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兩天。

三天。

李靖秋數著日子,連上課都沒心思,為自己心底萌生的瘋狂念頭而心神不寧。

鍾延三天未現身,讓她冷靜下來恢復些的理智,再次被怨恨和嫉妒蠶食。

“賤人,一定是你在作妖!”

梳妝檯前,李靖秋一掌拍在桌上,起身在屋內來回走動。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你成為修士開始……”

要說她完全失去理智也不盡然,至少知道,江環得鍾延異常寵愛,若是死了,她難以得到原諒。

所以,她不敢害命。

“哼,念在姐妹一場,便饒你一條賤命!”

不得不說,女人瘋魔起來,做出什麼舉動都不足為奇。

這日休沐。

李靖秋喬裝打扮,找到冬草請假,以外出散心為由,且並不遠走,拒絕了護衛,只帶貼身丫鬟出了府去。

兩人離城直奔烏冬城,烏冬鎮。

烏冬鎮南街有一祠堂曰‘市井’,入內至地下有方圓百多里的一個集市,為青陽周邊最有名的黑市。

黑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複雜,以散戶為主,此處有販賣朝廷禁制的制式武器,凡人需求的私鹽,修士用毒藥、毒丹,甚至魔道妖邪功法,自然也少不了凝氣丹之類的修煉資源……

總結一句話,外面坊市能買到的東西這裡能買到,坊市買不到的也能買到。

至於黑市的來歷,眾說紛紜,沒有定論,反正自開辦以來並未被圍剿過,似乎背後有火雲宗的影子。

李靖秋繳納‘兩人六百粒’念力珠,始一進入,便見燈火通明,行人紛紛,看起來和尋常鬧市並無區別。

但仔細觀察,便發現一個個人都非常謹慎,行色匆匆,單裝束就給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很多人穿著黑衣罩著斗篷,或者臉上蓋了各種各樣的臉譜面具,即便露臉,想必也是戴了麵皮,比如她和丫鬟。

“夫人……”

停在屋簷角落,丫鬟低聲開口,四周雖然嘈雜,卻覺氣氛壓抑。

李靖秋遠遊去過仙城,也算見過世面,只是心中略有緊張,捏了捏丫鬟的手。

“別怕,按我說的做,分開找,兩個時辰後,不管有無訊息,到此處匯合。”

“是,夫人。”

兩人分開沒走多遠,便被人盯上了。

一個賊眉鼠眼,穿著邋遢的半百老者攔住李靖秋的去路,笑眯眯道:“不知姑娘有何需要?黑市我熟,任何東西我都能幫你找到賣家!”

李靖秋神色警惕,不由得皺眉,抬袖遮了遮口鼻,聞到了一股腐朽難聞之氣。

她抓緊手中長劍,在對方身上看了看,猶豫少許,走到不遠處的無人巷口,等對方跟來,從腰間取出一張紙條遞過去。

老者展開看了眼,挑了挑眉,將紙張化為烏有,隨後揮手佈下隔絕屏障,捻著唇上的鬍鬚笑道:“此丹可不便宜,還需額外一成佣金。”

他一眼就看出李靖秋是初到黑市的小白菜鳥,又非修士,懷疑支付能力。

“多少?”

“一千二,加佣金收你一千三算了。”

“靈石?”

老者好笑道:“當然是靈石,以念力珠交易也行。”

李靖秋沉默,那就相當於十三萬多的念力珠。

這些年的年俸和月錢她攢下不少,加上夫君賞賜,相比普通散修、武者來說,也是個富婆了,但也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遠超她的預期。

“能不能便宜點?”

“這個嘛……”

老者在她身上上下掃視片刻,道:“破海丹可是稀罕貨,有價無市,短時間我還不一定能幫你找到,冒昧問一句,姑娘要此丹……”

李靖秋抿唇盯著他不說話。

老者嘿笑一聲,繼續道:“罷了,最多給你優惠五十,你可以去打聽,破海丹在這就是這個價。”

“那我別處問問。”

李靖秋轉身欲走。

老者又攔住道:“別急呀,話還沒說完呢!倒是有另一種藥,可以達到破海丹類似的效果,散人元氣,時間夠長也能毀人道基,且很隱秘,只需二百靈石。”

李靖秋神色一動:“散元氣?多長時間?”

