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聲嘶力竭的誦經聲中,嵬名察哥臉色鐵青地打量著城外的宋軍。

看著那些宋軍將士,正在距離城牆近百丈的位置擺放上一個個模樣古怪的玩意。

城頭之上的弩車,已然進行了數次威攝性射擊,可惜,這些弩車的射程,只不過射出六七十丈,就再無餘力,砸落在地。

天空上,那高懸於天際,巍然不動的橢圓型事物,讓嵬名察哥覺得就像是自己腦門上方,有著一柄隨時都會掉落下來的巨劍。

智昭國師已經嘶喊得有些聲嘶力竭,可是看到那嵬名察哥等人投來的陰沉目光。

讓他只能在寒冬中,頂著一腦門的油汗,繼續癲狂的哆嗦著誦經不已,手中的法鈴都快啞了。

可是直到此刻,智昭國師絕望地看著天空上的事物,心中一個勁地埋怨宋國的妖道能不能別那麼拼。

高璋此刻,來到了那排列齊整的飛雷炮陣列跟前,抬起了腦袋,打量著那興慶府高大的城牆。

還有城頭之上,那些西夏的武士們那一張張惶恐不安的臉龐,還有許多剃著禿瓢的西夏大和尚們在城牆上唸唸有詞。

高璋身邊的老將軍楊宗閔呆愣愣地看著這西夏王都興慶府的城牆,不禁有些唏噓地道。

“至仁宗明道二年起,那李元昊升興州為興慶府,定都城於此,景祐五年,便在此城外稱帝,立國。至那之後,我大宋……”

老將軍那陡然變得哽咽的嗓音,讓高璋亦是心中一悶。

“自我大宋仁宗以來,西夏奪我大宋疆域,獨立一國,視我大宋如仇寇,壞我百姓,破我城池……”

“可謂是作惡多端,召集,本官率領我大宋數萬雄師,歷經艱險與嚴寒,深入西夏腹地,終於成功地兵臨城下!”

“本官要令党項氏族,更要令天下知曉,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之……”

高璋那年輕而又嘹亮的嗓音,還有他那張尚顯得青澀的俊逸面容,吸引了在場的所有大宋虎賁。

楊宗閔看著這位帶著自己,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奇蹟的年輕人。

楊家世家為將,不知道有多少親族,戰死於沙場。可卻一直沒能看到大宋稱雄於世,令天下臣服。

如今,楊宗閔已經看到了打破大宋百年受小國欺辱的曙光。

他確信,只要跟隨著這位弱冠之齡的狀元公,說不定真有機會能看到漢家收復幽雲十六州的機會。

一旁頂盔貫甲的折彥質毫不猶豫地朝著高璋單膝跪地,厲聲大喝。

“還請大帥下令,破西夏王都,擒西夏賊酋,光復我漢家舊土。”

楊宗閔、劉仲武、方臘、韓世忠、陸謙、王舜臣……都向著高璋,心悅誠服地施以軍中最高的禮節。

他們的身後,無數的西軍與禁軍將士,亦全都手握武器,單膝跪地,重複著折彥質所言。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萬人的怒吼聲,甚至壓制了興慶府城中的喧囂,城上的騷動。

彷彿就連那天際陰沉的烏雲,也隨之一滯。

看著這些大宋的將士們,高璋緩緩地拔出了那柄師尊御賜的尚方寶劍,斜指向興慶府。

“為了大宋,為了我漢家兒女,西夏覆滅,就在今朝!十息後,開火!”

天空之上,四個高度相同的登雲舟上,翻飛的旗語,很快傳遞另外三門外的飛雷炮陣列處。

“放!”陸謙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嘶吼聲,手中的戰刀,斜指向興慶府。

一杆杆的令旗揮下,一根根引信被點燃,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那飛雷炮炮口噴湧而出的硝煙,還有那橙紅的光焰。

嵬名察哥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隨後就看到了一個個的黑點飛了起來,似緩實疾地朝著這邊飛來。

嵬名察哥的腦海裡邊頓時劃過了之前所欣賞到的爆炸畫面,怪叫一聲,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城門樓的臺階方向撲去。

他是大夏的勇士,面對敵人的刀槍,他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奮勇殺敵。

可是,那些宋人的妖法,劇烈的爆炸,四分五裂的屍體,讓他打心裡恐懼,那不是人力所能夠抵擋的破壞力。

方才在城外,如今在城上的那些西夏健兒們跟那嵬名察哥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

或者是玩命地想要躍下城牆,有些則抱起了腦袋,縮在女牆後。有些則奮力地往人堆裡擠,想要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嵬名察哥衝下了一半的臺階之後,就聽到了一聲震天撼地的轟鳴之聲,從城內炸響。

甚至直接把他嚇得一個踉蹌,滾倒在臺階之下,直到砸落到地面之上。

而在此期間,一聲接一聲的劇烈爆炸聲此起彼伏。

彷彿就連天地也都隨之而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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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之中,李乾順手中的茶碗,被那地動山搖的動靜驚到失手掉落在衣襟之上。

李乾順想要張口喝問,那猶如滾滾驚雷般綿綿不絕於耳的轟鳴,甚至讓他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朝堂之中,一干西夏文武重臣紛紛色變,朝著殿外衝去。

在殿門外,看到了那興慶府城內,一團團黑色的蘑菇雲,正在緩緩地向著天際升騰翻卷。

“佛祖在上,連國師,都攔不住宋人的妖法嗎……”

一位蒼老的党項重臣,兩腿一軟,直接就暈厥了過去。

李乾順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之下,也站在了殿門口,看著大夏王都四面八方升騰而起的蘑菇雲。

這讓他回憶起小時候,曾經在野外欣賞過的野蘑菇,只可惜,在興慶府中顯現的這些蘑菇雲,體型是那些有毒蘑菇的萬倍……

“我大夏……我大夏列祖列宗何在?”

“還請大夏列宗列宗快快顯靈吧,王都為宋人攻伐,還請列祖列宗保佑我等……”

“神人之威,不外如是……莫非,神仙都站在宋人那一邊?”

“陛下,老臣要去看看府中家眷可有事……”

“陛下,臣也要告退,去看看家中兒女無恙否……”

就連那是戴罪之身的景遜,也悄無聲息地掩面混在群臣之中,朝著宮外狂奔而去。

李乾順呆若木雞地站在殿門口,看到此刻留在身邊的大夏重臣,足足少了三分之二。

即便留在這裡的這些臣工,臉上,都寫滿了絕望與無助……

只有那王甫,若有所思地正在打量自己,就像是在審視一件很有價值的寶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