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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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是我和甄洛的戀愛三週紀念日，也是我們認識的三十週年。
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在我們創業買的小房子裡都擺滿了粉色的氣球，桌子上都是我親手做好的家常菜，他很喜歡吃我做的菜。
想到他說自己想要粉色氣球時的模樣，我不僅失笑，在桌子正中間擺上一款粉色的蛋糕。
六點，門口準時傳來鑰匙串的聲音，我心跳極快，心中期待著他看見這些東西的表情。
甄洛進門時眉頭緊皺，看見我時才快速舒展眉眼，“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一塊閃著光的鑲鑽手錶被推到我跟前，他銳利的眼睛裡盛滿了光澤，我知道，那是等待誇獎。
我扣上表鏈，“很好看！我很喜歡！”
幾乎是我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一把將我扛起就往房間走。
我愣住，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甄甄洛！還沒吃……”
話語被他的大手盡數捂著咽回了嗓子眼，他好像心情不好。
好吧，等他情緒都發洩出來之後，再吃飯也來得及。
可他今天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麼氣，動作格外的粗魯，甚至不顧我的抗議，想要動手扒我的衣服。
我本來就因為他不喜歡肌肉男的緣故，沒有去鍛鍊身體，力氣上更是不能和他抗衡，三兩下就被他摁在了床上，眼看著那隻手就要攀上我的胸口。
我眉心一跳，顧不上會受傷的手腕，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逃離，滾到地上，聲音顫抖，“我，讓我來吧……”
甄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我心中大感不妙。
“你也想換一個男朋友嗎？”
我有些不解，垂下扭到的手腕，仰頭看他，另一隻手扶上他的褲子，“甄洛，你在說什麼？”
他沒有回答，空氣彷彿都要凝結了。
我只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只能緩慢起身，試圖抱住他，平緩他的怒氣。
就在我雙手張開的瞬間，他直接鉗制住我，將我扣在牆邊，蠻力扯開了我的上衣，那隻手甚至還在迅速下移。
我怎麼都掙脫不開，心中恐慌衝擊著我的大腦。
“甄洛！不要這樣！”
“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作亂的大手終於停止了動作，我喘了一口氣，“甄洛……”
“我們不是說好，不管對方什麼樣子都會接受的嗎？”
我錯愕的對上他黝黑的瞳孔，心中的欣喜大過彷徨，他在暗示什麼嗎？
他難道已經發現我男人的事情了嗎？
但是他選擇接受？
我嘴角微揚，抬起脖頸試圖貼上他的臉頰，下一秒身下一涼，一直滾燙的手貼上了我的下腹。
笑意僵在嘴角，我的頭也僵在了半空中，甄洛的亦是。
他全身都僵住了，漆黑的空間中，我剛剛上頭的欣喜迅速消散，被恐懼掩蓋。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甄洛像是定住了，一動不動。
我惶恐不安地開口，“甄，甄洛……”
身上的手迅速抽開，他飛快衝進廁所，不斷的用水沖洗雙手，似乎是嫌髒，他拿起刷子將手刷的通紅。
我站在門口，無措極了。
“甄洛，你接受不了是嗎？”我小心翼翼地盯著他詢問，看著他把雙手刷出血，依舊一聲不吭，我的心跌落谷底。
但明明他剛剛說過了無論對方什麼樣子都接受的！
我走到他身側，搶過刷子，試圖把他的手從水龍頭下扯出來。
誰知道我才剛碰到他一點汗毛，他就跟觸電一樣猛地收回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那垂著的頭緩慢抬起，對上那雙冰冷嫌棄的雙眸時，我全身的力氣剎那間被抽走，靠在門框上，狠狠閉了閉眼。
“甄洛！你剛剛說過的！不管對方什麼樣子……”
“但你他媽沒跟我說過你是男的啊！”
他眼眶通紅，眼底都是紅血絲，脖頸處的青筋崩出，恨恨的看著我，“江玄，騙我有意思嗎？！”
“和一個直男談戀愛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江玄！你讓我感覺噁心！”
“嘔！”
他的一字一句直擊我的心臟，我無法辯駁。
和我在一起就這樣讓你噁心嗎？
“我沒有想要騙你的。”
“江玄！你別說了！一想到和一個男的談了三年，我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換一層！”
甄洛漲紅著臉衝出房間，我被撞到在地，身上的痛壓不下心口的痛。
我眼睜睜看著他翻箱倒櫃收拾衣服，看著他把我們之間的回憶一件件丟進垃圾桶，心如刀絞。
“你不要房子了嗎？”
他沒有回我，只是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埋頭翻衣櫃。
一抹晶亮落在他的腳邊，他的動作頓住了，我連忙衝上去想要搶回這個獎盃。
但還是摸了個空，他拎著獎盃俯視我，眼角帶淚，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我下意識大喊，“不要！”
砰！
獎盃砸在牆上碎了一地，和我的心一樣。
一直強忍的悲傷再也抑制不住，“甄洛！一定要這樣嗎？！”
“那是我們勝利的見證！你……”
“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扯上關係！你的所有都讓他媽讓我噁心！”
他在我驚恐的眼神裡，揮手將一牆的獎盃摔了個稀碎。
這些都是我們一路戰勝那些偏見獲得戰利品，也是我們感情的地基。
地基倒了，我們的感情也倒了。
我頭有點暈，胸口悶悶地有些喘不上來。
明明他在辯論賽上不是這麼說的！
這些都是有關同性戀辯題的辯論賽上獲得的，每次他都是衝鋒的第一名。
可是現在他卻退怯了！
他匆匆地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們的家，就連雙人鑰匙串也丟進了垃圾桶。
門被重重關上。
我看著滿屋的殘骸，自嘲笑笑，又剩我一個人了。
桌子上的飯菜散發著溫熱，我用一隻手點亮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一口一口吃著一樣味道的飯菜，吃著吃著只覺得有些鹹了。
就連蛋糕都是鹹的，鹹的我嗓子眼生疼。
到底剛剛發生的是夢境還是前面三十年發生的是夢境？
真希望剛剛發生的都是夢境，再睜眼甄洛可以笑著問我睡得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