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排
章節報錯
“可據我的瞭解,以丁世白的為人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以外公的性子,也絕不可能將那種人當做畢生的對手。”
寧凡還是不太相信。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對於佴翮這般敷衍的回答,寧凡微不可察的冷笑了一下。
靜靜地坐在岸邊看著遠處嬉鬧的遲解,寧凡再次找回了寧靜祥和。偏偏美少年拋下了所有雜念融入到了一陣微風之中。
佴翮豁然扭頭瞳孔收縮,周遭一切有再次恢復如初。
真是驚人的天賦,佴翮感嘆了一聲。
少年的柳葉眉輕擰問
“在那裡,你見到姜師兄了麼?”
佴翮搖頭。
“你不是接到姜師兄的求救才過去的嗎?”
“我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地死屍。那古怪的霧氣聚攏太快我只來得及把他帶出來。”
佴翮衝著遲解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只能確定他是唯一的活口,其餘的不清楚。”
正當少年還想再問些什麼,餘光瞥見在挖鼻孔的佴翮翻了個白眼。
“若不是你拿著姜師兄的信物,我絕對不相信你們會是朋友。他那麼一個愛...乾淨的人...”
寧凡在腦中搜尋著適合的措辭。
“潔癖麼?”
佴翮眼前閃過滿身血汙的男子嘴裡有些苦澀。同樣順著寧凡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遲解出神。
遠處的遲解朝著這邊揮手叫喊起來。
“來了。”
寧凡脫掉衣袍走過去,挽起褲腿才如清涼的溪水中。
溪水從腳背上流淌。縷縷陽光照射在後背上泛起了懶洋洋的倦意。
見寧凡不做防備閉目享受的樣子,遲解促狹一笑偷偷掬起水澆在寧凡身上接著扭頭就跑。
寧凡一怔,終於也是被勾起了少年心性。
二人你追我趕讓這片慵懶的午後森林變得惹惱了起來。
佴翮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少年似沁水的羊脂白玉一樣的上身再次肯定道。
“絕對是抱錯了。”
篝火邊上,看著熟睡的遲解,寧凡心幫他掖好毯子向著佴翮問
“你準備送他到哪裡去?”
“怎麼?我還以為你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佴翮調侃。
寧凡也不惱怒,自嘲
“我清楚自己的處境,帶上他只會害了他。”
他的神情落寞。前路未卜,心亦惶然。
見此,佴翮也沒再拿話刺激他。
“旻國。”
“旻國?”
寧凡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急欲開口便被佴翮堵住了後話。
“再壞也死不了。”
寧凡盯著佴翮的眼中滿是憤怒。佴翮則淡然與他對視。
“這是我弟弟。”
寧凡的語氣平淡,神色卻是冷若冰霜。
“我救出來的。”
佴翮昂起下顎寸步不讓。
枯枝在火堆中劈啪作響。灼熱的火光映照在臉上忽明忽暗,沉默靜靜流淌。
寧凡撿起了幾根柴火丟進了火堆。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面對寧凡最後的掙扎,佴翮做了個您請的手勢。
半晌,見寧凡終於預設了這一決定,佴翮仰望夜空開口
“你呢?有什麼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寧凡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樣的話從你這種人嘴裡講出來還真是可怕。”佴翮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說道。
“我這種人是什麼人?”
寧凡的眯起眼睛眼神愈發危險。
“誇你,我這是在誇你。”佴翮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辯解道。
見佴翮那浮誇的演技,寧凡也只感覺無趣悠悠轉問
“先說說夏鸞國的情況吧。”
佴翮沒有急著說明,先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腦內的情報。
“截止今年為止,夏鸞內戰分裂已經有二十三年。不過境內宗門還是在擎納門、池山宗、眓月教三家掌控之下。”
“這些我都知道。”寧凡打斷道。
“稍安勿躁,怎麼你聽我說話就這麼沒耐心。”
寧凡對遲解和自己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佴翮實在忍不住抱怨出口。
“昨天我留給我弟弟的兔腿是不是你給吃了?還有...”
