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路在很久之前屬於顏單鎮的七里村,七里,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瞬間讓你回到周杰倫的歌曲裡面:

雨下整夜

我的愛溢位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迭

幾句是非 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處理完感情危機,喬璐被周蓬蒿給硬送回了家。她雖然很是冷暴力地瞪了周蓬蒿老大一會,但是這場鬧劇終究得以圓滿收場,成毅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也不會糾纏於她,她心中也是長吁了一口氣。

小妮子雖然已經完成了在JJ大隊的報到,但是好不容易回到縣城的她卻不願住在大隊宿舍。

“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說我怕鬼行了吧?”喬璐把喋喋不休的周蓬蒿給推出了家門之外。

鬼?我去!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從天而降的洗澡水,徹底澆滅了周蓬蒿繼續留下來糾纏下去的慾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霍曉紅、韓小端等人的晚上的“捉鬼”行動。

“慢點!我是不會反悔把你留下來過夜的!”

看著一溜煙跑了沒影的周蓬蒿,喬璐感覺是又好氣又好笑。解決掉成百回一家人的騷擾,心裡也輕鬆了許多,竟然冒出了句虎狼之詞。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璐璐啊,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失去這樣的男人,你會後悔一輩子。”輕巧的眼鏡框架在喬勇的鼻樑之上,淡淡的兩撇小鬍子則掛在嘴邊,不但不顯老,反而多了份魯迅式的傲氣。

他在她身邊的釣魚凳一屁股坐了下來,“說說吧,為什麼騙我們去和成家人見面?”

喬璐掛喪個臉,嘟著小嘴道:“我被成毅給騙了,他說他之所以撤回對蓬蒿的投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給我這個面子,我也要還他一個。”

喬勇問:“他知道這週末周蓬蒿會來我們家?”

喬璐:“他知道的。”

“果然是個坑!”喬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嘆道:“孩子,你涉世未深,我不怪你...你和他在和平飯店互相見家長的訊息應該也是他放出去的,所以周蓬蒿會盛怒之下變成了瘋牛,差點就把和平飯店給拆了...成毅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要不是蓬蒿命不該絕,今天怕是要中了招了。即便他有田飛撐腰,那些督察也可以依規將他拿下,成家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成百回才是真正的操盤手,他和郭局是好朋友,田飛的壓力遠不在他的考慮之限。不過,霍駿和祁長天的出現倒是個謎...周蓬蒿,嗯,這小子運道也賊猛啊,那姓成的一位自己是如來佛,周蓬蒿就是一隻活鬧鬼的孫猴子,但是顯然結果未如他願。”

“人,只靠運道活著,可以麼?”喬璐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遠方:“老爸,你說我的未來裡會不會沒有蓬蒿?”

喬勇苦笑道:“孩子,誰走進你的生命,由命運決定;誰停留在你生命中,卻是由你自己決定,你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聽完他的話,回到自己臥室的喬璐更加迷惘了。她從一旁的迪斯尼小包裡掏出一個硬幣,心中唸叨:正面是周蓬蒿,反面是其他人。

說完之後,將硬幣拋向天空...

無巧不巧,那硬幣竟然是垂直落了下來,立在了腳下唯一裂開的那處地板磚的罅隙處...喬璐掏了半天都沒掏出來。她沮喪地看了幾眼,在屋子大修之前,自己應該是不會知道硬幣到底哪一面朝上...

看到周蓬蒿火急火燎的影子在大隊門口出現,霍曉紅是長吁了一口氣,嘴上卻不留情:“周蓬蒿,你不遲到會死?”

周蓬蒿大嘴一咧:“你不懂,主角都是壓軸出場。”

霍曉紅不屑地呸了一句:“你壓個屁軸,劉大錘還沒有來呢。”

她身旁站著的是呆呆看著二人拌嘴,眼睛撲朔撲朔的韓小端。要不是他開口說話,周蓬蒿還以為那就是一根柱子。這小子今天陰森森的,鬼氣十足,還穿了一身黑衣,戴了個滲人的紅口罩,他這一扭頭嚇了周蓬蒿一大跳。

“小端,幾個意思,你今天的裝扮主打一個鬼見愁?”

