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坤悠然轉醒過來,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整個蘇家,幾乎已經變成了屍山血海。

凌坤眼皮狂跳,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顫抖,“天……天子之眼,蒼天吶,他的天子之眼,終究還是開啟了嗎?”

凌坤連忙衝進了蘇家,大雨如潑,卻衝不散那濃郁的血腥味。

凌峰坐在一堆屍體之上,目光呆滯,口中機械地重複著,“殺……殺……殺……”

“峰兒!”凌坤老淚縱橫,向著凌峰撲了過去,“孩子,壞人死了,壞人都死了!你不要殺了!不要再殺了!”

“爺爺……”凌峰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額頭上的豎瞳,終於閉合了起來。

“爺爺!你沒有死!”

凌峰艱難地抬起右手,將頭頂上的金針拔出,強烈的虛弱感席捲心頭。

任何力量都不會憑空出現。

那豎瞳睜開的時候,凌峰雖然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量,可是這都是用金針催發自己的生命力才換回來的力量。

如果持續的開啟豎瞳,他的生命力就會迅速的透支,直到死亡。

“孩子,可憐的孩子!”凌坤嚎啕大哭起來,“都是爺爺的錯,如果不是爺爺貪圖享受,你也不會遇到城主父女,也不會開啟天子之眼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爺爺,你沒有死,太……太好了……”凌峰已經虛弱的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一黑,終於昏死了過去。

“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這裡!”

凌坤咬著牙,扶起凌峰,從一堆屍體中爬了下來,扛起一個不起眼的藥箱,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了開陽城。

每一步,都帶著血的腳印!

或許是雷聲真的太響了,那血腥的一夜,居然沒有任何人聽到半點聲響。

第二天,當有路人經過城主府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城主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居然全部都死於非命!

每一個人的屍體都帶著野獸撕咬一般的爪痕,讓人根本無法聯想到這是人類所為。

於是乎,關於城主府被未知妖獸滅了滿門的說法流傳開來,整個開陽城也開始戒嚴起來,防止那頭恐怖的“妖獸”,再次闖入開陽城。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峰終於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的每一條肌肉,似乎都被繃斷了似的。

痛!

痛不欲生的痛!

“峰兒,你醒了?”耳畔傳來爺爺慈祥的聲音,凌峰的眼睛四下打量,終於鎖定了凌坤的身影。

自己看得見了,真的又看得見了!

“峰兒,你好點了嗎?”凌坤端來一碗稀飯,溫聲道:“你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來,先喝點兒稀飯。”

凌峰微微點頭,回想起那個血腥的夜晚,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害怕。

那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真的是自己嗎?

“爺爺……”

凌峰喝了一口稀飯,目光盯住凌坤,沉聲道:“爺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一直在說什麼天子之眼,那到底是什麼?”

“我本來以為,可以一輩子守住這個秘密的。”凌坤捏了捏拳頭,眸中泛起了淚花,“我以為,你的天子之眼,永遠也不會開啟的。”

“爺爺,你到底在隱瞞什麼?告訴我好嗎,我想知道一切!”凌峰的情緒有些激動。

任憑是誰,在發現自己居然會變成那樣的怪物以後,內心也不可能平靜吧。

“或許都是天意吧。”凌坤長嘆了一聲,“你的天子之眼已經開啟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我不告訴你,反而是害了你。”

凌峰盯住爺爺,靜靜聽著。

“我,不是你的爺爺!事實上,我只是你爺爺身邊的一名老僕。”

晴天霹靂!

凌峰心中捲起驚濤駭浪,激動道:“不,你是我爺爺,你就是我爺爺!”

凌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峰兒,你聽我說。你的父母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離開你,所以只能把你留給老爺。”

“可是,老爺在你還只有一歲的時候,也因為重病去世了。在那之後,他就把你託付給了我。”

“在老爺臨死之前,他告訴我,你的體內有一種特殊的血脈,叫做天子之血,一旦受到刺激,再用金針刺穴,就會開啟天子之眼,狂性大發!”

“天子之血?天子之眼?”

凌峰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隱隱覺得,父母的離開,還有爺爺的死,或許都和這天子之血有關。

“什麼是,天子之血?”凌峰咬牙問道。

“老爺只告訴我說,天子,便是天道之子。”

凌坤頓了頓,又緩緩道:“《太玄針灸經》,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東西。老爺交代過,假如你最終還是開啟了天子之眼的話,就告訴你,關於你身世的秘密,就隱藏在兩部《太玄針灸經》之中。”

“兩部《太玄針灸經》?”凌峰微微一愣,“這世間還有第二部《太玄針灸經》嗎?”

“是。”凌坤點了點頭,“峰兒,第二部《太玄針灸經》,你爺爺當初寄放在了東都晏家,本意是讓那晏家在他過世之後轉交給你。可是那晏家卻仗著咱們一老一少翻不起什麼大浪,一口回絕,甚至不承認老爺將《太玄針灸經》寄放在他們家中。”

“這些可惡的傢伙,遲早是要遭到報應的!”凌坤一臉恨意地說道。

“東都晏家?”凌峰忽然記起,自己還年幼的時候,凌坤曾經帶著自己去過一次東都,然後匆忙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一身是傷,罵罵咧咧地,似乎就是在罵晏家之人。

“憑我的能耐,根本不可能討回第二部《太玄針灸經》,既然峰兒你已經開啟了天子之眼,那就只有送你去武道宗門修煉,等你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一定能討回屬於我們凌家的東西。”

“去武道宗門修煉?”凌峰深吸了口氣,自己這些年跟著爺爺四處漂泊,從來沒有修煉過武道,爺爺也從不讓自己接觸武道。

或許,他就是害怕自己的天子之眼會開啟吧。

修煉者向天奪命,難免常有性命之危,天子之眼開啟的可能性自然大大提升。

“嗯。開啟天子之眼會迅速透支你的生命力,只有修煉成為強大的武者,才不至於因為開啟天子之眼而英年早逝啊!”

“我知道了。”

凌峰咬了咬牙,不僅為了活下去,還有隱藏著自己身世之謎的第二部《太玄針灸經》,也一定要從東都晏家手裡奪回來!

凌坤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你親爺爺是醫術高明的道醫,年輕的時候,行醫天下,和不少宗門都有接觸,我相信總會有宗門願意接受你的!”

“或許吧。”

凌峰咬了咬牙,經過蘇琳父女一事,他才發現人性居然可以如此醜惡。

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又有多少人會和你顧念舊情?

無論如何,自己以後絕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女人!