佴翮連連擺手,慌忙道
“我們說夏鸞,說夏鸞。”
“繼續。”
寧不二抖了抖袖袍,說話的語氣儼然就是個要賬的地主。
“是。”佴翮裝模作樣的應了聲接著說
“夏鸞最亂的時候層分裂成二十二個小國。當時盜匪惡徒橫行,邪修猖獗目空一切。大概是在十年前吧,由擎納門和眓月教各自秘密扶持的小國迅猛崛起,各自吞併周邊的小國成就瞭如今兩國對峙的局面。也就是現在的東夏和西鸞。你也知道,原本上十宗干預國家紛爭的行為是元老會明令禁的。但那時候的情況有些特殊,紛爭的持續加劇了邪修的溫床。上面那群人也就默許了這件事。後來這些邪修被殺的抱頭鼠串,我記得有幾次越境逃到...”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某些傳聞停頓了一下,小心偷瞧寧凡的神色。
“繼續。”
寧凡的神色古井無波。
該說是心機深沉嗎?佴翮心道。
喝了一口酒潤樂潤嗓子,他接著說
“池山宗幾乎不會干涉王朝紛爭,只要不是鬧出捅破天的大亂子一律放任自流。東夏的背後是擎納門,現任皇帝是原夏鸞皇帝的侄子。西鸞是由眓月教扶持,皇帝是原皇帝的兄弟。兩邊都是以正統自居,目前尚未撕破臉面。沒有戰事,但是小摩擦不斷。以你的身份處境不適合趟這攤渾水。如果起了衝突不要硬碰。...這樣吧,再過幾日我會給你一份名單。棘手的事情就找他們出面解決,你的身份我也會對他們保密。”
“其餘小門小派不必理會,有三座龐然大物壓著他們本分的很。你要注意的還是那些個邪門邪修。雖然當年死的死逃的逃,但依然有一部分在境內流竄。當年你外公越界插手手段相當的殘忍霸道,難免不會因你的身份而遷怒於你。最近擎納門那邊也有流言稱眓月教與邪修有勾結。但兩宗想來不對付,所以可信度不高。總之小心無大錯。”
“那邊有訊息了,一切正常。興許是我們多慮了。”
寧凡開口眼神裡透著疲憊。
“人命關天的事情哪有多慮一說。”想起那天那五個賊人佴翮訓斥道。
寧凡默然望向佴翮收起了鬆懈點了點頭。
“受教了。”
“你小子要學習的還多著呢。要麼他們的目標只有你們兩個,要麼另有所圖。”佴翮自得的嘿笑著說道。
“閉上你那烏鴉嘴。”
寧凡不客氣的打斷,順手塞了顆果子堵住了佴翮的嘴。
佴翮嗚嗚了兩聲,啃了一口丟進了火堆。
“什麼東西,算成這樣。呸!”
寧凡疲倦的揉著太陽穴,這些天好久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了。
哪怕在南劍宗盡數前散後的今天,他的大腦也無時無刻不在運轉。他逼迫自己去思考,去分析,去衡量,去謀劃那虛無縹緲的破局可能。
一次又一次計算查漏補缺,還要時刻地方這會隨時降臨的危險。
寧凡有些自嘲,不知道自己這塊兒小身板還能扛起多重的擔子。
佴翮坐在一旁看的直搖頭,這孩子溫柔的就不像是個修行中人。
嚥下一口酒佴翮狀似隨意道
“放鬆些,這不還有我呢。”
“你這人,心腸和長相都挺極端的。”
寧凡用很認真的口吻說完就拍拍屁股解手去了。
身後傳來佴翮氣急敗壞的罵聲。
“臭小子,你給老子回來說清楚。老子長得怎麼得罪你了。想當年我可是迷倒萬千女修,是千萬情竇初開的少女的夢中情郎。我還是...”
話到後面佴翮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一定是酒喝多了。”佴翮自我安慰。
“喏,前面的那條官道一直走下去就是西鸞了。”
佴翮頭也不回的向後丟過去一卷帛書。
“這是那份名單?”
寧凡何等聰明立刻猜到了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對。”佴翮應道
“都是些陳年人情債,不用白不用。”
“可信嗎?”寧凡也沒客氣問出了關鍵。
“我在上面分了類。不是實力劃分,是按照我對他們為人的瞭解。不得已的情況下甲等無需估計可以完全信任。乙等勸你有所保留,但道義上不會出賣你。丙等則是可以利用,但注意提防。”
當佴翮皆是完這些,寧凡也對這帛書的份量有了瞭解。
“多謝。”寧凡真誠的道謝。
寧凡這突入起來的態度讓佴翮渾身不自在,趕忙江頭扭到一邊。
“要不是你那師兄,我才懶得管你。我也只是還他的人情債而已。”
“就在這裡歇歇腳吧。”
馬車緩緩停下。
佴翮呼喊
“遲小鬼,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水源。你去打些水回來。”
“好嘞。”
遲解接過水壺一溜煙跑了出去。
一個包袱迎面飛來,寧凡伸手接住已獲得看向佴翮。
“換身衣服,你這身太扎眼了。”
寧凡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素白色袍子點點頭轉進了馬車。
沒多久,馬車車聯被掀起。一套淡青色莎羅長裙狠狠摔在了佴翮的臉上。
寧凡的臉因憤怒而漲紅,漆黑的雙眸圓瞪整個人像是一頭狂怒邊緣的雄獅。
他沉聲質問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