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宣跪在那尊佛像前,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靜心咒,可是心卻似乎怎麼也靜不下來。

他閉上眼睛,是父親漠然上樓的眼神。

是裴樂怡那不由分說的一腳。

是她蹲在地上艱難挪步的模樣。

她這些年……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嗎?

“砰!”

手裡的線被一股重力扯斷,佛珠如同雨點般猝不及防的散落一地。

可人沒管,他起身,走出靜室,驅車離開別墅,經過路邊的藥店,買了一堆跌打損傷的藥,再次回到裴家。

一家人在吃晚飯,連那個還在上小學的弟弟都回來了,唯有一個人不在。

“吳媽,給尚宣添雙碗筷。”林氏吩咐。

“哥你生病了嗎,拿那麼多藥。”

裴尚文第一眼注意到了哥哥手上的袋子。

這一好奇的問,餐桌上幾個人,臉色各有姿態。

裴尚宣不屑於回答,看向已經放到桌面上的碗筷,也沒有動,只道:“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吃飯,先走了。”

“站住!”

裴松喝住人,“難得你弟妹都放學在家,一家人整整齊齊吃個飯怎麼了,你這擺什麼姿態!”

“我要擺姿態,這頓飯你們還吃得下去嗎?”

裴尚宣一點沒客氣,“我已經很給面子沒掀桌子了,大家各退一步,維持一下表面的和平就好,沒必要硬裝和諧美好。”

說完人半點沒停留,抬步就走,裴松被氣得直捂著心口,指著人大罵:“逆子,逆子啊!”

林氏和裴樂怡,裴尚文圍著人,給他拍背順氣。

吳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卻不敢多言,悄悄的退了下去。

“大少爺。”

裴尚宣發動車子要走,人剛好趕上,他熄了火,“是你,怎麼了?”

吳媽看向被放在副駕上的藥,支吾道:“溫小姐很早就走了,跟她朋友一塊,你要找她的話,或許去學校……”

裴尚宣面無表情,“我有說我找她嗎?”

“你拿了藥,不是特意過來……”

脫口而出的話,隨即立馬意識到不對,吳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道歉:“不好意思,看到你的藥,又想起溫小姐走時的狀態,我還以為……對不起,是我多事了。”

她話說完,連頭都不敢抬。

這個大少爺,她也是這兩天才見,可是每一次都讓她感到膽戰心驚,然想到溫姒離開時的模樣……

那是裴家裡難得的好人,只有她會將她當做一個人來看,她不忍心……

裴尚宣還是那個模樣,臉上沒什麼神色,不鹹不淡的說:“行了,回去做你的事吧。”

吳媽鬆一口氣,應聲離開。

她走後,裴尚宣也發動車子消失在裴家的視野範圍。

車內。

他邊打著方向盤邊撥電話,那頭倒是很快的接了。

一個男聲透過聽筒傳來。

“這個點,找我幹嘛?”

“溫姒念哪間大學,住的哪裡?”

“你不是最討厭她,巴不得她死嗎,怎麼還突然關心起這個?”

裴尚宣很是不高興聽到這樣的話,那英氣的劍眉微微擰皺起來,懟了一句:“有事找,怎麼,需要問過你意見?”

“你要肯問,我很樂意做這個導師。”那頭人耍寶的說。

裴尚宣臉色越發難看了,控不住的爆粗口,“做你個頭,知道不知道,不說我好找別人。”

那邊的人清楚他是真生氣了,立馬收斂住了打趣的情緒,道:“好像是陵城師範吧,具體住哪兒我就不清楚了。”

“嗯。”

電話結束通話。

人油門近乎踩到底,直往大學城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