霍曉紅開始催促:“別墨墨跡跡的,時間還早,你們先到我宿舍等劉大錘!”

二人點頭尾隨她進了電梯,電梯裡周蓬蒿不停地打量韓小端的穿著,他老人家很是嫌棄地低聲道:“看你的霍曉紅去,老盯著我一個大老爺們算怎麼回事?你的槍是彎的?”

“咳咳!”霍曉紅臉色緋紅,卻不便吱聲。

這女生宿舍在JJ大隊的8樓,看到這個佈局之後的周蓬蒿更是嗤之以鼻,沒想到這裡不僅是一座睡樓,還是一座人為的“陰樓”。不得不說這委座也真是心大,根據JJ大隊的設定:七樓是領導層,本是取一個“七上八下”的意思,可這佈局又不完滿,顧頭不顧尾,七選的倒是沒錯,只不過八樓是純女J宿舍,703上面的那個方向更是住著事故中隊的女J和輔J。

我去,這股陰氣直接醍醐灌頂,猛衝天靈蓋,怪不得會成一個禿子。

好嘛,您這是自己將自己一軍!孤勇者!周蓬蒿心中默默地給出一百二十八個贊。

“蓬蒿,我有句話不知道...”韓小端欲言又止地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都是兄弟,吞吞吐吐個屁啊。”

“吃火藥了啊,你哪裡來這麼多P。”

周蓬蒿回應的話太過粗魯,霍曉紅想笑又沒有笑出來,使勁地擰了一下他的腰肌,他鬱悶地轉過身來:“曉紅,你認識謝亞龍麼?”

“謝亞龍是誰,什麼鬼?”霍曉紅被問得一臉懵逼。

“你不認識他,怎麼瞄的都是老子的叉腰肌,還一擰一箇中?”

霍曉紅也不客氣:“爽不爽?老闆,要不要加個鍾?”

周蓬蒿吃癟,轉移話題道:“那個...小端,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韓小端作沉思狀,柯南一般地道:“我是說我們的行動若是沒有成果,劉大錘又沒有來的話,那麼這個鬼會不會就是他本尊?”

霍曉紅搶答道:“十分有可能。”

“不,沒有一絲可能。”周蓬蒿搖頭。

霍曉紅大怒:“周蓬蒿,你故意抬槓的吧,說,你的叉腰肌在哪?老孃讓你一直爽到鬼來。”

“別鬧,因為我感覺他已經來了...”

“誰來了,人呢?...你說的不會是...鬼...吧?”

霍曉紅的宿舍在807,三人圍坐在陽臺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早知道晚上有行動,霍曉紅特地鋪上涼蓆,點上蚊香。

她的這個宿舍特地選的,視野極好,躺在這搖椅上,就能越過一整排的榕樹,望見七里的整個村落。

這點點的人間星火,極為慰藉人心。

而把視線再往上抬一格,則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整輪的月亮。這絕美的景色,若是讓盛唐那幾個詩人看見了,估計要產生不少流芳百世的名句。這一刻,夜色已慷慨地浸染了這一整片悠悠的角落。航空路這裡不僅有村落,溪水,蟲子鳴唱,飛鳥休憩。

遠處,還有一排排未及清走的墳頭。

霍曉紅的思路並不在這裡,她和正在欣賞自然之美的周蓬蒿不在一個頻道:“蓬蒿,你剛才說劉大錘已經來了,他怎麼不敲門進來?”

韓小端則盤腿點著一根玉溪,抽了一口,他的下巴架在欄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突然一拍大腿:“劉大錘不是鬼,又進不來,那麼,他是遇見鬼了?”

周蓬蒿拿出羅盤,上面的紅點密佈,正在反覆地蠕動,他點點頭:“我們的行動可能要提前了,走,直接去二樓。”

霍曉紅興奮地喊道:“好咧好咧,GOGOGO!”

