對方豈能說帶走就帶走。

“總有一天,我鍾府會傲視整個大陸,想做什麼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便不做!”

“絕對自由!”

擱下材料,鍾延起身出了修煉室,散步出府,到坊市換換心情。

“飛仙閣”坐了一會,舊曲舊舞舊人,索然無味。

‘泰嶽閣’轉了一圈,生意清淡,聞詠珊和兩個武者少女在玩他發明的紙牌鬥地主。

‘泰美味’吃了頓飯,顧客盈門,前世那些普通的家常小菜,換作妖獸肉、靈藥、靈果烹飪,很受歡迎。

途經一處地攤。

鍾延正準備蹲下看看,瞥見夏新竹和侍女匆匆過來。

目光交織,夏新竹腳步微頓,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絲弧度,出聲招呼:“鍾道友。”

鍾延頷首,問:“這麼急去哪?”

夏新竹道:“哦,前邊‘齊藥堂’發生矛盾,過去看看。”

鍾延撇嘴:“閒得蛋疼,坊市有保衛司,南區有客卿府,與你城主府何干?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呃……夏新竹被噎了一下,道:“剛聽說,順路去看看,再說這也是青陽城的事,若處理不公,影響的也是青陽城的聲譽。”

說著,她改為傳音:“既要掌控青陽,便應視作自己的地盤,真心待之,放任不管任由家裡亂糟糟?客卿府見風使舵不作為,保衛司此前也數次徇私、偏頗執法,若無人說話,豈不越來越亂,誰還會來?”

鍾延與她對視片刻道:“那便去瞧瞧。”

三人同行而去。

夏新竹傳音問:“家裡出事了?”

“為何這麼問?”

“我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沒有。”

夏新竹扭頭看了眼,臉頰發燙,猶豫少許傳音道:“先前聽你言談,對軍事政務頗有見解,若有閒暇,我想請教些問題。”

嗯?

鍾延眨眼,旋即明悟,前天是二十日,自己沒去給她上課,這是找藉口約自己,想要了。

果然。

大力出奇跡。

日久見人心。

“洗乾淨,今晚找你。”

夏新竹俏臉羞紅,目光飄忽。

一旁侍女瞧見端倪,眼珠子亂轉,總覺得最近公主變了,愛笑了,也開始打扮了,好似春心萌動,莫非與這鐘延有關?

不多時。

三人來到‘齊藥堂’。

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入得店裡,大廳內也是裡三圈,外三圈。

聽議論,原來是顧客與顧客之間的矛盾,一方碰了另一方,撒掉珍貴的妖獸精血,各執一詞。

鍾延往裡一瞧,略有意外,卻是熟人,孟芷蕾和吳雙母女倆。

而另一邊咄咄逼人的則是個煉氣八層的中年修士,五短身材,還有些駝背,左右身旁站了兩名同伴。

而地面上,有一灘巴掌大的鮮紅血跡,和一張符籙。

手持玉瓶的駝背男修哼聲道:“趕緊給錢!不照價賠償今日別想走!”

孟芷蕾毫不示弱:“要錢沒有,要命兩條!等鎮守來,我就不信這青陽坊市沒個講理的人!”

看來之前已經調解過,母女倆不接受結果,事情鬧大,有人去請鎮守了。

駝背男修旁邊的同伴嗤笑:“小娘子還真是霸道,誰來都一樣,損人寶物,豈有不賠的道理?大家都評評理,是不是?”

一陣低聲議論。

人群中有人出聲:“確實如此,人證物證俱在,抵賴不掉,若是賠不起,可明言,別人興許能寬限時日,或者商量妥善的解決之法。”

吳雙看去一眼,是個剛擠進來的七層修士,斥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獸血靈氣盡失,明顯是煉化過的,怎可能值一千靈石!何況是他主動撞我才打翻的玉瓶,還管我要賠償?!”

掌櫃許浩軒面色不悅道:“姑娘請注意言辭!我齊藥堂乃正規商家,誠信買賣,這妖獸精血明碼標價,你是指我們賣假貨?”

孟芷蕾臉色鐵青:“你們是一夥的!恃強凌弱!坑詐顧客!有誰買了如此珍貴的獸血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開封存符籙,邊走邊看?若是妖獸精血,怎會在落地之間靈性盡失?”

駝背男修踏前一步:“笑話!獸血暴露,沾染汙濁之氣,靈性自然流失!少廢話,賠錢!”

“讓讓,讓讓……”這時,一名身穿值守服飾的修士走來:“鎮守事務繁忙,無暇過來。”

母女倆臉色一變,吳雙急忙傳音道:“娘,你去請鍾師伯出面幫忙吧,他們互相勾結,根本不講理,都是胡騾子搞鬼,覬覦我倆。”

孟芷蕾抿著唇,正猶豫時,夏新竹看不下去了,邁步進入場中。

“她二人說的有道理。”

夏新竹看向駝背男修問:“你說她撞你,誰能證明?他們倆是你同伴,證言不作數。”

接著她又面相掌櫃問:“許掌櫃,店裡可有同款獸血,我買,是否會在短時間內流失靈性,當眾一試便知。”

許浩軒皺眉:“只此一瓶,乃是從一罕見不知名妖獸身上提煉而來。”

“那便沒有證據。”

夏新竹指著地上血跡,環視眾人道:“眾所周知,只要是妖獸精血,即便不嚴封儲存,一個時辰都不可能流失靈性到這般程度。”

人群中看熱鬧的夏凌雲開口:“坊市之事什麼時候輪到城主府插手了?”

客卿府夏文宣也插一腳:“是啊,十七妹,你城主府這麼閒的嗎?”

坊市值守隊長何亮目光一閃,朝夏新竹抱拳:“夏城主,此為我保衛司與客卿府之職,會妥善處理,不勞城主操心。”

掌櫃許浩軒沒想到一下子跳出來這麼多人聲援自己,心中暗喜,道:“夏城主,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怎能一概而論,那不知名妖獸的精血便容易喪失靈性。”

頃刻間,夏新竹成為眾矢之的,臉色難看。

“哼!”

一聲冷哼在眾人耳中炸響。

鍾延扒拉開兩側的人,邁步走進場中。

“夏新竹乃一城之主,青陽所至,盡皆可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