“因人而異,一般的煉氣修士數月即可,元氣雄渾的築基高手長些,三五載不定,此毒藥名‘噬靈蠱’,來自海外,無色無味,一旦種下,哪怕是金丹真人也難解。”

說著,老者眯眼在李靖秋臉上看了看,桀桀笑道:“而且,此毒有鑽心蝕骨之痛,日夜反覆煎熬,卻是復仇損人的絕世妙藥,你要破海丹毀人丹田氣海,想來無害命之心,此藥豈不正好大解心頭之恨?”

李靖秋眼皮跳了跳,把心一橫道:“好!你身上有帶?”

老者笑道:“老叟只是介紹跑腿,不過,一炷香可為你尋來,姑娘要如何交易?”

李靖秋道:“我沒帶錢,兩日後,青陽坊市開塵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者頷首:“自無不可。”

李靖秋問清楚毒藥使用方法,敲定交易細節,匆匆離去,沒想到此行這般順利。

老者看著她背影,目光閃爍,心中暗忖:“這女娃戾氣罩頂,眉宇間執念之氣湧現,雖為凡人,卻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遇到本尊,是你造化……”

沉吟少許,他取出傳訊符施法凝音:“虺蝮道友……”

兩日後,下午申時。

推斷買家可能是青陽某府小妾,心生好奇的虺蝮明昂,喬裝一番,親自來到開塵巷交易。

隨後尾隨,便見丫鬟左拐右拐,於無人處扯下面皮,最後進了蒼寶街鍾府。

“居然是鍾府……”

虺蝮明昂詫異,稍一琢磨便知大致內情,多半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引起,暗笑:“也不知是鍾延哪個倒黴的修士道侶要遭此劫。”

他不知的是,黑市那老者也過來了,隱在暗中得知了李靖秋的出處。

“鍾府,鍾延?”

“這小子名頭倒是如雷貫耳,也是個奇人。”

隱在虛無中的老者嘀咕,化作青煙消散。

……

是夜。

月色如水,春色滿園。

禁忌之歡從室內發展到室外。

草地上,瀰漫著花草混合男女之氣的芬芳。

鍾延以一抵二大獲全勝,傾瀉億萬精兵。

劉紫迎美眸迷離,波濤起伏,不堪征伐,癱軟沉浸在餘震之中。

李靖秋玉體無力,埋首男人胸膛,一臉幸福和甜蜜。

“任你巧舌如簧,心思如何歹毒,也阻擋不了夫君心裡有我!”

心中暗想,恢復少許的李靖秋輕聲問:“夫君,您愛我嗎?”

鍾延賞視頭頂明月,大手摩挲香肩,道:“當然啦,你感覺不到?”

李靖秋心里美得很,卻癟嘴委屈道:“那以後呢,秋兒非修士,以後必定年老色衰。”

鍾延笑道:“早著呢,你看你母親,四十好幾不也水潤妖嬈?甚得我心!”

聞言,一旁劉紫迎心懷激盪,翻身依偎過來。

鍾延繼續道:“放心,過幾年我去趟大楚,買來百年駐顏丹,保你們青春永駐。”

“謝謝夫君,您對我們真好!”

李靖秋送上紅唇,喜笑顏開,心中卻不免一嘆,非修士壽元擺在那,終會死去,無法陪伴夫君終了。

可惜她武道資質也一般,想成宗師延命都做不到。

默了少許,極致歡愉後洩恨之心淡了許多的李靖秋撐起手肘,還是沒忍住,眨眼玩笑似地問:“夫君,若是哪天秋兒犯錯,您會原諒我嗎?”

“你能犯什麼錯。”

“假如嘛,您不是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萬一妾身心智矇蔽,不小心釀就大錯……”

鍾延只當時女人討寵,毫不在意:“恕你無罪!”

李靖秋巧笑嫣然,眸中春意綿綿,嬌羞道:“夫君,秋兒還要~”

鍾延哈哈一笑:“你吃得消嘛!剛還在求饒!”

劉紫迎戰意熊熊:“叔叔,還有妾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