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清脆而決絕,打的意澤清醒了很多,也打的他的慾望全身而退。

但不可否認,盛知許確實有種獨特的魅力,尤其是現在,盛知許紅著眼眶,淚水在裡邊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他依舊把那份衝動壓制住了。

意澤舔了舔腮幫子,他捏著盛知許的下巴,指尖幾乎要嵌入盛知許細膩的下巴肌膚中,“盛知許,你要錢我從未吝嗇過一分,你要工作我不點頭你也去做了,還想做什麼?”

“我要離婚。”盛知許倔強地睜大那雙眼睛,睫毛微微顫動。

意澤收起來臉上冰冷的笑意,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好似冰與火兩重天,“別做夢,當初可是你求我和你結婚。”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一直覺得是我用了手段奶奶才會逼你娶我,那現在就是你自由的時候。”盛知許心裡的苦澀從眼角冒了出來。

意澤冷笑一聲,眸色狠戾,俊臉陰沉,“自由?盛知許,你確定你要和一個律師討論什麼是自由嗎?”

“柳煙都回來了,我成全你們,無論我以前到底做了什麼,又是真的做了還是沒做,我都為我曾經的不成熟道歉。”盛知許緊咬著下唇,顫抖著聲音道歉。

和意澤這種人掰扯,她不佔理,還不如直接背鍋省得浪費口舌,反正在意澤心裡,她就是那種女人。

意澤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他雙目猩紅,“道歉就夠了嗎?”

盛知許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額頭髮紅,嘴唇卻已經變成了紫色,她用力拽著意澤的手腕,意澤紋絲不動,她拼盡了全身力氣,指甲也嵌進意澤的手背裡,可意澤還是不肯鬆開她。

門外王姨的聲音響起來,“太太,先生,下來吃飯了。”

意澤才起身,他背過身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悄無聲息地推門出去了。

盛知許坐在床上,她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鼻尖一酸,抱著膝蓋在床上無聲地啜泣。

她不明白,合約到期,柳煙回來,為什麼意澤還不肯離婚,難道是想故意折磨她?

幾分鐘後,盛知許換了一身米黃色的掛脖短裙下來了,那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安安靜靜地坐在意澤對面。

王姨早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她悄悄觀察盛知許臉色,看到紅腫的眼睛,心疼不已。

看來這小兩口又鬧矛盾了。

王姨特意給盛知許舀了一碗雞湯,“太太,這是先生吩咐我給你熬的雞湯,你昨天淋了雨,得好好補一補。”

盛知許垂下眸子,她覺得諷刺。

意澤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她?淋雨?她昨天哪是淋雨?她差點就被泥石流活埋了,屍骨無存,意澤呢,卻在和他的青梅竹馬談笑風生。

一個寵物養三年還知道心疼主人,意澤就是冷血動物。

“王姨辛苦了,我不喝。”盛知許把雞湯推遠了,語氣冷漠。

王姨心裡咯噔一聲,怕意澤責怪她擅作主張,她壓根不知道盛知許昨天遭遇了泥石流,只當是兩人平常鬧彆扭。

意澤緩緩抬起眼皮,厭煩地出了聲,“盛知許,家裡不是你鬧脾氣的地方。”

論關心,他對盛知許的關心確實沒這麼細緻,盛知許這麼聰明,猜到是王姨在中間撮合了吧!

可她今天還是三年來第一次這麼不領情,看來是拿定了主意要走。

盛知許不動聲色挺直了背,臉龐輪廓看似溫和,眼睛裡卻蘊含著異常的寒意,“意大律師,我連選擇權都沒有了嗎?還是說,你想侵犯我的人生自由權。”

意澤只要是看她不順眼,那她呼吸也是一種罪惡,好在法律沒有這麼規定,不然意澤早就把她送到裡邊喝茶了。

王姨見狀急忙把那碗雞湯端走了,“不喝就不喝,快吃菜,一會兒菜涼了。”

盛知許繼續低頭安靜地吃飯,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

飯吃了一半,門鈴響了。

“先生,是柳小姐來了。”王姨進餐廳彙報一聲,意澤立刻點頭應允。

“讓她進來。”

盛知許那雙紅腫的眼睛此時此刻好似刀子一樣,在意澤身上刮來刮去。

大半夜跑到別人家裡來,看來是迫不及待等她離婚了坐上意太太的位置,正好,她巴不得有人催意澤。

“意澤,知許,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們了。”柳煙還穿著今天那身紅色的裙子,她款款走進來,紅唇在燈光下泛著光澤,即使她畫了一個淡妝,還是遮不住眼角細微的皺紋。

意澤起身,輕輕拉開身旁那張雕刻著細膩花紋的椅子,“王姨,添一雙碗筷。”

“我吃過了,王姨不用麻煩了。”柳煙急忙擺了擺手,明媚而不失溫婉。

王姨便鑽進廚房裡沒出來,她要一直守在這裡,萬一盛知許被欺負了她立刻出來幫盛知許。

“我今天來有兩件事。”柳煙把兩個精緻的禮盒放在桌上,“一來是昨天你忘記給知許帶禮物了,這可是我特意在A國給知許買的禮物。”

盛知許皮笑肉不笑,眼神裡透著明顯的疏離感,“柳律師客氣了。”

“辛苦你從國外帶回來了。”意澤親自去給柳煙倒了杯茶,放了一片檸檬,一顆冰糖。

盛知許暗自誹腹,意澤居然也會用心記別人的飲茶習慣。

她開啟那個盒子一看,裡邊是一套精緻的瓷器擺件,下邊有一個標籤——MadeinYiwu,China.

盛知許覺得可笑。

柳煙那雙眼睛中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好像回到了以前,她坐在對面侃侃而談,“第二件事,今天上午確實讓知許你在大家面前難堪了,是我考慮不周,知許你別多心,我就是回到老宅就想到我們小時候天天在老宅玩,那時候真無憂無慮,意澤老實拉著我的手去捉蝴蝶,有一次把我的胳膊都拽脫臼了,嚇得他大哭一場,說會娶我照顧我一輩子。”

盛知許眼神空洞,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疼痛難忍。

柳煙的字字句句都在戳她的痛處,他們小時候就是豪門權貴天天無憂無慮地玩耍,自己卻在鄉下幹活做飯……

人和人的差別真大,不過她能被爺爺奶奶救下來活到今天,已經感激不盡,普通人也會有精彩的一生的。

離開意澤,她就去做個普通人。

意澤看盛知許面色平靜,可那雙手在水杯邊緣摩挲來摩挲去,他把水推到了柳煙面前,“以後不用再送禮物了。”

盛知許一生氣心煩就會扣手指,像個小孩一樣。

“啪——”

盛知許突然用力把筷子按在了桌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