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璋很想掏個火機點根雷管冷靜冷靜,老子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愛情?還是特麼為了藝術?

好在,趙佶的情傷,就像是一聲響亮的槍聲,擦著高璋的頭皮一閃而過之後,餘音只盤恆了數息。

這位藝術與情感都很有高度的才藝皇帝終於想到了身邊的愛徒。

“小高,來來來,你看為師這幅翠鳥鳴春圖如何?”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趙佶那副趕緊誇誇我的表情。

誠實孩子高璋上前兩步,詳端許久,這才心悅誠服地朝著昏君一禮。

“師尊的書畫技藝實在是讓弟子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讚美了。

單說此鳥,當真是回顧生碧色,動搖揚縹青。

在師尊筆下如此栩栩如生,神韻充盈,彷彿只要渲染著色,必定可以振翅而去……”

趙佶呆愣愣地看著正在跟前,指著自己作品侃侃而言的高璋。

方才靈感猶如泉湧進而創作的翠鳥鳴春圖,到了愛徒高璋的口中。

他的用詞,他的描繪,他的解讀,就如同每一個字都撩到了趙佶這位才藝昏君的嗨點。

直接撩的官家趙佶興奮得面容通紅,兩眼直冒精光,直勾勾地看著這位俊美的愛徒。

“不愧是我的愛徒,不愧是得我的衣缽的傳人,果然,他是真的懂我……”

此刻,趙佶的腦子裡邊,不停地反覆出現這一段話。

一旁的楊戩,雖然自官家幼時,就已經追隨在官家的身邊,耳渲目染這麼多年來。

藝術鑑賞與評論水平,怕是這個時代不少的書畫藝術評論家都有所不如。

可是現在,看著高璋這個才十一歲的孩子,站在那裡指點畫作侃侃而言。

說到精妙處,官家忍不住輕輕擊掌,頻頻頷首。

讓楊戩這位官家身邊宦官第一人,都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還有濃濃的絕望。

自己絞盡腦汁,怕也沒有辦法像高璋這般舌綻蓮花,評價得那樣的恰到好處。

這莫非真是絕頂聰明,難怪能夠以十一之齡,成為大宋最年輕的科舉狀元。

看看他才十一歲,看看他現如今如此得官家垂青。

楊戩忍不住摸了摸鬢角那漸生的白霜,內心升起了一絲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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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幸好咱家過去,雖然內心份外不爽這個厚臉皮又會討好官家的小娃娃。

但終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得罪過這個年紀得過份的狀元。

看來,自己應該考慮的不再是怎麼給高璋這位絕頂聰明,知情識趣的少年下眼藥。

而是應該想著,該怎麼結好這位少年神童才是。

楊戩若有所思地打量眉飛色舞,恨不得手舞足蹈以示內心愉悅的官家。

“好好好,好一個回顧生碧色,動搖揚縹青。

你真的很好,為師沒有想到,你居然連漢時大家蔡邕的翠鳥詩也讀過。”

“是嗎?弟子倒真不知曉,這兩句居然是出自漢代大家的手筆。

只是看到了師尊您筆下的翠鳥,腦海中就突然冒出這麼兩句來……”

師徒二人,就站在那裡翠鳥鳴春圖跟前,就書畫藝術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研究。

作為一位情商很高的優秀藝術生,如何才能夠更好地與諸位老師進行氣氛和諧的交流。

以及怎麼才能夠得到老師們的另眼相看以及傾囊相授,語言藝術這一關必須要過。

而且還不能文化層次太低的一句臥槽走天下,而是要言之有物,能夠進行精準點評。

這樣的方式,不論是用在前世的導師身上,還是用在趙佶這位昏君師尊身上,絕對都是相當的好用。

二人足足聊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舒坦得想要在湖畔草地上打滾的大宋天子終於心滿意足。

示意楊戩將自己的書畫藝術作品給收好,這才與高璋繼續並肩前行。

足足行出了十數步,趙佶終於想到了自己今日來尋高璋的來意。

雖然略微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好意思,但是這一絲不好意思,又轉變成了無限歡喜。

愛徒居然不但才華學識遠遠超過那些普通人,就連對於書畫藝術的見解。

怕是朝中的那些老才藝家,都不見得有他這樣的見地。

果然,夢中的自己,對小高授以衣缽,果然不是沒有道理。唔,先等下……朕今日來尋小高,為的是什麼事情來著?

看到昏君師尊又溜達了百餘步後,站在原地發呆,高璋只能默默地與這位明顯在走神的師尊肩並肩站著發愣。

“小高啊,咱們還是聊最開始的那個話題吧,就是關於《武備策》該如何解決。”

看到昏君師尊投來的殷切目光,已然在這段時間裡下定了決心的高璋徑直言道。

“師尊既然如此看中弟子,弟子又焉能知難而退。”

“不過弟子尚不知道,師尊欲用何策?”

看到高璋如此,趙佶滿意地點了點頭,撫了撫兩撇短鬚,和顏悅色地問道。

“伱且說說,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若是依弟子之見的話,由弟子來處置,自然是用第二種辦法,那便是外包之法。”

“但是,弟子如今剛入仕途,未有服眾之才幹。所以,弟子以為,當從小處著眼。循序漸進……”

聽著高璋在那裡有理有據的陳述看法,趙佶亦是深以為然。

“好好好,沒想到小高你不但才學俱佳,便是連處理事務,也頗有見地。”

“如此一來,那為師可就放心多了。為師有意在瓊林宴後,為你授職起居舍人,軍器監監丞……”

高璋瞬間就一個激靈抬起了腦袋,看向昏君師尊。

“師尊,這您是不是說錯了,這好像是兩個職務吧?”

“起居舍人,那是為了讓你能夠時常入宮行走,來見為師。

何況軍器監丞,官職不過從八品,對於一位狀元而言,實在是太低了些。”

“有了起居舍人的從六品官職在身,若是你在革新軍備之時,遇上了什麼難處,便可直接知會為師一聲……”

看到昏君師尊一副為師可是用心地為你的前程籌謀劃策,高璋非但沒有喜極攻心,反倒面現憂色。

“從六品?這,這會不會起點太高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