這個夏尾,迷惘的月光一度漫過JJ大樓的樓梢,紅光閃爍的11層小樓,二大一小三個背影在夜裡到處晃盪...

“鬧鬼”的二樓曾經做過一陣子秩序中隊的辦公室,但是這裡實在太黴,不是無故被人砸了窗戶,就是某某隊長涉案被某委給帶走了。

反反覆覆鬧騰了好幾年,委座一來,終於把這裡給廢棄了,現在幾乎是在當倉庫用。

此刻,一面詭異的鏡子正對著衛生間的門口,憤怒的周蓬蒿一腳將鏡子踹碎:“哪個不諳風水的王八蛋在瞎搞?”

韓小端有些哆嗦說:“蓬蒿,鏡子邊有血跡,大錘他會不會已經翹了?”

霍曉紅聞言也是有些哆嗦,點點頭說:“附議,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這麼多血,他極有可能真的掛了。”

周蓬蒿搖搖頭說:“放心,我算過,大雷在沒有做到湖跺首富之前,他不會掛。”

“算過了?你這也太唯心主義了...”

“那我們抓鬼是唯物主義?”

“我不跟大傻子爭辯。”

“別吵!”韓小端道:“你們看前面,那團黑色的,是什麼玩意。”

“蓬”的一聲,那黑影循聲過來,狠狠撞擊在韓小端的胸口處。

這黑影的氣勢洶洶,像餓虎群狼般咆哮而至。猝不及防的韓小端被撞飛足有一米多遠,“哎呀”一聲之後轟然倒地。

“小紅,你跟在...”

“砰”又是一聲巨響,倒不是黑影撞了過來,霍曉紅直接貓周蓬蒿懷裡去了。

“下來!”

“我不!”

“那鬼影就在你身後。”

“啊”的一聲尖叫,霍曉紅很是利索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一閃身,又躲在了周蓬蒿身後。

“開!”周蓬蒿很猛,他徑直地迎接上去,一聲暴喝,霍曉紅還以為他又有什麼高招,結果他就是借勢把羅盤給砸了過去,這純鐵的玩意還是有分量,砸中之後對方發出一聲悶響。

“中了!”

二樓飽經滄桑的牆壁一片片蒼老的斑駁,一層層灰白色的漆片脫落,周蓬蒿搶前數步,身後跟著哆哆嗦嗦的霍曉紅。已經落地的羅盤上沾著鮮血,此刻,映著晃動的樹影,速度突然加快,一道黑影在二人面前閃過,霍曉紅又是一聲尖叫。

這裡宛如一個恐怖片的現場。

“有血!有影子!是人,不是鬼!我就知道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我們大隊能不能作DNA分析?”

霍曉紅茫然地搖搖頭:“應該沒有,我們這酒駕採血都是送市檢的。”

周蓬蒿用羅盤比劃著走近又走遠,來回數次,他的面色一鬆:“沒事,這活鬼應該就是JJ大隊的人,明天老子挨個查肩膀。”

話音剛落,此刻,9樓的燈忽然一下子都亮了,是防暴的那群小夥子們執勤回來了吧,到處都能聽見他們的說笑聲。

看,人一滿,鬼就溢位去了吧,周蓬蒿拍了拍咳嗽不止的韓小端,一把把他地面上拉了起來。見韓小端並無大礙,他重新舉起羅盤,朝著9樓的方向一舉,我去,他喵的,大意了,這裡可不是個純粹的“陰樓”。

他喃喃道:“9樓純陽,8樓純陰,陰陽彼此尬著不通,這他喵的是個“陰陽局”,雙重的戾氣一左一右直逼七樓,乃是大凶之兆...”

霍曉紅仰起臉,雨點落在她乾淨的面頰,她面色羞紅惱怒地說:“我是來讓你抓鬼的,不是來研究胸罩的。”

周蓬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