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璋聞著空氣中的硝煙,那股子熟悉味道讓他彷彿回憶起了自己童年時過年的那些大場面。

在和平的年輕,火藥就只是娛樂大眾的消費品,而在這裡,在當下,則是用來摘取勝利果實的美妙武器。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便傳來了楊宗閔這位老將軍那微顫的嗓音。

“末將請命攻取靖遠堡,還請狀元公恩准。”

高璋剛轉過了頭來,正要開口,就看到了那姚古大步上前,朝著自己恭敬一禮。

“末將請命攻取靖遠堡,還請高帥恩准。”

在二人之後,那些早就已經看得面紅耳赤,按捺不住的西軍將領們亦大聲附和。

“請高帥恩准……”

後方,無數的將士們亦紛紛高聲大呼請高帥恩准殺敵。

所謂XX帥這樣的稱謂,只是下屬對於出師征戰或戊時臨時委任的統軍大臣的雅稱。

可若論及起來,鄭居中才是陝西路經略安撫使,而高璋這位副使頂多只能算是副帥。

可是現在,看看那一張張熱切的臉龐,還有那雙雙熾熱的目光。

在這一刻,這些大宋的驕兵悍將們,已然認可了高璋這位弱冠少年的能力。

高璋抬起了手臂,向著靖遠堡一指。

“傳令,全軍攻取西夏西壽保泰軍司治所靖遠堡。”

“大宋萬勝!萬勝!萬萬勝!”

不論是禁軍將士,還是西軍將士,此刻全都瘋狂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開始向著那靖遠堡撒腿狂奔。

過去數十載來,別說攻打,哪怕宋軍想要遠遠看一眼都困難的靖遠堡。

現如今在宋軍將士的眼中,就像是一塊足以裝點盛大宴會的巨大蛋糕。

震天的戰鼓聲,在靖遠堡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大宋萬勝之聲顯得如此的高亢與嘹亮,在這片雪原上回蕩,久久亦未停歇。

“大宋萬勝!”种師道鬚髮皆張,興奮地狂吼著,手中的利刃,筆直地指向前方。

“大宋萬勝!!”劉法,這位西軍猛將,此刻第一個策馬衝進了靖遠堡中。

無數之前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宋軍將士,此刻猶如那激烈的紅色浪潮,拍擊在礁石上,掀起了更高,更大的浪濤……

高大魁梧的韓世忠策馬馳前,奮力搏殺,當他看到了一位鬚髮斑白,衣甲華麗的党項老者,正被十數名西夏士卒簇擁著,朝著一條小巷子中逃去。

“有大魚,跟某家來!”韓世忠看著那條狹窄的巷子,直接棄馬,抄起一塊圓盾,一手持矛,就朝著巷子衝去。

身後邊十餘名部下毫不猶豫地跟隨著韓世忠突入其中。

那些西夏士卒回射的利箭,紮在盾上,他的鐵盔之上,叮噹作響。

而韓世忠卻一邊頂盾前衝,一面手中的鐵矛向前狂捅。

身後邊的幾位部下也連連松弦,很快被力大的韓世忠扎穿數名西夏士卒的衣甲之後。

餘者一轟而散,扔下了那位嘴角猶有血跡,整個人神情恍惚的西夏老將。

“老匹夫,你是何人?!”

韓世忠喘著粗氣,將手中那杆已經被血漿粘得滑膩不已的鐵矛扔下,隨手從一名死去的西夏士卒手中奪過長刀,斜指向這位奄奄一息的西夏老將。

“他是都統軍,還請將軍莫要傷他……”

一名傷了腿倒地的西夏士卒趕緊大聲叫道。

“都統軍?哎喲,居然還真他娘是條大魚,哈哈哈哈……老韓我運氣真他奶奶的好。”

身後邊的十餘名部下,亦紛紛興奮得狂吼不已。

“韓都頭威武,生擒西夏主將!”

伴隨著身邊的弟兄們興奮的狂吼聲,越來越多的宋軍聚攏到了巷口。

很快就看到了這位一身衣甲都被染成了血色,執刀而立的昂丈壯漢,與一眾部下押那名已經被捆紮起來的西夏老將來到了正街。

亦是滿臉羨慕嫉妒恨地打量著那名披掛著一身瘊子甲的西夏老將,還有兩名受傷的西夏戰俘。

“是誰生擒了西夏主將?”

此刻,遠處傳來了一聲厲喝,不大會的功夫,將士們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就看到了那位昔日的西軍名將,現如今的禁軍騎兵主將劉法策馬來到了近前。

身形十分魁梧,在一眾西軍將士中也顯得分外醒目的韓世忠越眾而出,朝著劉法一禮大聲答道。

“末將韓世忠與一眾弟兄生擒了這個西夏老將,此二人皆稱其為都統軍。”

劉法已然翻身下馬,來到了那緊閉雙眼,不言不語的西夏老將跟前,仔細地打量了幾眼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果然是昧勒都逋這個老小子。”

原本一副閉著眼睛裝死的昧勒都逋撩開了眼皮,看到了站在跟前的宋將之後,臉色無比難看地喃喃道。

“劉法!”

“哈哈,正是本將,昔日本將還想取你狗頭,奈何你跑得太快,可你終究逃不過我大宋兵鋒。”

劉法樂呵呵地笑了笑,回過了頭來,打量著這身上的衣甲猶在滴血,卻站得穩如泰山的韓世忠。

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漢子!這可當真是大功一件,不過,汝還能戰否?”

“末將能戰!”韓世忠毫不猶豫地大聲答道。

“隨本將一同前往都統軍府,看看此獠老巢如何?”

“末將願往!”

下一刻,這些大宋的英勇虎賁,繼續向向靖遠堡的深處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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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僅僅只持續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光景,就已經完全結束了戰鬥。

城牆和城樓依舊完高的靖遠堡上,此刻正高高地飄揚著血色的大宋旗幟,一如大宋將士身上的戰袍。

城外,已經開始設立起了一個個的營帳,那些西夏戰俘們,垂頭喪氣地被趕進了戰俘營中。

而那些諸多黨項部落的党項百姓們,尚滯留在那靖遠堡中。

城上,城下,無數興高采烈的宋軍將士,正在警惕地來回巡邏著,警惕著這座新佔之地的每一條街市,防備著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騷動或者是暴亂。

他們的擔憂與警惕,明顯顯得有些多餘,因此方才的那兩輪炮擊,那些意志堅韌的西夏精銳都已經崩潰,更何況這些普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