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和甄父甄母見面的次數很少,因為甄洛不讓,他跟我講怕他們兩為難我,畢竟他小時候每一次忤逆他們都是因為我。

我信了。

但現在看來,其實他根本就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甄洛迫不及待地喊來下人,“把他,江玄房間裡的東西全都翻出來!”

他也相信了江歡。

我已經痛到麻木,恨不得一把火把他們全都燒死!

下人拿出來一個24寸的行李箱,甄洛愣了一下,懷疑開口,“就這麼一點?”

“是的少爺,房間很乾淨。”

下人不敢喚我的名字,因為但凡在甄家叫我名字的和對我稍微好一點的人都會遭到虐待。

就連甄父甄母都怔住了,隨後大手一揮示意下人把箱子開啟。

箱子裡除了幾件夏天的衣服,剩下的全是畫稿以及一條被染紅的白領帶。

看見領帶的瞬間,我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地上,全身的骨頭都透著冷風,胃部不斷的抽搐,新婚夜的場面再次浮上腦海。

我彷彿又死了一回,意識脫離,回到新婚夜的婚床下。

我被領帶結結實實地纏在床底下,甄洛和江歡的婚床底下。

他們兩正在床上恩愛,而我被堵了嘴,作為他們愛情的見證者。

三個月的折磨本就讓我身體破敗不堪,此刻聽著他們的喘息聲,我心如死灰,就連恨意都沒有了。

三十年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想死過。

口中吐出的鮮血染紅了領帶,我像一具屍體僵直的躺著,如果我是聾子該有多好。

江歡聞到了血腥味,中途嬌滴滴地問甄洛,“洛哥哥,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血腥味?”

甄洛聲音低沉,“沒有的事。”

隨後兩人應該是換了一下位置,甄洛的聲音距離我更近了,“如果有的話,那也是我們之間的味道,畢竟你是第一次……”

後面省略的內容是個成年人都知道。

我心口劇痛昏死過去,再次醒來依舊是被綁在床下,就連我嘴裡被血液浸透的領帶都沒有替換。

我試圖掙脫這些束縛,但沒有進食的身體加上精神上遭受的打擊,我沒有任何力氣。

“洛哥哥~哥哥去哪裡了?”

我停下了掙扎的動作,遲來的恨意升騰,江歡!等我出去一定要殺了你!

是她命令下人把我綁過來的!

但甄洛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心臟炸開,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不是在床底下嗎?我們一塊綁的。”

三十年的情誼抵消不了這一刻的衝擊,如果我是氣球想必看見兩人同時垂下腦袋的瞬間,便會爆炸,炸的自己渾身碎骨。

這種痛被我刻進了靈魂深處,甄洛他怎麼變得這樣殘忍?

我是他們play之間的一環,這樣會讓他更開心嗎?

也是從意識消散的那一刻往後,我都沒有了記憶。

我的屍體呢?為什麼甄洛還一直覺得我是逃跑了?

江歡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一連串的問題打的我本就劇痛的腦仁更加痛。

甄洛盯著那條被染紅的領帶,眼神晦暗不明,江歡則是羞紅了臉。

甄父隨意掃了一眼所有的東西,“江玄去哪了?這裡沒有重要的東西。”

甄洛搖頭,手臂上青筋明顯,“不,這些就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多餘的,我全都丟掉了。”

他親口說出這句話,我的胸口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反而愈加沉悶。

進下人房的第三天,他就以下人不能要這麼多沒用的東西為由,把我留下關於我們之間的東西全都當著我的面燒掉了,連灰燼都灑在了管家的菜地裡。

連帶著燒掉的也是我們之間的情誼。

“按你這麼說,他能丟下這些東西離開A城?”

江歡立馬搶話,“哥哥可以的,他做事一向果決,該捨棄就捨棄。”

“別說了,就他那種變態,不會把心思放在算計我身上!”甄洛攥緊拳頭,丟下領帶轉身就走。

我扶著牆壁艱難起身,自嘲的拍了拍心口,“是啊,我給你的底氣足夠讓你說出這句話。”

就在他即將衝出大廳的時候,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撞了上來,兩人都被撞得後退一步。

“找死……吳老師?”

中年男人是吳啟,甄氏集團的專屬駭客,到手的獎項數不勝數,要不是甄氏給的足夠多,他也不會留下給他們賣命。

吳啟看見甄洛的時候眼皮一壓,憑空多了些威懾力,朝裡面的方向甩了甩光碟,“進去說。”

他嚴肅的樣子讓甄家人都端正坐好,就連江歡也不膩歪在甄洛身邊,而是坐在甄母身側,倒是有些大家閨秀地模樣。

吳啟把光碟放在桌子上,隨後掏出一個平板,滑到一張圖片上,“這是甄家偷稅漏稅的證據。”

“這是甄家武力搶奪村民田地的證據。”

“這是甄家KTV不正當營業的證據。”

“這是……”

他的手指每往下滑一次,他們四人的面色就黑一分。

一直到最後一張,吳啟看向甄洛,“這是他愛你的證據。”

我強撐起身體飄過去,看清了上面的內容,是一封自白,江玄的自白。

可我從來沒有寫過這個東西!

上面說我收集了這些證據就是想讓甄洛有個防備,我不會往外洩露,但不洩露的前提是甄洛要和江歡離婚。

我震驚的想要解釋,“不是我!我沒有寫這東西!”

“不對!,我完全不知道甄家有這麼多違法的事情!”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看向紅了眼的江歡,她委屈的小臉下掩藏這若有似無地得意。

“又是你!江歡!”

“啊!我真想殺了你!”

我的拳頭穿過她的腦袋,任憑我用盡了全力,都傷害不了她半分,就和生前一樣。

“啊!”

我崩潰的站在她旁邊,全身顫抖,胸腔因為劇烈呼吸痛的很,卻壓不下我心中的恨意。

江歡看了一眼甄洛,“洛哥哥,我可以的,為了甄家,我們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我的聲音和甄洛的聲音重合,他一拳頭砸在茶几上,盯著吳啟,壓抑著怒氣,“吳老師,這些確實是光碟裡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