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七月飛雪，神明不可冒犯！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好似冰雪仙子在空中舒展曼妙身姿。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壽縣大部分村鎮便被雪花，覆蓋成了潔白，到處銀裝素裹。

村民們歡天喜地的跑到屋外，接著雪花，看其在肌膚上融化。

眼中充斥著極大的喜悅！！

雪，亦是雨的一種。

“三年了！我們這裡大旱了三年，終於盼來了雨水。”

“瑞雪，真的是瑞雪！山神老爺誠，不欺我等窮苦百姓...”

“七月下雪，這等酷熱時節，竟會落雪，山神老爺當真有大神通！大法力！”

一道道讚譽之音，在村鎮之間傳蕩，本還對山神除豬妖之事，還有疑慮的百姓，已然如那消融的雪水一般，浸潤心田，將山神之名深刻記在了心上。

甚至許多人，趕往漳河村，說什麼也要為修繕山神廟，重塑山神老爺金身，出錢出力出策！

“夠了夠了...大家的誠心，山神老爺是能感受到的。”不知為何，看著漫天雪花，看著不斷丟進竹簍中的銅錢碎銀，陳長貴的眼中泛起了淚花。

“夫君，發財了，竟有如此多的銀子！”陳長貴的夫人，進屋時，看到屋中銀兩，不由得兩眼放光，笑逐顏開。

拿起裝銀兩的盒子，就要鎖進櫃中，作為私藏。

卻不想，陳長貴一把搶過盒子，怒道：“這是拿來修山神廟，給山神老爺塑金身的銀子，不是咱們家的。”

他那夫人撇撇嘴，沒好氣道：“修山神廟重要，可這麼多銀子也花不完，留下一些，沒人知道的。我跟了你這些年，窮怕了，而今有銀子花，享享清福，有何不可！?”

啪！

陳長貴一巴掌抽在了他夫人臉上，怒氣衝衝：“這不是你我該享的福，若是山神老爺震怒，降下神罰，殺了你我，也是咎由自取。”

“神明不可冒犯，只可敬畏！不可因為一己之私，惡了神明！！”

說完，陳長貴將盒子以及裝銀錢的竹樓收好，免得因錢生事，而他那夫人顯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竟兀自哭了起來，嘴裡罵他沒良心，說不該給他生兒育女。

......

雪還在下！

持續了幾個時辰。

融化的雪水滲進乾涸呈塊的田地之中，滋養大地，浸潤苗木，為萎蔫的莊稼，注入勃勃生機。

可有人歡喜，有人憂。

其他村鎮所落下的雪花，片片晶瑩，宛如櫻落。既能感受到落雪之美好，也能感受到雪水的潤澤。

可是到了石岡村這邊...雪花卻是大朵落下，宛如鵝毛，鋪天蓋地。

整個村子數里範圍之內，成了雪色世界。裹挾雪花的寒風倒卷，吹得樹木歪斜，溫度一降再降，已然零下，若是不穿襖子，不生火盆，被活活凍死，也不奇怪。

不光是人，莊稼更是遭了殃。

長到半截，眼看就要結穗的秧苗，在這場大雪到來之後，徹底絕產！！

“完了！全完了，這哪裡是瑞雪，分明是雪災。”有石岡村的人，覺得自己被漳河村的陳長貴給騙了。

於是跑到漳河村地界，想要討說法。

可到了這邊後，才發現...自己那邊是大雪，人家這邊是小雪！自己那邊雪深幾尺，人家這邊雪落即融化！自己那邊莊稼徹底絕產，人家這邊豆苗茂盛，綠意蔥蔥！

她怔怔看著這一幕。

忽然想起今早自己在漳河村的好姐妹，偷偷告訴自己的話，跟她說——你們石岡村有人不敬山神，毀壞神像，山神老爺震怒，是要降下神罰的。

想到此，她眼底湧現出了...恐懼害怕的神色。

“是神罰！是山神老爺降下的懲罰！”

“果真應驗了...”

她瘋狂跑回家中，和家人一起逃亡隔壁的村鎮。和她一樣，石岡村的村民們，紛紛帶上細軟，趟著厚重積雪，逃往他村。

包括村長蔣大山一家老小，亦是逃到了隔壁漳河村躲避雪災。

當蔣大山再次見到陳長貴之時，羞愧得無地自容，拿出二十兩銀子，想要用於捐贈，可陳長貴卻沒收。

搖頭道：“晚了！現下就算你誠心捐贈，山神老爺也不會收的。”

“不過蒼天有好生之德，我相信山神老爺的怒火...或許該消了一點。所以，當務之急該是去搭救，那些還在村裡的百姓，免得他們凍死在村中。”

“蔣村長，我們一起吧...”

隨後，在陳長貴的組織下，漳河村以及附近諸多村鎮的百姓，行動了起來，大批人頂風冒雪，進入石岡村，挨家挨戶搜查，將還在村中的百姓，轉移到安全之地。

至於那些牛馬羊之類的牲畜，則是顧不過來，只能任其生滅！

......

此時。

壽縣縣衙。

縣令陳功和師爺雲鶴軒正在對飲。

“沒想到，流火的七月竟下起雪來，當真是一大奇景。此情此景，當吟詩一首！”隨後，端起酒杯的陳縣令，帶著醉意，踱著方步，來到廳屋門口。

望著落雪的天地，豪情萬丈，竟真的...吟了一首七言詩。

身後相陪的雲師爺笑了笑，拍著馬屁：“縣尊大人，所作的這首七言詩，堪稱絕句，當真應景。”

“不光賦予了白雪以纏綿情意，更展現出了雪花的輕盈與美感，尤其是這句‘門外天上大雪飛，路上瓜農欲斷魂’堪稱驚世絕倫！”

可話是這麼說，這位雲師爺的眼底，卻對眼前有些醉意，喜歡作詩的陳縣令，很是厭惡。

“若不是你還有些用...老子早一掌拍死你了！又怎會在此聽你作此等爛詩。”雲師爺心裡不住吐槽。

這時，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名衙役跑了進來。

半跪在地，稟報道：“不好了縣尊大人，剛剛得到訊息...石岡村發生雪災，數十位百姓被困雪中，生死不明，大片莊稼受凍。”

什麼！

不只是一場小雪麼，怎會帶來雪災，還有百姓被困。

當即酒醒的陳縣令，立刻吩咐道：“傳令下去，叫韓縣尉帶人趕往石岡村，全力營救村中受災的百姓。”

“是，縣尊大人！”待那衙役下去。

縣令陳功才鬱郁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快道：“本以為是場瑞雪，沒想到竟有災情，若是處置不力，怕是會影響我擢升...欸，這縣令難當。”

見狀，雲師爺湊上前來，在陳功耳邊小聲道：“縣尊大人，莫要煩悶憂愁，此等事交給下面的人做就好，大人不必掛心...要不我給大人安排一下，最近新物色了一個女子，當真美豔無雙。”

陳功搖搖頭：“女人就算了吧，身為朝廷命官，在此災情的面前，我又豈能置之度外，袖手旁觀...哦對了，那女子是何名字?”

雲師爺笑道：“叫小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